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臭撲鼻而來。
在如此之近的距離下,池上和人甚至能夠聞到對方身上卷雜着的屍臭與血腥味。
「北川大哥救我!!!」
池上和人哭着叫出來了。
而就在他剛哭出來的那個瞬間。
嘭!!!!!
男人那插着鏡片的腦袋在空中拋飛,烏黑的液體從空蕩蕩的脖頸處迸射而出。
池上和人瞪大雙眼,連哭都不敢哭出來了。
因為北川寺
北川寺竟然一腳把對方的腦袋都給抽飛了!
烏黑的液體呈蜘蛛網狀炸開,無頭男屍在地上抽搐着。
一部分的烏黑液體濺在北川寺的清秀的臉上與身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猙獰恐怖無比。
「借我用一用。」北川寺將鏽跡斑斑的鋼管摸走,走到不斷抽搐着的怨靈邊。
「北川大哥」
背後的瀨樹直哉剛要提醒
吧唧!!!!
北川寺手腕一甩,手中的鋼管一下子就砸在了地上的男子頭顱之上。
泛紫的舌頭與深黃色說不出的液體一起迸炸而出。
北川寺一腳將對方的眼珠踩成一灘血水,接着雙手握住鋼管
嘭!!!
嘭!!!
嘭!!!
血腥、暴虐、恐怖、猙獰。
看着北川寺縈繞着猙獰黑氣的背影,機械單調的動作,不帶波動的臉色以及他那毫不猶豫的殘忍手法
男屍在北川寺的冰冷森然的鋼管之下,不斷撲騰掙扎着。
「要小心啊」瀨樹直哉將這後半句話咽進喉嚨中,默默地向後退了兩步,加入長谷真人與池上和人瑟瑟發抖的陣營中。
這也太恐怖了!
該不會北川寺把這個男人解決之後也會順手把他們也解決了吧?!
這很有可能的吧?
那一下一下的鋼管甩打,仿佛不是打在男屍之上,而是打在他們的心口上。一聲一聲沉悶的聲音讓他們捂住腦袋,嘴巴裏面發出恐懼細碎的聲音。
哐啷!!!!
說到底還是生鏽的鋼管,根本經受不了北川寺加入死氣後如此蹂躪,直接從中間開始融化了。
不過也差不多了。
男性靈體被北川寺揍得渾身冒出烏黑怨念,再過不久就要完全消失了。
可是很奇怪。
北川寺眉頭一皺,將手中剩下的半截鋼管丟掉。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丟掉的鋼管剛好就落到不良三人組的腳邊。
而看到那半截詭異融化的鋼管的池上和人第一個就崩潰了。
他是看着北川寺動手的,那種暴力程度讓他根本提不起絲毫反抗的心思,他直接哭叫着土下座:
「對不起!北川大哥給你添麻煩了!北川大哥不要殺我!我知道錯了!嗚嗚嗚」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瀨樹直哉與長谷真人也絕望了。
他們紛紛土下座求饒。
剛才這三個人都還敢與怨靈殊死一搏,但面對北川大魔王,他們卻完全沒有掙扎以及與之反抗的勇氣。
他們這直接跪下來的動作看得北川寺都是莫名其妙的。
但北川寺卻懶得管他們三個。
本來這件事就是這三個貨惹出來的,讓他們跪下好好兒反省一下也是好事。
「北川前輩」千葉倉也面色發白。
說實話,要不是她知道北川寺的為人,估計現在也會做出與長谷真人以及瀨樹直哉他們同樣的動作來。
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怕死的人。
「倉小姐。」北川寺走過來對千葉倉伸出手。
「呃。」千葉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北川寺的手掌。
上面還殘留着沒有散去的怨靈烏黑的血痕。
一看見這血液,她就忍不住想到剛才北川寺的動作。
那未免也太恐怖了
千葉倉咽了咽口水,握住了北川寺的手掌站了起來。
等到她站穩後,北川寺才冷淡地看了一眼長谷真人他們:「你們三個再不起來就一直待在這裏吧。」
「北、北川大哥」瀨樹直哉他們對視一眼,慢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他們每一張臉上都寫滿了害怕之色,似乎有一種危機還沒有完全離去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北川寺不由得開口問道:「這裏還有其他怨靈?」
「哎?沒、沒有,就剛才那個了吧。」
三個人一愣,接着才反應過來,惴惴不安地回答道。
「是嗎?」
聽了這句話,北川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系統的提示音並沒有如約而至地響起,這倒是在他預料之外。
不過算了。
現在不是找怨靈麻煩的時候,也不是放鬆的時間,他覺得還是先將這幾個人送出靈域再去考慮這座鏡中公寓的事情。
思考到這裏,北川寺面色一動:「我們走吧。」
「」長谷真人嘴巴一顫,腳下更是害怕得走不動路。
走走去哪裏?是要把我們找個地方殺了埋了嗎?
