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歷 第六十七章：塔下

    昊向前一指點出，前方正在吃着人類的三名萬族徹底被打成粉末。

    這三名萬族是禁地政府的老人了，他們都是最初昊得到靈位魔法塔時就跟隨着昊的那群萬族人，是和禁地政府關係最親密的萬族，所以他們所在的城市也是距離核心最接近的周邊衛星城市，而且他們也會和人類混居，算是除了人類和精靈以外，基本上最忠誠于禁地政府的萬族了。

    昊被打入到了街邊大樓中，震碎了數棟高樓大廈，最後滾入到了一棟街邊小別墅中，起身時就看到這萬族一家三口正在吃着一名人類，是一個年輕的男性人類，身體被切割成了數塊，而且還清洗了乾淨，身體的幾塊被仔細片好，除了腦袋大大睜着眼睛無神的瞪視，身體其餘部分都已經呈上了飯桌，一家三口萬族正有說有笑的拿人類燙着火鍋

    當三人看到昊的瞬間，三名萬族臉色都是劇變，其中作為大人的兩名萬族起身就要說話，但是昊卻連給他們說話的時間都沒有，直接一指點出，將三名萬族直接灰灰了。

    他又不是大領主，豈會聽這些萬族解釋他們的苦衷？

    雖然昊與子牙比起來，算是溫和派中的溫和派，但是他也是有底線的，那就是人族和萬族是平等的，都是智慧生物，該以個體的好壞來區分，而不應該以種族的好壞來區分，若是挑戰了他的這個底線，那他真是不會吝於殺戮。

    他也不會聽取任何的解釋，若是要理解敵人的苦衷，那誰來拯救被虐殺的自己人的性命呢？

    不管對面有何種理由，敢於殺人者，皆殺之！也唯有大領主心底仁慈，好說話，卻是會去理會萬族的難處，這一點昊雖有自己的想法，不過那是大領主，他也不會去評價好壞。

    昊殺了這三個萬族，他也不去追擊昋，而是放開靈覺感應周邊，然後他臉色就越來越難看。

    這裏是距離核心位置並不遙遠的周邊衛星城，是人族和萬族的混居地帶，通常能夠在這裏居住的萬族，要麼是精靈族，要麼就是最早跟隨昊的那些萬族，又或者是伊露維塔升華一戰時臨陣投誠的那三個萬族，可以說都是禁地政府最放心的萬族，但是此刻在昊的視野中，這些萬族都在屠殺狩獵周邊的人類，他們並不是單純的鬥爭，而是為了殺而殺，虐殺的有，狩獵吃人肉的有，甚至昊還「看到」有一個萬族哼着歌，將一名綁着的人族年輕女性慢慢剝皮，然後還小心的將那皮慢慢鋪開在支架上，然後站在那裏邊喝酒邊欣賞，而那人類女性還活着……

    「你們怎麼敢！」昊雙眼都氣紅了，他從喉嚨里低吼了一聲，就直接從所在建築挖出了一塊一塊的小石塊，接着走出了這棟半倒塌的街邊小別墅。

    就看到昊將這些小石頭直接向半空撒去，然後紛紛突破音速，直接飛向了他所感知到的周邊萬族，前後一秒都不到，周邊就騰起了大量爆破聲，沒有火光與爆炸，但是大量的樓房紛紛倒塌，以昊為中心，周邊三公里以內方圓的萬族都盡數被擊殺。

    殺得這些萬族，昊卻很是不滿，他的實力雖然可以評價為臨聖，但是作為專修肉體武道，又以符文化為武道意志，他的戰力更多用於自保與單對單，若是對比廣域破壞範圍，他甚至可能還不如普通的傳奇級魔法師。

    （這些萬族定然都是受了那迷霧的影響，但是從他們的眼神，動作，對話，甚至是昊天鏡所明晰出來的真實，全都表明了這是他們自己的態度與想法，他們就是想要殺戮人類，就是想要虐殺人類，就是想要吃食人類……為什麼？）

