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川繪里在神谷未來剪了頭髮之後就回來了。
據說是最近又有什麼繪畫方面的青年大賞賽,所以她每天都泡在部團室,直到六點多鐘封校了才回來。
只不過
北川寺皺着眉頭看了眼正在吃飯的北川繪里,又看了眼已經快要涼下來的,屬於中嶋実花那份晚餐。
中嶋実花怎麼還沒回家?
北川寺禁不住眉毛一挑。
平時雖然中嶋実花也會出門,但大部分的時候都是去買她喜歡的音樂專輯,但買個音樂專輯又需要多久的時間?最多半個小時也差不多應該回來了。
可從北川寺回到家中的時間算起,現在都已經是下午六點半了。
期間北川寺甚至還送神谷未來回家了。
像直到現在都還沒回家的情況對於中嶋実花來說確實是十分少見的。
但考慮到中嶋実花也有可能去拜訪千葉螢、千葉倉姐妹,北川寺也只能暫時按捺下心中的想法,開始給中嶋実花的餐盤附上保鮮膜了。
北川家的餐盤其實都是很有標誌性的。
比方說北川繪里的餐盤是附有卡通動物形象的塑料餐盤,中嶋実花則是木製的雕花餐盤
至於北川寺?
北川寺用的是最簡單的不鏽鋼餐盤。
畢竟他只在乎實用性與便捷性,對於外表根本就毫不在意。
比起這個
「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北川寺念叨了一句。
說實話,像中嶋実花那種鹹蛋性格,北川寺其實是有些擔心她被人拐走了的。
但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畢竟中嶋実花已經是成年人了,被拐走這種事情怎麼想也不會發生在她身上。
北川寺按下給她打個電話的想法,又看了一眼時間,隨後就下定了決心。
要是中嶋実花七點半的時候還沒有回家的話,就打個電話詢問一下具體情況吧。
他如此想着,隨手從單肩背包裏面取出作業,掃了一眼後就開始填空。
一個小時對於北川寺來說並不算太久。
他將作業做完後又清掃了一遍客廳,將玻璃茶几擦亮,又將堆積了兩天的生活垃圾分類,接着再抬起頭看向時鐘。
已經七點半了。
北川寺解開圍裙,沉默着轉過頭看向玄關。
玄關一片安靜,根本就沒有人要進來的樣子。
還沒回家?
「繪里。」北川寺看向北川繪里。
「啊?寺哥?有什麼事嗎?」
正看着小動物節目津津有味的北川繪里扭過頭來看向北川寺。
但她這一看就呆住了。
北川寺正皺着眉,一臉不善地盯着自己。
怎麼回事?!
北川繪里咽了咽口水,同時腦袋縮了縮,她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屁股,靠着沙發的身子也往另一邊縮了縮。
「寺、寺哥你想幹什麼?」
她的語氣吞吞吐吐的,明顯帶上了哭腔:「我、我最近沒有做什麼壞事喔!除了偶爾晚上起來會偷吃布丁之外就什麼壞事都沒做過了!」
「我放在冰箱裏面的布丁原來全部都是你晚上吃的?」
北川寺眯了眯眼睛。
他倒是沒有想到自己什麼話還沒說,北川繪里就把他不知道的東西都抖落出來了。要是他認識的那些罪犯都像北川繪里這麼老實就好了。
不過那也無所謂,放在冰箱裏面的布丁就是給她吃的,北川寺也不愛吃。
可是
「關於你晚上偷吃甜食這件事我們之後再說,我想問的也不是這件事。」北川寺平靜地說道。
「啊?問的不是這件事?」
北川繪里完全愣住了。
她張了張嘴,最後又閉上嘴,臉上出現了哭喪之色。
那自己這算什麼?自投羅網嗎?
北川寺沒有去在意北川繪里的臉色,他開口問道:「実花去哪兒了,你有什麼頭緒嗎?」
「実花姐?」北川繪里聽見這句話又是一愣,隨後她才像恍然大悟一樣地看向四周。
最後
她慌慌張張地扭過頭:「寺哥!実花姐呢?她怎麼不見了?失蹤了嗎?!」
「」北川寺。
他吸了一口氣,隨後又吐出一口氣。
北川繪里竟然到現在才發現中嶋実花一直沒有回家?
