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夫人知道長子有此一怒,特意等他將怒火發泄一通才照着原來的節奏道:「莫說你不同意,就是咱們府上養的貓兒、兔兒也不同意。伏魔府 m.fumofu.com」
周和曦:「……」
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她若是個普通女人,提出這等荒謬要求,看我怎麼打她臉……可事實是,對方是一國之君,又投陛下所好數次送來大量金銀珠寶,常言道拿人手短,陛下受了人家好處,關鍵時刻替人家說一兩句話,怕是我們不得不遵從。」
「那也不行!」此言引來周孝更多的怒意,「除非我死,否則,誰也甭想將曦兒弄走!」
「死死死,死去,死去!」孫老夫人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沒好氣道:「老大,能不能有擔當些?陛下若一道聖旨下來,你還敢抗旨不成?你忍心拉那麼多人給你陪葬!」
老夫人當眾教訓侯爺,現場反應和以往一樣,靜悄悄的,周義一如既往的在心裏笑眯眯,每次看到娘批評大哥,他便覺得自己挨再多批評也沒什麼了。
周孝嘴唇微微翕動,終究沒吐出字來。
他不能拉所有人陪葬……
「好在呢,曦兒已經與晟王定親,再過三個月,便是我大周晟王妃。女子出嫁從夫,到時候即便那女王再想接曦兒到身邊,也必須過問晟王的態度。」而晟王,向來聽她孫女的……
最後一句孫老夫人未說,但所有人都知道。
周孝的雙眸立刻亮晶晶的,激動的不知說什麼才好,心中對周孝這個大女婿愈發滿意了。
「娘,原來你有主意,嚇我們一大跳。」周義說出眾人心聲,尚未來得及喘口氣,只聽孫老夫人又道:「所以,接下來,咱們家重中之重便是為曦兒備嫁……」
孫老夫人說了諸多嫁妝事宜才命眾人散去。
不過,周和曦尚未走至曦園,又重新被祖母叫了回去,同時被叫回去的還有她爹。
與方才不同的是,祖母把父女二人叫到小佛堂說話。
「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有疑問想要問我,這會子沒旁人,有什麼想知道的就問吧。」這話是對周孝說的,周和曦眉心一跳,直覺告訴她接下來定然會聽到極為隱秘的事,而且十有八九與西涼女王有關。
「娘,我就想知道曼沙當年怎麼離府的。」
「我放走的。」
周孝:「……」
周和曦:「……」
「當時我也沒有辦法,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鬆口。你們或許奇怪,一個病入膏肓即將入土的女人怎麼有力氣掂的起刀,事實就是那麼神奇。那晚,我端着藥碗推門而入,滿腦子都是怎麼治好她的病……可誰曾想,屋裏靜悄悄的,空無一人,連床上也空蕩蕩的。就在我大為驚駭不知所措時,這面牆突然動了……「
孫老夫人指着眼前的一堵牆,良久。
「當然,這並非當年那堵牆。」這話周和曦聽的明白,小佛堂的前身是她父母當年的院落,只不過後來才一部分改成佛堂,一部分改成花園、竹林。據說,將院落改成佛堂,還是娘臨「死」前的願望之一。
「我不知她什麼時候在侯府的地下挖通一條隧道,更不知她背後究竟站着何等力量,畢竟在所有人眼中,她只是一個戰敗小國送來和親的公主,不,當時是郡主。曼沙她,真是一個果斷又狠辣的女人,將計就計吃了蕭皇后送來的西涼糕點,將計就計的中了蠱毒,隨後裝着病入膏肓,在我們所有人都為她的病情愁眉不展時,一切卻都在她的掌握與算計之中。」
「刀架在我脖子上,她使了力道,滲出的鮮血和強烈的痛感提醒我,如果我不同她合作,她很有可能……」
痛下殺手!
一想到這個,周孝的心便如千刀萬剮。
「帶我一起走。」
周孝:「……」
「娘,您說話能不能不要喘大氣兒?」
「不喘大氣兒累死怎麼辦?」孫老夫人白了長子一眼。
周和曦抽抽嘴角,無法描述自己的心情,這種時候,祖母和爹還能來一波黑色幽默,真是佩服!
不多時,只聽祖母繼續道:「曼沙說,娘,短短兩年光陰,我已將您視作知己,您的眼光和見識足以擔當我的軍師,和我一起走吧,去西涼,開創屬於我們的局面。」
「我和你們的反應一樣,認為她在天方夜譚。當然,我肯定不能跟她走,便問她,如果我不肯放她走,會不會真的殺了我……誰知,她突然跪下來,向我訴說她的宏圖大志,以及對西涼那片國土的眷戀。為了重返西涼,她謀劃良久,包括與蕭皇后換身份這樣荒唐的事,也是說做就做了。」
「我只問她,你走了,他們父女怎麼辦?曼沙沉默良久,說,按照原來的計劃,她本該兩年前就離開的,嫁給宜安侯只是她離開大周的一個跳板,誰知……她逐漸陷了進去,一開始,只想和你多待一段日子,後來,發現自己有孕,又想着與你夫妻一場,為你留個孩子也好,孩子生下來,看着粉雕玉琢的女兒,她又捨不得走了,想着待孩子大一些再走也行……直到,老西涼王薨,西涼大亂的消息傳來……曼沙告訴我,她不想眼睜睜看着西涼走向滅亡,那是她的根,她不能成為一個無根之人。」
「我說,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曼沙又沉默,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更長,後來她扔了刀劍,對我說,如果我不放她走,她便不會替自己解身上的毒,至多一月,她便會油盡燈枯。既然挽救不了自己的家國,便只好與她一起走向毀滅。」
「除了放她走,我還能怎樣?」
「我也沒做什麼,只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她大概用了死遁的法子……曼沙走後幾年,你性情大變,不肯再住這裏,我便將這裏改為佛堂,每日吃齋念佛以祈求她平安、順遂。」
聽完祖母講的故事,周和曦頓生一種困頓之感,也可能她不曾了解過祖母,竟做出那等膽大甚至荒唐之事。
所以,她只能猜測,或許骨子裏,祖母與西涼女王是一樣的,都是不安於現狀的女人。
當然,在世俗眼中,這種不安分可以理解為,偉大的折騰。
「所以,這些年,娘一直同她聯絡着?」周孝尋摸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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