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甜酒酪小姐,麻薯小姐。在宣判你們誰才是這場冠軍挑戰賽的勝利者之前,我需要向你們先宣告一個事實,看看你們是否認同。」
主裁判略微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
「在衝線的關鍵時刻上,甜酒酪小姐在最後一刻撞擊了麻薯小姐,然後抱着她的腰,兩個人一起跌入了終點線之中。這一點沒有問題吧?」
甜酒酪單手叉腰,哼哼了一聲:「沒錯!我想把她先按在地上,這樣她就失去規則了。只可惜速度實在是太快,等到她先落地的那一刻我們兩個都已經過了終點線。」
主裁判點點頭:「是的,並且在衝過終點線的那一刻,是甜酒酪小姐抱着麻薯小姐的腰衝過去的。換言之,最先接觸終點線的是甜酒酪小姐你的雙手,隨後是麻薯的身體,之後才是甜酒酪小姐你的身體。這樣的一個順序沒有錯誤吧?」
甜酒酪點點頭,並沒有表現出異議。
而一旁的麻薯也是同樣點頭。
在確認了這件事情之後,主裁判和瑪歌對望了一眼,瑪歌則是笑着說道:「那麼現在,按照規則,我想要問問我們公會的小麻薯啦~~~麻薯,你覺得你和甜酒酪之間的戰鬥,你是勝了?還是敗了?」
麻薯略微想了想之後,擺出一副十分堅定的態度,緩緩說道:「我覺得我贏了。」
瑪歌笑着問道:「為什麼?」
麻薯繼續說道:「我覺得,我和甜酒酪的戰鬥和賽車不一樣,賽車可以由車頭最先觸碰終點線為依據,但是我們之間的戰鬥不應該這麼算。而且,如果真的要論手指的話,我的頭髮可能更先一步地觸碰終點線。」
甜酒酪哈哈哈地笑了一聲,表現出十分的輕蔑:「喂喂喂,你這個小矮子,別亂開玩笑了。我可是抱着你衝過去的,你的頭髮怎麼可能向着反方向飛?懂不懂基本的原理啊?」
麻薯別過頭,一臉怨懟地望着甜酒酪,嘟囔着道:「不准叫我小矮子,我只是還沒有長大。而且,我年紀比你大,你應該叫我一聲姐姐!」
甜酒酪可不會管這些,她十分不客氣地伸出手就要去按麻薯的腦袋,想要用這種方法來表現出自己的自信與輕蔑。不過很可惜,麻薯卻是立刻伸手打開,這也讓甜酒酪沒有能夠摸到這個血族的腦袋。不過這也沒關係,甜酒酪繼續雙手叉腰,轉向瑪歌——
「那麼現在該我了吧?我當然認為這場戰鬥的勝利者就是我!為什麼?因為我的手率先觸碰了終點線啊!這麼簡單的道理還用我多說嗎?好了好了,你們現在可以宣佈最後的比賽結果了。這裏那麼多人都看着,我相信你們一定不會搞出偏袒之類的事情來吧?哈哈哈!」
這個女孩的笑聲顯得有些誇張,更顯得十分的強硬。已經擺明了是要用輿論來壓制人魚之歌的意思。
只不過,瑪歌卻是微微一笑,轉過頭面向後面五名裁判,笑着說道:「現在,請裁判們給出你們的答案。請不要顧念我們人魚之歌的身份,而是一定要用你們裁判的身份,公正地給出你們認為最適合的答案。」
現在,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來到了這些裁判的身上。
這些裁判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沉默片刻之後,這些裁判繼續關閉了擴音器開始商量了起來。
不過看起來,他們商量的時間比起決定賽車冠軍的時間要少很多,僅僅是稍稍說了那麼幾句之後,他們之間就已經達成了協議,重新打開了擴音器。
「那麼現在,我們宣佈這場比賽最終的勝利者!那就是……麻薯小姐!」
結果,宣佈的很快。
而比這場結果宣佈的更快的,則是那場隨之而來爆發出來的歡呼聲。
血族成員們再次跳了起來,互相擁抱,彼此祝賀。
而在工作區域內等待着的愛麗兒,現在也是終於捂住自己的胸口,緩緩地呼出了這麼一口氣。
事實證明,她將麻薯安排在這最後一場戰鬥當做自己面前的最後一道屏障,是明智的。
