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雪皚皚的祁連山北麓,一支由數百頭駱駝組成的隊伍正在雪地里緩緩向西行軍,這支隊伍正是唐朝斥候,共有一百名士兵,由曹萬年的老僕忠叔為嚮導,所有人都騎在高大的駱駝上,另外兩百頭駱駝攜帶着各種補給物資。
他們從祁連戍向南進入秘道後,又折道向西走,他們腳下是高原草甸,但被厚達兩尺的積雪覆蓋,上方是大片高山森林,也是玉樹瓊枝,掛滿了冰柱和積雪,再向上就是陡峭的祁連山了,被冰雪堵蓋的山頂在陽光閃爍着一種淡粉色,格外神秘絢美。
士兵們皆裹着厚厚的皮裘,頭戴絨毛脫渾帽,只露兩隻眼睛,手上也帶着皮手套,但每個人都端着軍弩,警惕地望着上方樹林,忠叔告訴他們,樹林中有狼群出沒,當年郭使君從安西回來時就遭遇到了。
「那是狼!」
有士兵忽然指着樹林大喊起來,士兵們也看見了,一隻只瘦骨如柴的灰狼出現在樹林邊,目光殘酷地盯着唐軍隊伍。
駱駝隊感覺到了恐懼,開始加快速度奔跑,這時,狼王低沉嗷叫一聲,近百頭灰狼向隊伍最後的幾頭駱駝撲來,唐軍士兵紛紛舉弩疾射,瞬間被射殺了三十餘頭灰狼。
但強烈的飢餓依舊驅使它們撲向駱駝,一頭駱駝後腿被狼咬斷,悲鳴一聲倒在地上,上百頭灰狼一擁而上,將駱駝撕成了碎片。
十幾名唐軍士兵抽刀要殺上去,張雲厲聲大喝:「快走!」
眾人紛紛加快速度向西奔逃,這時,又一頭駱駝被狼群拖倒,瞬間被咬斷了喉嚨
唐軍士兵紛紛射擊,二十幾頭企圖追趕的灰狼被射殺,這時,樹林邊上了狼王仰頭長嗷一聲,狼群不再追趕,將兩頭駱駝分食,駱駝攜帶的干肉也被它們發現吃掉。
一連兩天,唐軍士兵都十分警惕,但始終沒有發現狼群尾隨。
入夜,唐軍燃起了幾堆熊熊烈火,士兵們圍着篝火烤肉煮茶,不遠處數百頭駱駝集中在一起,外圍有士兵站崗警戒。
忠叔喝了口熱奶茶緩緩道:「這些狼群是有記憶的,上一次它們就被郭使君和手下殺得很慘,傷亡過半,這次你們的射殺讓狼王想起了往事,所以它叫住了企圖追趕的狼群。」
「忠叔,不是說狼的報復心很重嗎?很記仇。」一名旅帥問道。
忠叔微微一笑,「相比報復心,它們更怕死,狼一向畏懼強者,你們表現得比它們強,它們就害怕,我看它們的總數比上次少了很多,估計還沒有恢復過來,這次又被射殺了五十多頭,它們也害怕了。」
話雖這樣說,唐軍依舊十分警惕,一路西走,他們都沒有放鬆對狼群的警惕,一直到八天後,唐軍才基本上排除了狼群的威脅。
第十天,這支西去的斥候隊伍進入了沙州境內。
隊伍走過一片沙棗林,前面是茫茫原野,皆被白雪覆蓋,但忠叔能認出這片沙棗林,他指着遠處道:「下面其實有兩條官道,被雪覆蓋了,從這裏一直向西北方向走就是敦煌縣,向正北走是莫高窟,大雲寺就在莫高窟旁邊,大概還要走四十餘里。」
「忠叔現在就回縣城嗎?」張雲問道。
忠叔搖搖頭,「我送你們去大雲寺,然後我再回縣城,我還得告訴家主,你們來了!」
說完,他對眾人揮揮手,「這邊走!」
忠叔帶着眾人沿着沙棗林邊緣向正北面而去
夜色籠罩着大地,天空晴朗,一輪彎月掛在黑幕般的天空,天氣格外寒冷。
地面上有積雪,使得夜晚也不是那麼漆黑,能看清遠處的樹林、村莊和城池。
儘管夜色寒冷,但軍營演武場上卻殺氣騰騰,數支各為五百人的軍隊在原地拼殺,他們分為幾條戰線廝殺,儘管是使用木質刀劍,但拼鬥的激烈程度,卻並不亞於真實戰場。