    昊心裏有太多的疑問了，從迷霧開始時疑問就一直在累積，回到了這禁地後，疑問不但沒有消解，反倒是累積得更多了，他覺得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操縱着一切，他，子牙，大領主，整個禁地政府，所有人類，所有萬族，莫不被捲入其中……

    「這光可真是厲害，雖然還不及那『光』，但是在其照耀下，我技能的神秘都被削減了七成還多，果然就無法奈何你了。」

    那頭名為昋的虛空惡魔的聲音再一次出現，他手上提着一頭蜥蜴人樣的萬族，邊走向昊，他邊直接捏死了這頭蜥蜴人，然後他就對昊說道：「你趕時間，對吧，說實話我也趕時間，要不咱們就下一招定勝負吧……我也在這裏和你說句實話，與你戰鬥十分不爽利，都是人類，卻還要互相殺伐，真是讓人心中不爽得很，算了，我說這話卻是顯得虛偽，倒不如把一切都交給戰鬥來決定吧，你若勝了，便證明我也不過如此，我的累積，這昋地鏡全都歸你，若是我勝了，那你也別怨恨，只能夠證明天命不在你身，你無法拯救人類，唯有我才行。」

    昊熟視向昋，他終於開口道：「你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人類，莫非你也是人類靈魂轉生？既然你也是人類，那你為什麼會跟隨這些萬族一起來襲擊這裏？難道你不知道這裏是人類城，是人類希望之地嗎？若你當真還有人類最基本的良知，那就把這陰謀告訴我，我以我自己，我妻子，我未出世的女兒三人性命發誓，定會為你在大領主面前盡力周旋，大領主心善，最多只會給予你一些懲罰，未來也可……」

    昋也不等昊說話，他哈哈大笑，只是搖頭，然後一言不發原地站定輕輕打了個響指，隨着昋地鏡的使用，就有大量奇形怪狀的石板在周邊浮現，而這還不是結束，隨着石板的浮現，這些石板開始組成各種扭曲的繪畫，圖案，生物形態，甚至是……一座高塔！

    做完這一切的昋臉色都變得了慘白，身體都有了一些搖晃，但是他的神情卻是放鬆了，反倒是昊的表情變得了十分凝重，他沒有看別的那些東西，只是把目光看向了這塔。

    這塔看起來非常虛幻，雖然是由石板所組成，但是不知其組成方式到底是什麼，看起來仿佛是虛擬影像那種，如同海市蜃樓一般虛幻不真，但就是這麼虛幻的塔，卻充滿了一種無法形容的存在感，出現的瞬間就把昊的目光吸引了過去，讓昊幾乎無法轉開視線，而且最可怕的是，當他看着這塔時，立刻就感覺到自己的心神出現了波動，越來越劇烈的波動，他修行的符文武道都無法讓他平心靜氣，心猿意馬，雜念橫生，他看着的這塔也出現了各種畸變，整座塔全都都變成了骨骸與血肉所組成，有血色的筋肉如蟒蛇一般盤旋其上，又有慘白色的眼珠子從塔中縫隙往外窺探，光是看着這塔就讓昊的理智開始丟失，滿腦子都是各種無法形容的奇形怪狀的亂想。

    忽然間，這塔在昊的眼中又變化了，變成了光潔雪白的玉石之柱，變成了大理石的階梯，變成了紫金的外牆，有光芒從塔頂上灑下，在塔的底層有萬民在歡呼，有英豪在攀登，就有聲音從那塔頂傳來。

    「攀上來吧，萬物，我許你們以永恆，我許你們以超越，命運在塔下流淌，時間在塔底盤旋，攀上來吧，為了不朽與超脫，我站在這塔頂等待你們，萬物。」

    下一刻，這塔就開始了腐朽，萬民哭泣着，腐朽着，用自己的血肉來塗抹這高塔，用自己的骨骸來支撐這高塔，將自己的眼珠子挖出來為這塔觀看一切。

    「至高啊，您是一，也是萬，您是開始，也是終結，您是阿爾法，也是歐米茄……創造萬物的至高啊，您為什麼會拋棄了我們？您為什麼會對我們如此的殘忍？您為什麼會冷眼看着我們受痛苦，受死亡，受腐朽而無動於衷呢？我們攀爬不上這隻屬於您的高塔，我們在這塔底的哭泣，您可有聽到？」

