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見安到了鳳山縣裏,他們先去買了需要的糧食豬肉,還有各種布料,包括過年的糖果和點心,各種乾果和東西。
林林總總居然就裝了一大車。
好在李志林有力氣,裝好了車就在車跟前守着。
徐蒙山和陸見安才直奔牙婆那裏。
徐牙婆也算是徐家的七拐八彎的親戚,看着吊梢眉,三角眼,一臉的橫肉,就是一股兇相。
不過聽到徐蒙山說明來意,立刻滿臉堆得都是笑模樣。
財神爺上門自然是要禮遇的。
「陸老爺,你可算是找對人了,我徐牙婆別的不敢說,就是我手裏的這些人,個頂個的都是能幹聰明的,您要什麼的樣的都沒問題,您可以打聽打聽!鳳山縣我徐牙婆手裏的人可都是調教好的!絕對沒有那些拿不出手的。
保管您們滿意。」
陸見安淺笑不語,這種牙婆打交道的人太多了,你說多了話,立馬就能看穿你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就把人帶上來讓我們老爺看看。」
徐牙婆有些悻悻,這位陸老爺看着年紀不大,可是居然沉得住氣,一聲不吭,是個人物啊。
招呼了呼呼啦啦十七八個人進來。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不過明顯年少居多。
也是,年紀小的好調教,買回去也能幹活,年紀大了干不動活兒不是費糧食啊。
陸見安看了看,八個小丫頭都是十二三歲的年紀,倒是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一看就是牙婆收拾過得,站姿就能看出來很有規矩。
一路打量過去,陸見安又問了幾句。
選了姐妹兩個,姐姐十三,妹妹十一,家裏逃荒,是在要餓死人了,就把姐妹兩個賣了,換一家人一個活路。
看着姐姐老實,妹妹機靈,回去的話倒是適合跟着陸雪寒。
徐氏身邊的丫頭,就不能年紀那么小,起碼也要能讓徐氏開心。
問了剩下的幾個年紀稍微大一些的,陸見安都不中意。
倒是有兩個婆子一看就是收拾的利索,精神頭也好,說話還會討巧,看着就是活泛的,不過就怕太活泛!容易生事。
陸見安問了問,決定買了。
兩個婆子都是家裏人已經死絕了,兩個人以前在別人家裏做僕婦,倒也是熟手,就是主人家要去江南,不能帶那麼多人,自然他們這些粗使的婆子是最先被發買的。
兩個人現在也想着尋一個新主家,看着陸見安年紀小,就動了心思。
當家的人小,自然不是那等殘暴不仁的人家,也好生存,兩個人打起來精神說的頭頭是道,把自己的各種本事都拿出來說事。
還真的讓陸見安看上了。
一個王婆子以前是做針線房的,裁衣刺繡樣樣都會,這不是省了徐氏很多功夫,另外一個馬婆子雖說就是個干粗使活計的,可是陸見安看她孤身一個人,這樣的人沒有親人!自然也會少了很多小心思。
所以兩個人還算是滿意。
徐氏的丫頭還是沒看到好的,陸見安也不急,反正慢慢選,以後有好的再說也行。
四個人花了十八兩銀子,小丫頭一個五兩,兩個婆子一個四兩銀子,賣身契從衙門裏過到陸見安手裏,也改了主家,就算是他們陸家的人。
然後趕着牛車往回走。
車上坐不了人了。
連陸見安都得走着。
看來得買一輛馬車啊。
總不能出去辦事也坐牛車,拉糧食東西也用牛車,這就亂了套。
現在還不行!陸見安覺得明年再收兩季蠶應該就差不多了。
到時候手裏總有個幾千兩銀子。
買個馬車也不是什麼事。
一行人到了陸家。
一看見氣派的兩進院子,四個人都是鬆口氣。
誰不願意跟着一個有錢的主人家,起碼吃喝上面不會扣扣索索,賣個主人家那就是陸家的人,可是他們就是圖個溫飽啊。
陸見安把四個人打發給了徐氏,不過也很清楚徐氏肯定是要交給李嬤嬤的,她早就看出來了,別看李嬤嬤是徐家出來的奶嬤嬤,可是應該在大戶人家待過!人家那一舉一動都是有規矩的,現在把人交給李嬤嬤調教,自然是給李嬤嬤面子。
李嬤嬤也心裏高興。
看着徐氏享上了福,自家的小姐終於是不用受苦了。
自然也是高興。
用了心的調教,不出一個月,四個人都被李嬤嬤收拾的老老實實。
規矩禮數一點都不差。
那形式做派,很有章法。
看着就是富貴人家的家僕。
兩個丫頭,改了名字,小的那一個叫做紅杏,跟着陸雪寒,大的那一個叫做紅秀,跟着徐氏,兩個婆子也上手的很快。
後院不過短短一個月就已經井井有條起來。
徐氏更加滿意。
心裏越發對自己這個「兒子」言聽計從。
本也就是個沒主意的。
按照李嬤嬤的話來說,也是有福氣的。
年輕的時候靠着男人,男人意外沒了,沒想到十三歲的兒子居然給挑起了整個家。
反正徐氏基本就沒費什麼心思過活。
陸見安第二天去找方里正的。
人家裏正找上門來,無論為了什麼,陸見安也得上門一趟,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更何況她正好要找方里正談一下買賣地的事情。
於是備了色色的節禮,兩刀豬肉,一包點心,還有一壇老酒,和徐蒙山上門去了。
陸家的事情早就在村里引起了人們的好奇心。
開始還以為不過是個小秀才!頂多也就和陸相公一樣,不事農務,也就收收租子罷了。
誰知道陸家居然鬧得很像樣子。
先是種桑養蠶,再就是陸家還收購了大量的干繭,趙老三進進出出那些日子,村里怎麼會不知道。
也就明白了陸家恐怕是做絲坊生意的。
到後來的馮望林一車一車拉走了生絲,就算看不到大概,可是看着那一包一包麻布包里的東西,猜也能猜出來是生絲。
村里人都動了心。
他們村靠着鳳山縣,本來也算是一方富足水土,可是村里人也就是靠着種桑養蠶為生,日子生計艱難。
為什麼?
種桑養蠶也就是自給自足,再加上蠶病盛行。
一個不好,就像李老漢一家那樣,恐怕要餓死的。
他們整個村子沒有一戶會繅絲的手藝。
還不是因為村裏的人都是方姓一族。
方姓一族立有族規,族人哪怕餓死,也不能碰繅絲手藝。
這才成了今日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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