「北、北川大哥我們去哪裏?」
強忍着心中的恐懼,長谷真人問道。
去哪裏?
長谷真人以前不是挺機靈的嗎?怎麼現在變得這麼蠢,竟然還問出這種問題?
北川寺像是看弱智一樣地看了他一眼:「自然是從這裏出去,還是說你們仨想待在這裏?」
「沒有沒有!」三人聽了這句話,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跟着我。」北川寺顯然是懶得再費口舌。
這個地方處處都透出一絲古怪的氣息,這是一種莫名的倒錯違和感。
比方說門牌號上面的字跡。
就猶如鏡面反射一樣,字跡的左右顛倒了。
似乎這個公寓真處於鏡中的某個世界一樣。
甚至想要離開,都只能從北川寺進來的那個房間離開。
那裏似乎是整個靈域的節點,從那裏連接着外界。
但不管怎麼樣
北川寺腳下一停,雙眼定定地看着站在樓梯口處,手握血跡斑斑菜刀,腦袋上插入詭異妖冶鏡片的男人。
他面目扭曲,烏黑的液體滴答滴答的落下。
「怎麼會這樣?竟然又出現了!」千葉倉惶恐地後退兩步。
剛才北川寺明明都已經將其解決掉了,但為何對方又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可正當千葉倉剛想再說什麼的時候,那個面目扭曲正看着北川寺的男性怨靈臉上竟然湧出恐怖的神色。
怨靈
覺得北川寺恐怖?
這也太荒謬了。
千葉倉下意識地張開嘴巴。
男性怨靈發出了悽厲的叫聲
「啊!!!!!」
那種叫聲委屈得就像孩子哭喊一樣,他像是靠着這次的叫聲給自己加油鼓勁,奮不顧身地向着北川寺衝來。
男性怨靈奮不顧身的樣子像是沖入魔王懷抱中的勇士。
看得身後的四個人都有種微妙的正反派顛倒感。
如果說北川寺是大魔王,那他們四個算什麼?
在四人的目光中,北川寺只是面無表情地抬起腳,接着一腳狠狠地印在對方地胸膛上。
然後北川寺冷哼一聲,化踢作踩,狠狠地踩在了對方的胸膛處。
咔擦!!!!
清脆的骨響聲爆開,與此同時,男性怨靈發出了極其痛苦的慘叫聲。
這場景看身後四個人都是身上一寒。
北川寺一隻腳直接踩進對方的胸腔中。
男性怨靈的哀嚎聲蕩漾在空中,甚至還沒有開始擴散,就停止了。
因為北川寺只是側腰馬一腳就將男性怨靈的腦袋踩爆。
靈體再度溢散。
「這個地方果然很奇怪。」將腳下的屍體一腳踢出很遠後,北川寺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道:「相同的恐怖怨靈居然能完好無損地再次出現」
這是不是與這個鏡中世界有什麼關聯呢?
恐怖怨靈?
在北川寺身後的四人聽了這句話,面面相覷。
恐怖?你管叫恐怖?不就是你抬手、你伸腳、你一拳打爆嗎?
這也算恐怖的怨靈?