說實話,以前北川寺頂多也就懷疑自己的妹妹變成了家庭鹹蛋,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北川繪里居然可以鹹蛋到這種程度。
這種與中嶋実花比肩完全沒有問題了吧?
究竟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
北川寺自認為自己平時也不算寵北川繪里,也就只是北川繪里想要什麼就買給她,有什麼要求基本上都會聽但也就僅僅是這樣了啊?除此之外北川寺從來就沒有嬌慣她,該動手的時候也絕對不會猶豫。
這麼一想就完全不是他北川寺的問題了吧?
那答案也就只有一個了。
有問題的人是北川繪里。
想到這裏,北川寺下意識地摸了摸沙發軟墊底下的藤條。
可到最後他還是放棄了。
現在當務之急是中嶋実花。
他想了想從口袋裏面取出手機,給對方打了個電話。
伴隨着一陣約莫十多秒的盲音,電話也被接通了。
入耳的是一聲溫和的問候。
「餵?北川前輩?」
這熟悉的音線讓北川寺的眉毛挑動:「螢小姐?」
是的,接電話的人正是千葉螢。
被北川寺治療雙腳後,她也是暫時入職了京北高中,之所以最近好久不見,那是因為千葉螢帶着自己的妹妹千葉倉去了一趟歐洲參加畫展,單看時間的話應該是剛剛回來。
中嶋実花的手機在她的手邊也就是說
那邊的千葉螢輕聲地應了一句:
「嗯。是我。北川前輩。」
「実花在你那邊?」北川寺問道。
「呃說是在我這邊倒也有些不太盡然」千葉螢一邊說着一邊看向正在房間裏面做骨穿的中嶋実花。
中嶋実花剛才還特意交代了不想讓北川寺他們擔心,希望千葉螢能將她檢查身體的這件事情隱瞞下來。
可現在北川寺把電話打過來了她究竟要怎麼掩飾才好?
正當千葉螢還在思考着的時候,那邊的北川寺就已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開口了:「你們在醫院?」
「咳咳咳咳」
千葉螢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她這都還沒有回答呢,那邊的北川寺居然就已經猜到了。
這算什麼事?
千葉螢只能心裏面對正在做骨穿的中嶋実花說聲抱歉,無可奈何地回答道:
「是的,実花正在檢查身體現在一整套流程已經差不多走完了,不過應該有三五天回不了家。」
「是麼?」手機那邊的北川寺沉吟一聲,接着又問道:「那個鹹蛋明星是不是讓你幫着隱瞞一下,說是不希望我們擔心?」
「」千葉螢。
你這話我也不知道怎麼接啊,北川前輩。
似乎是感受到千葉螢的無奈,北川寺並沒有強求她說下去,僅是簡單地說道:「情況我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実花的病情怎麼樣?」
情況你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
聽見這句話的千葉螢揉了揉太陽穴。
和聰明人交流或許就是這一點不好吧,她這邊什麼都沒說那邊就已經全部知道了。
「実花的病情很穩定,醫生的建議是提前手術,畢竟像她這樣適合手術的時期不是什麼時候都有的。啊這同樣也要多虧北川前輩悉心照料。」
「這種恭維的話就不用再說了。」手機那邊,北川寺聲音依舊沒有變化:「実花自己又是怎麼想的?」
「如果可以的話,実花也希望提前手術。」
千葉螢說出了中嶋実花的想法。
「我明白了。」北川寺的回答還是那麼迅速:「既然這是実花的意思,那就按照她所說的去做吧具體手術時間已經安排好了嗎?」
「沒有,好像是要等醫生們開會討論出結果才會定時間。」
「」
在那之後,北川寺又問了中嶋実花在哪家醫院、房間等訊息。
像中嶋実花這種大手術,確實需要醫生們開會商定再安排時間。
反正不管時間定在了幾號,到時候北川寺肯定都會去守着。
不管死氣治療對中嶋実花術後的排異反應究竟有沒有作用,但總歸還是要試一試的。
在那之前,也就只能像這樣靜靜地等待結果出來了。
北川寺又與千葉螢寒暄了兩句後就掛斷了電話。
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瞞着他不說,該說果然不愧是中嶋実花的風格嗎?
