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歷第一百九章：隱藏心中的黑暗

古最初的記憶是在一個半廢棄的基地中誕生，她本身就有奇異之處，那怕當時有些懵懂，但是她有着當初誕生下來的最初記憶，別的大多記不得了，只是記得有光芒的一處房間，天花板牆壁都是白色，然後她被一個婦女抱着，邊流淚邊給她餵奶。

小的時候古就很活潑，問題特別多，只是她的父母都只受過基地里的初級教育，這是殘破的半廢棄基地，雖然有着基地固有的一些器具和建築，但是終究比不上完整的大型基地，所以能夠給予的教育就只是初級教育，文字也教了，種地，修理，礦物等等也有，還有一些基礎的科學知識，但是更高深的就沒有了，所以對於仿佛十萬個為什麼的古，她的父母就有許多問題解答不出了。

即便是這樣，古的童年也非常幸福，她這一輩的一共有六人，年齡大小都是相仿，各自都成了小夥伴，童年就在這基地內到處玩耍，這個基地也地處偏遠，雖然獲取食物比較困難，但是種種地，少量肉類配上植物根莖，再加上一些通過合成的食物，也足夠基地內的人類食用了。

古的童年就在這樣的環境下過來，她喜歡笑，在六個孩子中仿佛孩子王一樣，每天都帶着小夥伴們在基地內探索玩耍，日子過得非常幸福開心。

然後……這一切直到那一天徹底毀滅了。

那是萬族例行的對外劫掠，這種劫掠是有間隔的，短的話四五百年一次，長的話兩三千年一次都有可能，殘存的萬族如何不知道次世代人類是他們的救命良藥，所以也是稍有節制的，一次劫掠之後，就會等到野生的次世代人類繼續繁衍多了，這才開始下一次的劫掠，但是即便如此，十萬年下來，人類也是處於滅絕邊緣。

所以當古所在的基地被萬族發現後，這裏的所有人都逃不過變成垃圾桶的命運，而這批萬族既有塔中萬族，又有野外萬族，彼此之間倒是沒有爭鬥，反正也都是死不掉，變成那種殘塊反倒更加可怕，所以他們對這個基地的人類五五分賬了，就是在這時，古與她的父母分離了，她的父母被塔中萬族給帶到了戰場世界核心之中。

而古也沒有逃脫殘酷命運，她被這些野生萬族當場就製作成了垃圾桶……

沒錯，古當時其實已經被製作了一半，肉體，靈魂都是，直到鈞到來救援時，古其實已經不算純粹的人類了……

也虧得鈞繼承了科技繁榮時代的精華，以極高科技為其重塑了肉身，又淨化與修補了靈魂，意識，心靈，這才讓其以人身重活過來，但其實連鈞都不知道，這種修復其實並沒有完整完全，古一直都有一部分不停承受其父母傳遞而來的負面累積。

只是古畢竟奇異，承受了這連綿不絕的負面累積傳輸，她也並沒有瘋狂，畸變，或者消亡，只是將大部分神智都沉甸了下去，外顯之時依然純淨無暇，這一切都一直是如此，直到她破開了逆塔。

在那逆塔之中所看到的東西，裏面有兩個就是她的父母，但是她的父母卻是再也救不回來了，不是重塑肉身，修補靈魂就可以解決的，這是一種徹底的負面化了，本身的神智意識靈魂都永陷在負面之中永世不得超生，除非是將這一切都全部打滅，徹底的毀滅，使其變成完全的虛無，這才可能結束她父母，以及這裏一切「垃圾桶」的痛苦，除此以外，他們卻是真的再也救不得……

此刻在以龍蛇機神為基礎所演化的刑天裏，鈞從十二份重新歸一，當下她就打算立刻啟動副駕駛控制程序，但是她卻立刻發現所有的程序居然全部清零，這再也不是什麼龍蛇機神了，而是被一股莫名大力塑造為了莫名的東西，這東西既不是機甲，也不是生命，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對其形容。

不過讓鈞稍微安心的是，她依然和古鏈接着，所以她打算與古的思維靈魂對接，要麼強行讓古聽話，要麼就知道古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鏈接一動，還沒等鈞開口發話，就有浩瀚量的負面思維直衝而來，好懸沒讓她直接暈死過去，這些負面思維讓鈞苦不堪言，她也覺得疑惑不已，畢竟她和古精神力鏈接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為什麼之前沒有這種？她怎麼不知道古的內心深處居然藏着這麼恐怖的負面思維？