雙方拿着木刀和盾牌,嘶聲大喊,按照規則,倒地者即為陣亡退出,不管是被對方劈倒,還是精疲力竭倒地。
周圍戰鼓聲隆隆,激勵着兩支軍隊廝殺,時間是兩個時辰,當時間截止後,以戰場上人數多者為勝。
郭宋站在看台上,注視着兩支軍隊夜戰訓練,這種夜戰訓練從十天就開始了,以模仿實戰為主,對士兵的夜戰適應能力和體力都是一個嚴酷的挑戰。
很多士兵並不是被擊倒,而是累癱,尤其是第一營,一個半時辰後,已經有七成的士兵累癱倒地,郭宋十分不滿地盯了梁武一眼,梁武滿臉羞愧,他平時也訓練,卻沒想到自己手下體力如此之差,看來還是訓練強度不夠。
他立刻躬身道:「卑職保證明天一早就率軍去拉練,去甘峻山,當天就回來,晚上繼續參加夜戰訓練。」
甘峻山位於張掖東北方向,相距七十里左右,士兵要身穿盔甲,攜帶兵器以及乾糧水壺負重跑,當天一個往返,是斷鍛煉體力最有效的辦法。
郭宋冷冷道:「我不需要什麼保證,也不管你怎麼訓練,我只看結果,這已經是我第二次警告你了,如果一個月後你的手下在夜戰中還進不了前五,那你就降為郎將!」
梁武滿頭大汗,躬身道:「卑職記住了!」
比武結束了,姚錦的第二營輕鬆戰勝梁武的第一營,以五戰五勝奪得魁首,
李冰的第三營奪得第二,成績是五戰四勝,而梁武的第一營以五戰一勝四負名列第十,已經是連續三次比武排到前八名外,關鍵他們是第一營,應該是最精銳的第一營,卻淪落到和涼州軍混在一起,在甘州軍排名最後,其根本原因還是體力不行。
四更時分,帥帳內燈火通明,所有郎將和中郎將濟濟一堂,郭宋對眾人厲聲道:「距離開春還有一個月,開春後我們要發動戰爭,從現在的訓練情況來看,我還是不滿意,士氣是足夠了,但戰鬥力還是不夠強,我們的敵軍將是吐蕃人或者沙陀人,吐蕃的近身戰十分強大,尤其他們體力充沛,連續廝殺四五個時辰都沒有問題,而我們這裏最多只能堅持四個時辰,大部分士兵連戰三個時辰就到頭了。
沙陀人也是一樣,他們和吐蕃人一樣驍勇善戰,不會輕易認輸,這就意味着和他們的戰爭都會長時間作戰,體力充沛就能在戰場上活下來,體力不足只能被對方殺死,所以明天開始,所有士兵都要投入到拉練中去,七十里內晚上必須回來,再進行夜戰訓練,所有人聽見沒有!」
「遵令!」眾人齊聲回答。
天還沒有亮,一支支軍隊在演武場上迅速集結,梁武鐵青着臉,在第一營將士面前直着脖子吼道:「簡直是奇恥大辱,我們是甘州軍第一營,堂堂的金字招牌要砸在我們手上,我不能容忍,你們能容忍嗎?」
「不能!」兩千將士齊聲大吼。
「我們不光要喊口號,要拿出行動來,把體力加上去,目標甘峻山,出發!」
兩千將士穿着鎧甲,腰挎長刀,肩扛長矛,攜帶五十支箭,帶着乾糧和水壺,總負重達三十斤,將領沒有人騎馬,連梁武也和士兵一樣攜帶裝備,跑步前進。
軍營外面是茫茫冰雪世界,官道已經被覆蓋,雪深可及膝部,但士兵們還是跳躍着向前奔跑,不多時,鞋襪皆濕透了,渾身卻大汗淋漓,梁武帶領手下一邊大喊,一邊向茫茫雪原中奔去。
緊接着,第二支軍隊也從大營內奔了出來,很快第三支、第四支
足足有兩萬士兵加入到雪原行軍的隊列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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