另一邊坐在沙發上的北川繪里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靠過來了。
她不可思議地開口道:「寺哥?実花姐要去做手術了嗎?」
「嗯。」
北川寺將手機放進口袋中,回過頭回答道。
聽了北川寺肯定的話語,北川繪里也是抓了抓頭髮:「這麼重要的事情実花姐竟然瞞着不告訴我們!這也太見外了!」
見外是見外,但對於北川繪里來說,這整件事發生果然還是有些太突然了吧。
一下子就聽見她要做手術了,這怎麼讓人不去擔心呢?
見北川繪里滿面擔憂的樣子,北川寺也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安撫了一句:「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為她擔心,但見外也是事實有什麼想說的就等着明天去醫院看望她之後再說吧。」
他一邊說着,一邊側過頭看向被自己用保鮮膜封好的餐盤。
也不知道現在中嶋実花的情況怎麼樣了。
北川寺又摸了摸沙發坐墊下的藤條。
既然都快要做手術了,那肯定就不能用藤條了呀
翌日,醫院中的中嶋実花。
中嶋実花目前正躺在床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與身邊的千葉螢搭着話,同時視線還時不時地看向病房門口,似乎生怕從那後面突然衝出來個北川寺給自己的屁股來一藤條。
她會心虛也是當然的,畢竟這一次身體檢查她除了千葉螢以及千葉倉誰都沒有告訴,結果昨天北川寺一打過來電話,她的老底就全部被千葉螢揭了。
那可是北川寺啊!
會不會今天就會提着藤條上門來啊?
她那滿面心虛的樣子自然落入了千葉螢的眼中,只不過千葉螢也沒說什麼,只是低着頭為她削着蘋果。
比起中嶋実花那些無聊的妄想,千葉螢其實更在意的是她的病情。
醫生也已經告訴她,應該會在三天之內就敲定中嶋実花手術開始的日期。
通常像這種大手術,就算推遲一個月,讓中嶋実花調整身體狀態也是正常的。
這就讓千葉螢有些緊張了。
一方面是希望中嶋実花能撐過手術,另一方面又有些擔憂她手術會失敗。
這種複雜的情緒翻騰在心頭,就讓她有些無法繼續思考下去。
正當千葉螢滿腦漿糊的時候,中嶋実花突然大叫了起來:
「肉!蘋果肉都要被削乾淨了!螢!」
「呃」千葉螢一愣,隨後看向自己的手。
她手中原本還算圓潤碩大的蘋果現在已經被削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層瑩白肉塊了。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
千葉螢道歉了一聲。
她又一次伸出手,想要再取出一個蘋果為中嶋実花削好的時候
「螢,你在擔心嗎?」
中嶋実花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句話讓千葉螢下意識地抬起頭。
中嶋実花正滿面平和地看着自己。
「」千葉螢。
千葉螢輕微地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承認了:「是有些不太安心的感覺実花我想了一個晚上你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是啊醫生雖然說目前中嶋実花的狀況適合做手術但中嶋実花答應得未免也太快了,基本上都沒有經過思考。
千葉螢繼續說道:
「這種事情果然還是要和父母和北川前輩他們商量一下的吧?」
「哈哈哪有那麼多的事?」中嶋実花擺了擺手,充滿中性美的臉上滿是颯爽的笑意:「就算和父母商量了又能怎麼樣?醫生都已經建議近期動手術了。至於北川?他那個傢伙基本上是不會管這種事情的。就算是你找他商量,他估計也是這麼一副表情吧。」
說着,中嶋実花裝出面無表情的樣子,聲音冷淡平靜:「這是你自己的事情,沒有人能在這種事情上給你做決定。選擇逃避這些事情,自己不去做選擇,是絕對不理智的。」
該說她不愧是天后嗎?這副樣子模仿的惟妙惟俏,真有一種北川寺的感覺。
甚至連不知何時站在病床旁邊,保持着面無表情樣子的北川寺語氣平緩地認可道:
「確實有點像我。」
這句熟悉的話一出來,讓原本還在作怪的中嶋実花身子都是一僵。
隨後。
她動作僵硬地回過頭,看向身邊。
然後
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北、北川」
「嗯?」
「能不能不打屁股?」
她,如此請求着。
(今天晚上跨年聚餐就暫時只有一更了,明天補上來,要是明天沒補上來我就女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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