當鈞勉強承受了這負面思維，卻不想這負面思維居然還只是開胃小菜，緊接着負面思維而來的就是洶湧澎湃的負面累積，這兩者看似相同，一者只是思想上的暴虐，抑鬱，恐怖，另一種則是真正的可以影響物質世界的東西，就這一下子，鈞的意識立刻就被負面累積所掩埋。

當鈞回過神來時，她變成了一隻小蟲子，可能是螞蟻，可能是蚊子，可能是別的什麼，而在她面前出現了一隻仿佛是蜘蛛，仿佛是蠍子，仿佛是螳螂一樣的怪物，這怪物將她抓到了口器中，細細的咀嚼，細細的品嘗，身體被撕裂，被毒液化為液體，又被吮吸了個乾淨，每一個撕咬動作，每一個吮吸動作都讓鈞痛入骨髓，她卻是根本無法動彈，連想死都做不到……

下一瞬間，鈞來到了一個荒廢的墳地上，她還沒來得及痛呼出聲，就有無數的枯骨手掌從墳墓中伸出，將她拖拽向了墳地里，然後從這墳地中傳來了恐怖的啃食聲……

又一個瞬間，鈞在一個衛生間裏照着鏡子，忽然從水龍頭裏伸出了一隻慘白的手來，這手拉住了鈞的手掌，鈞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拉向了水龍頭，她甚至根本無法掙扎，小小的水龍頭將她的手骨都碾碎了，然後是手臂，然後是肩膀，然後是半個身體，之後腦袋都被拉扯了進去，全身都被拉扯進了水龍頭，最恐怖的是，她居然還沒有死亡，在這水管之中經歷着長達十多米的變形軀體的痛苦……

再是下一個瞬間……

所謂的負面累積，若是作用到生物上，那就是無數恐怖的，混亂的，來自於知性生命最無序狂想的經歷，這經歷外人看不到，但是對於受此負面者卻是親身經歷，這無數的經歷毫無邏輯，毫無科學，毫無規律，就是無序，混亂，狂想，仿佛是最深層次的噩夢，醒不過來，掙扎不出，人的意識，精神，靈魂在這負面中就會被同化，最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變成根本無法形容的東西……

（古……居然一直，每時每刻，每一秒都在承受這樣的東西嗎？）

鈞的意識里還保留有最後的神智，但是這神智也只閃過這個念頭，然後就被這無窮的負面累積所席捲，整個人連思想仿佛都快要沒有了……

與此同時，在逆塔之中，昊也看到了逆塔里的這一切，人類被製作出來的垃圾桶，承載了萬族，邏輯族們所累積下來的負面，他們，不，它們再也救不回來了，到了這個地步，徹底毀滅才是對它們最仁慈的選擇……

昊眼中滿是悲傷，他並沒有顯出形體，而是繼續向逆塔深處深潛而去，這些裝置，這些垃圾桶其實都只是整個逆塔的某部分，這裏並不是中樞，摧毀這裏並沒有什麼意義，反倒是讓這些累積下來的負面直接暴走，而要摧毀這一切，就必須要去到中樞才行，唯有去到中樞才能夠停下這逆塔的負面垃圾桶累積……

對於這個，昊卻是深深知道，只是這逆塔與正塔不同，層層疊疊的空間都有扭曲狀態，類似於昊使用調律者狀態時的力量，這也讓昊更加確認，邏輯族的奧術很可能與調律者有關係，這讓他下潛的速度變慢了，雖然不是破不開，但是這卻需要時間，但是時間……

昊擔憂的看了一下逆塔缺口處，在那裏可以看到已經成型的刑天神話形態……

「古……還能夠堅持多久？」昊喃喃自語着。

刑天，不……化為刑天神話形態的古，其實已經在瀕臨暴走的邊緣上了，她已經快要負荷不住負面累積的畸變了，一旦她負荷不住，那麼……

一切便都危險了啊。

「除非……」

昊又看了一眼被誅仙四劍保護起來的數百萬人類，他痛苦的閉了一下眼睛，再度睜開時，他的聲音九響在了李銘，修羅斬，楊烈，梨他們的耳邊。

「帶領這些軍人……去攻擊古所化的無頭巨人，讓他們死在這巨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