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安德眼睛眨也不眨,全神貫注的盯着對方,哪怕刺穿了對方的咽喉,他也沒有半點放鬆。
在地球上的時候,許多電影和小說里,反派哪怕已經死定了,依然能發出垂死反擊,被這最後的反擊帶走的女主角和女二號數不勝數。
「叮——鐺——」無名殺手手中的細劍跌落在地板上。
無名殺手很想伸手把咽喉中的劍拔出來,可眼前這位看起來溫和無害的大男孩,下手卻狠辣之極。
這一劍,不只是穿透了他的氣管,還擊斷了他的頸椎!
這一刻,無名殺手除了腦袋還在自己控制下,全身上下都失去了知覺。
「嗚——呲——」無名殺手死死瞪着安德,張大了嘴,似乎努力想說些什麼,可是最終,只是發出了一聲無意義的呼氣聲。
事實上,如果肖恩*多特見過安德在賴爾特旅店廚房裏切魚的刀速,他就絕對不會大搖大擺,站在安德面前三米之內。
哪怕還隔着一張桌子!
可是,肖恩*多特極為重視情報調查,他獲得的情報說明,安德的長短雙劍大概擁有二級戰士以上、三級戰士未滿的戰鬥力——這種戰力,肖恩*多特覺得自己用一隻手就可以打發,斷然不至於陰溝裏翻船!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真後悔啊。
肖恩*多特的頭顱向前垂落,整個人突然軟了下來,向前癱倒在桌子上,額頭『噗通』一聲,撞在桌板上。
安德的細劍從他咽喉中滑出,鮮紅的血跡留在劍身上,讓暗灰色的劍身變得血紅色和鐵灰色交織,有一種殘酷的美感。
血,從無名殺手俯趴在桌子上的屍體下緩緩流出,像是一條紅色的小蛇,在桌面蜿蜒前進、漸漸蔓延到桌邊,『滴答、滴答』的滴了下來。
安德俯下身,伸手按在無名殺手的頸側,直到確認他沒有任何生命痕跡以後,才長出了一口氣。
這一戰,安德贏得純屬僥倖。
如果不是對方主動現身出來,安德完全想不出自己該如何戰勝一位看不見、聽不着的敵人。
而且,從這位無名殺手特意展示的劍法來看,雖然揮劍速度比自己還差了好一段距離,但是不可否認,對方在細劍劍法的造詣上,絕對勝過自己。
無名殺手嫌棄自己的技法不是沒有理由的。
無名殺手切削紅果的那一劍,論起力量、速度和準確性,對安德來說都不算什麼,哪怕安德不曾激發技能『流轉』,出劍速度也遠勝這位無名殺手。
可是無名殺手那一劍揮出,細劍五次轉折間的靈動之處,絕對勝過安德不止一籌。
這不是無名殺手的能力遠勝安德,而是他使用的劍法才是真正的刺客劍法;
安德的劍法,只是從特利根教授的長劍劍法中,自行腦補演化而來,並不是真的適用細劍。
安德自創的這種腦補劍法,用來對付比自己差的人當然沒問題,可剛才和無名殺手展示的劍法一比,那就變成渣了。
無名殺手的劍法具體套路暫且不提,反正削斬幾個水果也看不出來,可是他那種奇異的握劍方法,卻讓安德大吃一驚。
一般人握劍,就像安德那樣,講究的是鬆緊適度,既能發揮長劍劈斬、穿刺、格擋、絞纏等技法,又不把力量用死——如果手握得太緊,手腕肌肉僵硬,長劍就會失去靈動的變化;如果握得太松,又容易在格鬥中被人把長劍震飛。
本來安德倒是覺得自己觸類旁通,將長劍劍法改成細劍劍法改的挺好的,結果今天一看——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人家那種使用五指,將劍柄夾住的握劍方法,單單是自由度就高出一個!
所謂自由度,是指機構具有確定運動時,所必須給定的獨立運動參數數目。
比如說一劍揮出,對於傳統長劍的握法來說,不計腰腿和步法,只算手臂,從肩膀開始計算,自由度就是指肩關節、肘關節、腕關節,每個自由度代表一次變化的可能。
當然,有些極高明的劍手,還能在出劍的最後關頭,用大拇指控制劍路走向,形成一個單向變化。
也就是說,從理論上,當出劍的力量開始從肩膀開始向手臂傳遞,用劍高手可以通過肩、肘、腕關節變化三次劍路——而最頂尖的高手,最後還可以用大拇指做一次劍路微調。
當然,這裏說的都是高手高高手,並非一般劍手可以企及。
一般劍手在出劍之前,已經把目標定死了,一劍既出,一切都是按照事先準備的發力計劃來協調身體,無法根據情況不同,讓劍路另外產生變化。
這樣的劍手,出劍時看起來倒是威風凜凜、神完氣足,但是在真正的頂級劍手眼中不堪一擊。
事實上,能夠在長劍揮出以後,再根據情況不同,額外產生一次變化的劍客,就已經算是高手了——就算特利根這位六級職業者,劍法也不過是在出手以後,藉助鬥氣的幫助,能產生一次變化而已。
可是,這位倒在安德面前的無名殺手,在切斬紅果的時候,那一劍卻一共產生了四次半的變化!
