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白色小轎車駛進村口,一掛10萬響「大地紅」鞭炮點燃,從小轎車進入村口,一直到停在小院門口,喜慶的鞭炮響聲一直不斷……車門開了,一男一女兩個6歲小娃娃牽着新娘子的手緩緩的下車,新娘子一身大紅旗袍,頭頂蒙着紅蓋頭,兩個小娃娃牽引着她緩緩的朝着小院子裏走進……「小陌啊,你終於長大了、成家了,外婆高興、外婆今兒個是真的高興……」小院子裏,柳小陌穿着一身皺巴巴的黑色西服,他傻愣愣的瞅着迎面、一男一女兩個小娃娃牽進來的新娘子……「外婆?」
自己身旁站着自己的外婆,她今天穿着一身紅襖、正在自己的身邊兒抹眼淚……「小陌!」
外公過來重重的拍了拍自己肩膀,一雙老眼裏似乎也上了一層霜,「好好干,以後別讓你家的婆娘跟着你一起受苦!」
外公、外婆……看到他們,柳小陌心裏莫名其妙的有一股子傷感,他似乎是做過一個夢,他夢到外婆喝了農藥,口吐白沫、翻着白眼躺在自己家炕上……他夢到過趙爺爺幫襯做了一口棺材,自己親手將外公外婆埋在山頭上……但那只是個夢……「傻愣着幹什麼呢?
還不快去迎新娘子進門兒!」
外公抹了一把老眼,笑着照柳小陌腦後給了一下,柳小陌如夢方醒,木怔怔的上前兩步抓着新娘子的手,兩個小娃娃笑嘻嘻的朝着柳小陌伸手,身後外婆連忙上前兩步,每人塞了一個紅包,兩個小娃娃笑鬧着跑開了……門外的小院內,村里一共6戶人家全來了,他們不是客、每個都像是婆家人似的忙活着去招待娘家那邊兒來的人……殺了一頭大肥豬,院子裏支了幾桌、熱熱鬧鬧,小屋子裏,老式木門上貼着一個大紅囍字,柳小陌小心翼翼的牽着新娘子的小手走進了自己的屋子……外婆交代、挑蓋頭要用秤桿子……秤桿子上拴着一朵大紅花,柳小陌輕輕拿起秤桿子,慢慢的掀起了新娘子的紅蓋頭……這是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蛋兒,膚如凝脂、一點紅唇,精緻完美的小鼻子,有一點尖的耳廓,小巧潔白的耳唇,最後是一雙不成比例的大眼睛、紫色的眼球……大山深處的娃,柳小陌還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女人,比電視裏的仙女兒都好看!被掀起了蓋頭,女人羞紅了臉,輕「嗯」了一下,慢慢低下腦袋,小手攥緊裙角……遠近聞名的大美人,十里八鄉最漂亮的一朵花,不知怎的、就是看上了大山溝里的窮小子……「紫姬。筆下樂 m.bixiale.com」
抓着新娘子的手,柳小陌憨憨的撓着後腦勺笑着,新娘子輕「嗯」了聲,把腦袋低的更深……「你是俺媳婦了!從今天開始,你就是俺媳婦了!」
心裏頭突然湧起一股子狂喜,柳小陌突然雙手抱着她的後脖頸和腿彎,抱着她歡喜的在原地轉圈圈,嚇得新娘子連聲驚叫,也終於第一次抱緊了男人的脖子……時間飛逝,轉眼一年過去了,柳小陌腰間別着一隻野兔、上山砍柴回來,紫姬挺着大肚子在小院子裏燒火……「媳婦兒。」
到了家門口,柳小陌一手撓着後腦勺、另一隻手拎起腰間的肥兔子,「今天晚上給你補補身子……」大肚子的女人看什麼都饞,紫姬看着丈夫拎着的那隻肥兔子、忍不住的暗暗吞口水……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娃,柳小陌沒啥文化、給孩子取名叫「柳葉」,兩年後,紫姬又生下了一個男娃、取名柳根。
一家四口日子不富裕、卻也美滿,柳小陌在半山種玉米、種紅薯,豐收的季節趕着騾車去城裏賣紅薯,給孩子買書包、給紫姬買新衣裳。
紫姬在家照顧老人孩子,縫縫補補、洗衣做飯。
一家人很幸福,兩口子從來沒有紅過臉,哪怕是外公走的時候,花光了家裏8600塊錢積蓄,紫姬也沒有過一句怨言……這一切都很真實、也很夢幻……直到有一天,柳小陌早上吃過紫姬做的地瓜粥、上山幹活,剛走出家門沒幾步,他隱隱聽到半山有叫聲……獸夾!他背着竹筐快步朝着山上跑,突然他在半山腰看到了自己的獸夾夾着一頭大野豬……黝黑鋥亮的野豬皮,大野豬瞅着自己的眼睛都在放光……柳小陌就這麼呆呆的看着野豬,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一群女人抬着野豬下山……他看到了那些女人在喝野豬血、在門口的小河溝里抓了一些巴掌大的河魚……怎麼會有巴掌大的河魚?
晃了晃腦袋,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幻覺!不會是真的,不會的,不會有那麼大的河魚,那些都是假的……一柴刀捅死了野豬就地放血,皮膚黝黑、滿身都是肌肉塊的柳小陌扛着野豬下山……紫姬和孩子們很開心,晚上家裏吃了一頓野豬肉,紫姬還給丈夫拿出來了一瓶白酒,柳小陌喝得高興、話也很多,他給孩子們講了很多故事,講了未來有一天,地球上的人都變成了吃人的老虎,天上有無數大石頭塊子砸下來,砸死了好多人……他給孩子們講了未來有一天,地球上的大樹都有幾千米高,蜻蜓上可以坐人,大家坐着蜻蜓出去打老虎……他給孩子們講了未來有一天,一條七彩神龍飛上了天,天上不停的下大雨,把地球全部淹沒成了海洋……然後他做了一艘大船,帶着紫姬和兩個孩子一起把大船劃到了天上去,最後柳小陌一柴刀砍斷了七彩神龍的腦袋,地球上又恢復了原樣……這個故事吧兩個孩子逗得直樂,卻不見老婆紫姬的臉上染上了一絲憂色……「小陌,你這願意做夢、願意瞎尋思的毛病越來越嚴重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柳小陌抱着紫姬在炕頭上,紫姬憂心忡忡的說着,「實在不行,小陌,咱們明兒還是趕車去縣裏的醫院看看吧,我瞅你這樣、我害怕……」「小陌,我不能沒有你,孩子們也不能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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