馬林之詩 第四百九五節：舊日悲歌（三）

    車隊一路行來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馬林的這張臉在北方聯軍這兒可以說是家喻戶曉——所有提供給北方聯軍的罐頭上都有馬林的頭像。

    雖然這麼做搞得好像是老乾媽或是十三香一樣並不是馬林自己的本意，但是架不住這個包裝是法耶幫馬林選的，所以當馬林出現在軍隊大頭兵們的面前時，他的這張臉比軍方給他們開的證明管用多了。

    出身下層的士兵們對於馬林先生罐頭好評如潮，哪怕為了成本壓低了肉的分量（這是軍方要求的壓縮成本，充滿了讓馬林出現錯覺的操作），對於他們來說，每天都能夠吃到肉已經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要知道另兩家王國的部隊到現在連社東西都還沒有呢，只有他們的軍官才能吃到這個，還不是每天提供。

    聽說馬林要去那處舊日廢墟作調查，士兵們在馬林的地圖上標住了那個廢墟的具體位置，並提供了不少幫助——比如說，幫馬林找到了阿爾喬姆師長的指揮部。

    這位如今又高升了——在和馬林完成了那次陣斬四萬隻黑獸人的戰役之後，這位就獲得了晉升——原本軍方是不想晉升的，因為這位師長和馬林走得太近了，後來還是莫威士的那位國王親口駁斥了軍方的愚蠢，給阿爾喬姆升了一級，還將一支剛剛收回的國防軍師的指揮權交給了阿爾喬姆。

    如今他是兩個師的指揮官了，對於出身並不高貴的阿爾喬姆來說，這是他做夢都沒有想到過的位置。

    和他做過交談，馬林確認了最近地區的情況——混沌的部隊在潰退之後，給他們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戰場，大量的混沌殘兵將這一地區變成了非常危險的戰區，現在他的兩個師正在這一地區清除那些混沌殘兵，廢墟那邊更是重災區，失控的機魂，混沌的殘兵，舊世界不得解脫的亡靈，狡猾殘忍的異種精怪……反正隨便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能夠在廢墟里找到。

    「瓊恩他們到底是怎麼找到那個東西的啊。」在確認了情報之後，馬林覺得這些傢伙真的是運氣爆棚了，在這種到處都是麻煩的鬼地方竟然能夠深入其中，他們的潛行者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啊，這樣也能帶着他們平安無事的進出了一次廢墟，竟然還能夠全身而退。

    傑林在看過新的衛星附視圖之後表示真是運氣使然，換成馬林的隊伍都不可能在另一個時間段里走到那個位置。

    當然，阿爾喬姆聽說了馬林的情況，決定在廢墟的另一頭發動攻勢，反正他們也是在清理廢墟的，從東部發動攻擊，正好可以將城市其他方向的失控機魂和精怪異種吸引過來，而它們的好奇心能夠讓混沌殘兵們腹背受敵。

    至於馬林，他們的隊伍可以從西側進入，到達找到平板的位置，然後去傑森之前說的位置，找到可以使用的能源核心，然後再前往避難所——如果沒有意外，那個避難所必須重新啟動才能夠進入。

    攻擊時間定在下午的兩點，阿爾喬姆的炮兵們往混沌殘兵們建立的防線打了一個基數的炮彈，然後士兵們開始行動，傑森那邊可以看到整座城市都『活』了過來，各種精怪異種和失控機械都要衝着發出響動的城市東部靠近。

    當衛星飛過，傑森飛到了馬林的上空，開始指示馬林的隊伍繞過那些不必要遭遇的各種異種精怪與失控機魂。

    「這東西和我們遊俠的動物夥伴差不多，只是更加的可靠。」公正教會的代罰者小隊指揮官是一個人類，他看着傑森共享在他眼中的數據咋舌，就像是剛剛繞過的一個巨大的陸生獺，這東西馬林不是打不過，而是和一個差不多有公交車差不多大小的精怪發生戰鬥，只怕會吸引來更多的投機者。