    「啊，萬物啊，破壞一切吧，殺戮一切吧，腐朽一切吧，將所有的一切都拉入到腐朽，墮落，黃昏，扭曲中吧，將這造物主的世界破壞殆盡吧，我們要讓那造出我們的至高造物主感受到痛苦，給予我們希望與生命，卻又放任我們在這生命與時間中腐朽，死亡，痛苦的造物主，必將為此付出代價！」

    在昊的眼中，這塔時而聖潔，輝煌，超越一切，時而腐朽，扭曲，黃昏，他痴痴的看着這高塔，整個人眼珠子根本無法移開，巨大的痛苦從心底中產生，他的渾身皮膚都開始了蠕動，仿佛在皮膚下面有觸手要生長出來一樣，他的精神開始了分裂，分裂為了無數個他在彼此爭鬥廝殺，他的靈魂開始了畸變，變成了不可名狀之物，他的本質開始脫離，脫離這即將腐朽崩壞的肉身……

    這時，昊天鏡自動懸空，這鏡面迎着霧氣中吳明所散發的光芒，將其折射集中到了昊的身上，昊終於可以移動了，他雙手捂着自己的腦袋，大聲痛苦的吼叫了出來，整個人頓時就萎靡在地，雖然沒有暈死過去，但是整個人已經廢掉了一樣，身軀也從三米高變回了原樣。

    這塔是昋自己具現出來的，但是他自己都不敢看一眼，他看着昊的表現，就嘆息着道：「連這都殺不死你……該說不愧是命運之所愛嗎？大領主的繼承人，你果然有資格啊，但是也到此為止了，現在你該知道了吧？我才是人類救世主，若不如此，這塔就會無可避免的降臨，到了那時，一切都晚了……」

    說話間，昋一步一步向着昊走了過去，但是他走得極慢，剛剛具現出這塔，那怕連投影都算不上，但是也幾乎榨乾了他，要不是靠着昋地鏡，別說榨乾了他，把他複製幾萬個來榨了又榨都不夠，這時他也是顧不得了，不可能為這大領主繼承人被糾纏在這裏，他一步一步，每走一步，他的身軀都在往下腐爛掉落，皮膚，肢體，器官，說實話，除了他還能夠行動，這樣子似乎比昊還悽慘。

    而時間倒退回數十秒前，艾伊渾身鮮血，滿身上下都是傷痕，唯有她肚子被保護得很好，一點傷都沒有，而在她周邊，十多名普通聖位已經被打成了聖道凝結，但是在半空中還有兩名高階聖位，讓人諷刺的是，這兩名高階聖位都是精靈族……精靈之宗，卓爾精靈之祖，她們兩人居然聯手圍攻着艾伊。

    「真是厲害，這真典……若是你升華為聖，那還得了。」卓爾精靈之祖冷笑着說道。

    精靈之宗面色悽苦，她狠狠瞪了羅絲一眼，然後就對着艾伊道：「艾伊，這都是命運，你自己也看過了，若我們不殺人類，那我們就只是夢而已……別怪我，為了族群，請你去死。」

    艾伊撇了撇嘴，正要回話，然後她臉色猛的劇變，就看向了遠處迷霧之中，接着她居然理也不理兩名高階聖位，只是猛的一咬牙，就將真典具現了出來，直接向着那個方向投擲了去，而兩名高階聖位還以為她要做什麼，因為她之前的威勢，所以兩人直接就是聖道權柄出手，向着艾伊卷了過來。

    「寶寶，別怕，媽媽在，媽媽陪着你……」

    艾伊溫柔笑着，撫着自己的肚子，然後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