第一變到第三變,純粹是肩、肘、腕的變化——安德自己也做得到,這只是一層窗戶紙,只是安德以前沒想到而已。
安德眼力過人,當時看的很清楚,這絕對不是這位無名殺手事先看清楚紅果分佈位置,然後通過計算一劍劃出弧形,連斬三個果實;
而是實實在在切斬了一個果實之後,通過肩關節的變化,驅動細劍斬向另外一個果實。
這種變化自然而然,就像是拿完了一個水果之後,順手拿起另一個水果一般,讓安德大開眼界。
安德曾經在特利根面前表演過『z』字型的三連斬,但是說句實話,那就是肘關節和腕關節的交錯運用而已,因為劍路非常規律的原因,難度並不算很高,可這位無名殺手展示的劍路,卻是根據果實分佈隨機產生,可見他對手臂各處關節的運用,要遠超安德自編的劍法。
這還不算,到了最後兩個果實,安德才看見了無名殺手的劍法真髓——那是一種不講力量和速度,純講變化的劍法!
當時,無名殺手的肩、肘、腕都已經變化到了盡頭,可他就是靠五根手指,在劍柄上一捻一轉,細劍跳躍了兩下,斬落最後兩枚果實。
無名殺手細劍額這一變化,可以說是軟弱無力,也就是用輕盈鋒利的細劍,才能切開剩下兩個果實,如果是比較沉重的長劍,單憑五指之力,他還未必能驅動長劍產生如此變化。
可問題不在這裏,問題在於,這是在一般人想像之外的變化。
安德捫心自問,如果自己真正面對如此劍法,那是絕對想不到這最後兩次變化的。
就算用五指捻動細劍,產生的劍路變化殺傷力不足,但割破皮膚絕對夠了。
看看地面上無名殺手留下的細劍,暗灰色的劍刃上有一抹藍色,在火光照耀下熠熠生輝,那多半不是什麼善良之物——來對付自己這樣一個善良少年,劍上居然還要抹毒,這實在太過分了。
安德憤憤不平的想着。
他伸手撿起對方的劍,小心的從對方身上解下劍鞘,放在自己身邊——細劍殺傷力不足,有這麼一柄抹過毒的細劍在手邊,也許可以起到彌補殺傷力的作用。
他拿起自己的細劍,想了想,再次伸手向前一刺!
如果說,安德剛才刺殺無名殺手的一劍,是連人帶劍暴起如閃電,在對方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之前刺入對方的咽喉;
那麼現在這一劍,細劍在空中宛如魚龍曼衍般翻騰扭轉,短短一米距離內,劍路變化了五次之多!
現在這一劍,哪怕速度再慢上三倍,安德也有把握將這無名殺手一劍誅殺!
這一戰雖然短暫而兇險,但是安德對收穫還是很滿意的,先不說繳獲了一柄沾毒的細劍,光是在劍法方面的啟示,就足以讓安德戰力大增。
安德正在得意,突然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光顧着琢磨對方的劍法了,澤維爾先生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呢。
他連忙跑進澤維爾先生的臥室,剛一邁進臥室,就覺得自己好像穿過了什麼的東西似的全身一輕——他可以聽見澤維爾先生的呼吸和心跳了。
要知道,哪怕是在一步之前,他沒進入澤維爾臥室大門的時候,完全聽不見臥室里的動靜。
安德很是吃驚。
他倒退了一步,果然又有一種穿過什麼東西的感覺,聽不見澤維爾先生的呼吸心跳了。
這是什麼情況?安德的見識不足,不知道這種情況如何造成,但想來和那位無名殺手有關。
但是現在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
安德輕輕搖了搖澤維爾先生,對方沒有反應。呼吸、心跳都算正常,和一般睡眠沒什麼區別,應該還活着。
安德回到大廳里,從水缸中舀了一些水,潑在澤維爾先生臉上——這是電影中破解蒙汗藥的手法,安德也不知道對不對症。
「唔——啊!」
別說,藝術來自於生活,這個辦法還真管用,澤維爾先生很快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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