    考慮到隱秘行動最重要的是安全性，能夠繞過這些怪物才最好的選擇。

    通過一段街道，看着前方的廢墟，馬林換上了小型的汽錘手槍——這種使用壓縮空氣的小型手槍安靜無聲，而使用銀彈能夠有效對付靈彈。

    拉開紫光線照明彈，將它丟進廢墟的地下通道，馬林親眼看着一具靈體在剎那間灰飛煙滅。

    「徘徊在此的可憐死者。」豐收女神教會的半身人指揮官在胸前劃了一個聖徽。

    走下通道，馬林接過身後露露遞過來的懸掛式壁燈，將它貼到了牆上，這種使用神聖油作為燃燒的壁燈可以淨化亡者，希望這些靈體能夠直面這一切。

    公正教會的代罰者走到了前方，以照明彈和壁燈開路，一些潛伏起來的靈體很快就在愚蠢的自殺式攻擊下被淨化。

    走過通道，馬林舉着他的步槍第一個走出通道，看着眼前半塌的候車大廳，馬林掃視了一眼四周：「希爾，你帶着你的人去卡住那邊的大門。」

    「交給我們吧。」公正教會的指揮官帶着他的小隊前往大門。

    而半身人得到了上天台的任務，他們能夠幫助這邊確認一切的情況。

    然後馬林來到了那具屍骨的面前。

    它的半個身子從睡袋裏露出來，應該是在睡着之後被刺殺的，刺殺者並不知道留在現場的平板是什麼好東西，這就證明兇手並不是為了進入避難所做殺人。

    「骨頭已經風化了，我覺得最好不要動它們。」露露翻了翻睡袍的邊袋，拿起一支臂骨一用力，骨頭就已經在她的手裏碎了。

    「至少也是兩個千年前的東西了，這裏還好，天花板還在，鐵軌兩側的機械門也是半掩，不過我還是覺得奇怪，為什麼廢墟里的精怪沒有來將這具屍體打掃一下，只是任由它爛在這裏。」

    馬林打量了一遍四周，最終將注意力投向了這具骸骨和它附近的背包。

    背包已經有些爛了，從織物來看應該是大毀滅之前的工藝，這讓它保持了還算良好的狀態。

    馬林從中找到了一個罐頭，一個水壺，一個被包裝紙包裹的點心。

    點心是肯定不能吃了，馬林將水壺拿了起來，發現它已經空了……也許是自蒸發？

    將它放下，馬林看了一眼罐頭上的文字，發現自己完全無法辨認它的馬林將罐頭遞到了露露面前：「你認識這字嗎？」

    「嗯……很模糊，不過我認出其中一個詞，鯡魚？」少女分辯出了一個詞。

    馬林二話不說的將這個罐頭放回了袋子，同時對這位先行者表達出了最大敬意。

    「說起來，大毀滅時代的罐頭雖然放到現在已經很久了，但基本上還是能吃的，只不過需要用淨化術式來處理一下，你不吃一罐試試嗎？」露露發出了疑問，在她看來，能夠吃到大毀滅之前時代的食物，可是非常難得地體驗。

    「還是不要了。」馬林覺得人生這件事情，向死而行已經非常不容易了，還是別在屎味之中做自己比較好。

    「無論如何，我們已經找到了這個坐標，接下來我們要往南移動，廢墟就在南邊不遠處。」

    不過我們需要繞一下，因為傑森發現唯一的入口在東部，要先爬上二樓，然後能夠窗戶進入。

    從東側的出口離開之前，馬林將一小杯聖水澆在了屍骸上，看着其上的黑霧散盡，這才離開。

    在廢墟中行動的一行人在角落裏蹲了下來，傑森注意到的一隊活屍正從附近的一處地下出入口鑽出來，聽到了城東頭傳來的聲音，這些活屍飛快地衝過空曠地帶，完全沒有注意到附近廢墟的角落裏有着活人。

    等到活屍們跑開，馬林帶着隊伍跑過這處空曠地帶，來到半倒的牆邊，公正教會的一個隊員從身後拿出一個摺疊式的梯子，拉長並固定好螺釘之後，公正教會的隊員們第一批次爬了上去，然後是半身人小組，接着是露露，馬林最後一個上二樓——他退後，用助跑躍起抓住了二樓的邊緣，然後自己翻了上來。

    看着馬林身後背着的全套傢伙，公正教會的各位開始給他們的槍口上消聲器。

    馬林將背上的發射器和彈藥放下，活動了一下身子，然後從腰間抽出一體式的消聲手槍，左手從腰間拔出匕首，第一個進入了窗口。

    早已架好的梯子上有着軟布包裹，而馬林鞋底的軟皮墊也減少了大量的聲音響動。

    下到一樓，馬林打開了頭上的紫光線燈，跟着他下來的一個半身人拉開了紫光照亮彈，將它丟進了走廊。

    很安全，沒有任何靈體的尖嘯。

    第二個下來的半身人將一個壁燈拍到了牆上，建立好安全區，第三個下來的半身人拉下了額頭地取景鏡片，他檢查了四周：「沒有看到混沌的腳印，或者說至少這裏沒有它們的存在。」

    「跟上我。」馬林說完，將手槍平指向身前，以左手托着持槍的右手手腕，匕首向前。

    戴上的取音耳機里，這個建築平靜得令人發毛。

    走過走廊，馬林特意照顧過兩個小房間，完全沒有什麼怪物，只有一些被打翻的架子和所剩無幾的包裝食物，過了這麼多年，這些東西和毒藥沒什麼差別才對。

    來到走廊的另一側，馬林看着眼前半掩的舊式門前，在沉默中拿出了一小壺油，將它們滴到了金屬件，然後小心地移動這扇鐵門，直到馬林能夠以最低的聲響來地漸漸地推開它。

    他身後戴着鏡片的半身人第一個衝出來檢查了大廳里的情況，然後他做了一個沒有發現的手勢，於是另一個半身人走到前方，拿起紫光照明彈將它丟了出去。

    在照明彈照亮大廳的時候，馬林也看到了大廳里正在起身的活屍們。

    它們無法看到紫光，聽不到半身人包布靴的腳步聲，但它聽到了照明彈工作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