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天無界 129 寒香

    楚蕭蕭點了點頭，應聲說道：「有一種孤獨之感，有一種深深的眷戀，又恍惚有着宣洩淋漓的恨意，好特別的劍法，一代天驕風之子的心緒，着實複雜。」

    「若是用一個故事來描述的話，那將是『隻身一人，只為一人，殺盡莽荒……」

    「你的意思是說，風之子為了寰寧女神，不惜與天下為敵，才創作出七殺七式七殺劍訣。」

    楚蕭蕭撫摸着額前的縷縷髮絲，若有所悟。

    風之子與寰寧女神之間的故事，廣為流傳。

    「有可能吧，我能體會到一點點而已……」

    蕭蕭抬着頭看了看天上的星空，若有所思，明淨的眼眸中滿是期待，說着：「我們都不知道，未來會給我們怎樣的安排……若讓你只為一人，殺盡莽荒，你覺得那個人會是誰？」

    「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寒風猝然一笑，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這樣吧，做個選擇題……你之前說過，在你最最無助的時候，藍希姑娘幫你找回信心，我的出現幫你找回天賦，若是讓你做出選擇，你會為了誰，不管不顧，與天下為敵？」

    寒風沉思片刻，異常冷靜，回答說：「我會選擇藍希！」

    蕭蕭有些意外的模樣，笑着：「回答這麼果斷，為什麼會是藍希，難道我對你的幫助不夠嗎，還是我們之間沒有感情基礎……」

    「我覺得你對我很好，只是，與藍希的不一樣……」

    蕭蕭微微頓首，似乎明白了什麼，含笑說道：「九鈅天章，你排名第一，排名第二的是蔚藍城中的聖菲爾德.子修，外號三公子，藍希和那位陷入昏迷的三公子有着很深的感情……若是你覺得藍希她對你的好，無可附加的話……有可能是藍希將她對三公子的深情，寄托在你的身上……」

    這一點，寒風的心裏很清楚，好多次這麼想……

    「或許吧，或許是先入為主，希境之子，無可替代……」

    蕭蕭的嘴角掛着一絲淺笑，低聲說道：「真的是無可替代麼……我們初次相見的時候，有一種莫名的熟悉，冥冥之中，似乎相互羈絆着……」

    「說什麼呢，這麼玄乎？」

    輕撫着她流蘇一般的金色長髮，寒風的臉上帶着溫馨的笑容：「好了，別亂想了，沒有誰是無可替代的，至死不渝的是初心罷了……」

    一種莫名的感動，觸動心底，蕭蕭的心跳開始加速，臉上泛起了緋紅。

    深思熟慮之後，她溫柔一笑，開口說道：「寒風，我想送你一樣東西吧……」

    「什麼好東西……」

    「你閉上眼睛……」

    「這麼神秘，還要我閉上眼睛……」寒風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他們此刻貼得很近，鼻尖幾乎都要碰上了，蕭蕭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神色突然間凝重了起來。

    「你千萬別動，一會就好。」

    蕭蕭這個時候有點擔心他會亂動，柔然的手臂直接將他環抱了起來，踮起腳尖，一聲囈語：「張開嘴……」

    「什麼，你想？」寒風開始不淡定了，嘗試着要掙脫。

    蕭蕭哪肯放過，只見她微閉着眼睛，腳尖踮起，櫻唇小口正對着他的嘴唇，對準之後，一吻甘甜。

    寒風一開始還在嘗試着掙扎，過了一小會，才明白蕭蕭在做什麼了。

    從她甜甜的口中，一陣陣香甜美妙的寒香之氣，灌輸到他的口中，順着呼吸下去，滲透到血脈之中，蔓延到全身的每個角落。

    奇妙的香氣，似乎和上一次的迷迭香有些不同，這一次的香氣帶着寒意，也更加濃烈一些。

    隨着越來越多的香氣的進入，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元嬰正在發生着神奇的變化。

    風動元素正在不斷吞噬着迷迭香……

    神奇的一幕出現了，越來越多的香氣在丹田匯集，凝聚成粘稠的膏狀物，像油脂一般，附着在了元嬰的外表面。

    此時的元嬰體，就像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穿上了襁褓，在迷香油膏的包裹中，安然入睡。

    兩個人依然在親吻着，整整持續了一刻鐘。

    突然間，她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鬆開了手，差一點從他的懷中跌落，這時，他才看清楚，蕭蕭的臉色如同透了水的白紙一樣，臉色蒼白，雙眼迷離。

    「蕭蕭，你怎麼了，你做了什麼……」

    看着她血氣虧空，臉色蒼白的模樣，寒風害怕極了，激動的眼淚噙滿了眼眶。

    此時的蕭蕭有氣無力，如同一片凋零的樹葉，身體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

    「我沒事，你別哭……」

    躺在他的懷中，蕭蕭還是流露出一絲無比開心的笑，伸出顫抖的手，拭去他眼角陡然滑落的一滴眼淚，勉強地笑着：「方才我把身體裏十年來，積攢的所有寒香都給了你……不僅可以豐盈你的元嬰體，還能夠庇護天元，抵禦輪迴之眼的攻擊……」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怎麼可以這麼傻？」

    蕭蕭眼色迷離，指着飛流直下的瀑布，說道：「你不要着急，一會我會昏睡過去，你要把我送到瀑布後面的洞穴中，那裏面我已經擺好水晶床體，我躺在紫色水晶上面，兩三天就會甦醒過來……」

    「我會的，我會留在你身邊，好好照顧你，直到你醒過來……」

    寒風難掩悲慟，心潮湧動。

    「嗯嗯，讓我好好睡會，感覺好累……」

    說完，僅有的一絲笑容瞬間消失了，她像是安靜地睡着了，也像是永遠的睡了。

    「蕭蕭，蕭蕭！」

    寒風輕聲呼喚着蕭蕭的名字。

    微微還有一絲孱弱的呼吸，心跳卻似有若無。

    看着她慘澹如霜的面容，他心如刀絞，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內心像寒秋的露水一般脆弱淒冷。

    他靜靜地抱着蕭蕭，緊握着她細膩冰涼的手，紅了雙眼。

    迷迭香是一種香氣，傳說和西方主宰精靈女王兆姬身上的味道一樣，馨香甘甜，有着滋養靈魂淨化心靈的奇效。

    香氣源於血脈的精髓，會通過皮膚的表面自然地釋放出來。

    迷迭香可以在體內沉澱，形成一種膏脂，溫潤性寒，稱之為寒香。

    ……

    ……

    山澗邊上的紫晶洞，洞口高懸於山澗，洞外流泉成瀑，水花四濺。

    林深幽暗，兩股清風流出，右是暖風，左是冷風。洞中不時地飄出白霧，帶着寒澀的馨香。

    洞裏的空間並不是很大，最中心的位置有一處色彩斑斕的石潭，水清如鏡。

    洞內由鈣化作用形成的各種景象，千姿百態，形式各樣的紫色水晶，在微光的擾動中，玲瓏剔透。

    紫色水晶堆砌而成的水晶床，沉浸在清冷的潭水中央，寒氣瀰漫，她安靜地躺在水晶之上，呼吸簌簌，安然靜默。

    寒風看着她皓白的面容，雙眼瞬間迷離，噙滿淚水，暗自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