特別是千葉倉。
她只感覺北川寺的除靈手法簡直就顛倒了她與自己姐姐長期以來的除靈三觀。
北川寺永遠都是那麼乾淨利落,動作果斷就將怨靈處理掉了。
但她和姐姐卻要一層一層用黑氣去消磨對方的怨念,最終再將怨靈解決。
這兩者根本就沒有半分可比性
「有什麼事嗎?」走回來的北川寺像是察覺到千葉倉炯炯有神的眼光,語氣平淡地問道。
千葉倉乾咳兩聲,臉色一紅:「不、那個沒什麼。」
「」北川寺。
這幾個人也真是奇怪。
從剛才就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在怕些什麼,也不知道他們在忌憚什麼。
北川寺不想去追究這些東西:「我們繼續下樓吧。」
五人間再度陷入沉默。
這也讓北川寺輕鬆許多,他的心思活泛起來,開始四處打量。
這公寓感覺就是十幾年前的破舊獨棟公寓,牆壁上都已經泛滿裂痕,一些地方還留着人影一樣的污漬。
天空的顏色是蒼白偏灰的顏色,整棟公寓周圍的一切像是被什麼籠罩了一樣,除了小院子之中的冷杉樹外,就什麼景物都看不清楚了。
「北川前輩,是我姐讓你過來的嗎?」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下,千葉倉還是覺得不能失禮,於是打開話匣。
「我正回家的途中,你姐姐就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看看你的情況,之後就是你看見的那樣了。」
北川寺觀察着四周,無所謂地回答道。
「是嗎?姐姐她一定很擔心吧。」
北川寺停下腳步,回過頭斜了一眼千葉倉與她身後跟着一句話不敢說的三個狗腿子。
「倉小姐你的問題確實也有,但那是出於善意,我並不在意。但是長谷、瀨樹、池上,你們幾個倒膽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啊。」
抖
三個人開始發抖了。
面對北川寺的問話,這三個在京北的不良學生,一句話都不敢去反駁。
北川寺收回目光,搖頭:「走吧。」
這三個人也已經土下座道歉,加上長谷真人畢業也算是喜事一件,北川寺作為他們名義上的老大,也懶得去揍他們了。
年輕人尋找刺激很正常,不然這個世界上的極限運動怎麼如此火熱。
只不過高手在人間,失手在陰間。
膽子大敢去挑戰是一回事,會不會失手,會不會出意外,也是一回事,僅此而已。
他們幾個人又向下繼續走去。
在途中,北川寺又遇見了那隻握着血跡斑斑菜刀的怨靈。
但對方這一次看見北川寺就撒開腳丫子逃跑了。倒是讓北川寺也沒有多大興趣去浪費時間與體力解決對方了。
北川寺穿過靈域的房間是204室。
這是一戶掛着『飛騨』名牌的公寓房間。
一間非常普通的房間。
但在這個大環境下,普通卻反而透着詭異。
這個房間對比外面的房間,要乾淨寬敞太多,房間裏面就好像昨天都還有人在活動一樣。
整潔的沙發、乾淨的地面,吊在頭上搖搖晃晃的電風扇,散發着雜音的電視機
若是有人要前來租房,這裏估計立刻就能拎包入住。
反正下次還會有機會進入這裏,因此北川寺也不着急去調查。
先把人都送回去再說。
他伸出手,森然的死氣迸發而出!
這一片的靈域空間要比其他地方更加脆弱,北川寺沒費多大的力氣就將其打開了。
在他逼迫的目光下,狗腿子三人組懷揣着不安的心情踏入了裂縫中。
接着是千葉倉。
「回到現實中後,我想好好兒感謝北川前輩的幫忙。」
「感謝不用了。因為你姐姐說以後周六周日也會幫繪里補課,這就算做報酬了。」
呃
千葉倉嘴巴抽了抽,只覺得北川寺似乎為北川繪里操心太多了。
不過她也算有着自己一套原則:「到時候再說吧,我有機會一定會幫上北川前輩你的忙的。」
留下這句話,千葉倉也走入裂縫中。
北川寺也不理會,目光稍微偏轉,最終停留在擺放在電視櫃旁邊的全家福之上。
那裏,一男一女一個小女孩的搭配,正衝着鏡頭燦爛的笑着。
不管誰看見了這張全家福,估計心中浮現着的都是『真是幸福開心的一家人』這種想法吧。
「相親相愛一家人,是吧。」
北川寺收回目光,整個人也鑽入漸漸縮小的縫隙中。
冰冷的公寓租房中,電風扇依舊晃晃悠悠旋轉着,電視機放出的雜音與雪白花畫面仿佛永遠不會停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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