只是在所有人都歡呼雀躍的時候,甜酒酪臉上的表情卻是從剛才的自信與傲慢逐漸轉變成了驚訝與錯愕。
她愣了片刻,但很快就回過神來,抓住自己面前的擴音器,大聲咆哮了一聲——
「全都給我閉嘴————!」
擴音器的音量瞬間傳播開來,壓制了在場所有人的喧囂聲。
當現場的聲音再次恢復安靜之刻,這名格鬥家目光炯炯地盯着前面的五名裁判,說道:「請給我一個解釋。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那你們五個老傢伙就給我好好等着瞧吧!」
旁邊的瑪歌呵呵一笑,說道:「怎麼?現在輪到你開始向裁判施壓了嗎?」
甜酒酪沒有去搭理瑪歌,而那五名裁判現在看起來卻也沒有任何害怕的意思。很顯然,他們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內部並沒有什麼分歧,而是十分的統一。
當下,那名主裁判再次開口說道:「甜酒酪·碧藍小姐,我們五名裁判將會以我們的名譽擔保,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們絕對沒有因為人魚之歌的身份而對他們做出任何的偏袒。對於你所想要的解釋,我們現在也能夠給你。」
主裁判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緩緩說道——
「如果說剛才的賽車比賽,我們希望能夠以車輛的車頭作為最先抵達終點的標準的原因,是來自於每輛車的造型和位置各不相同,為了公平起見,才決定以車頭作為最先觸碰的關鍵點。那麼在你和麻薯小姐兩個人之間的對決關係中,我們五名裁判都覺得,不能夠僅僅以誰身體的一部分先抵達終點線來進行判斷標準。」
「如果說按照誰的身體的一部分先觸碰終點誰就算贏的話,那麼作為你對手的麻薯小姐則擁有了你無可媲美的優勢。她可以將自己的一部分頭髮纏繞在箭矢上,然後隔着老遠的距離就向着終點線這邊射過來。如此一來的話,你根本就不可能取勝。」
聽到這裏,麻薯的眼睛一亮,似乎是因為察覺到了自己之前從來都沒有想像到的一個好主意而有些懊悔。
只是,當那位主裁判繼續說下去的時候,這個血族少女的眼神再次變得沮喪了起來:「我們不能夠允許這樣的事情出現,所以打從一開始,我們就否決的身體的某一部分先觸碰終點線就算是勝利這條規則。」
「既然去除了這一條規則,那麼接下來我們所需要考慮的問題就簡單許多了。我們以身體的大部分率先越過終點線作為率先衝線的標準來判斷的話,麻薯小姐的身體很明顯要比甜酒酪小姐你的身體更早地越過終點線,因此宣佈,麻薯小姐才是與你之間對決的最終獲勝者。」
「不知道這樣的解釋,你是否能夠接受呢?如果你不能夠接受的話那我們也沒有辦法,畢竟從公平的角度來說的話,這已經是我們所能夠想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伴隨着主裁判的判決結果和理由出現,剛剛觀眾席中如果還有一些異議的話,那麼現在也終於徹底安靜了下來。
每個人只要稍稍想想就都能夠認同這樣的一個判決,從理性的角度來看,這的確是最不會出現問題的判決了。
「那麼……那麼按照你這麼所說的話……」
很顯然,甜酒酪也覺得這種說法有點道理,但心中卻並不願意就此認輸。
她咬了咬牙,略顯激動地說道——
「如果按照你們這樣說的話……那剛才的賽車……賽車比賽!如果到了最後一圈,以誰的車頭先觸碰終點線誰就算贏的話,那是不是可以在最後衝刺的時候直接把車子前面的保護杆拆下來扔向終點線?!以那個狗屁勇者的力量,他很容易就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對不對?!」
此時,一旁只顧着看戲的林克一愣,顯然是沒有料到事情怎麼扯到自己身上來了。
主裁判對此卻是輕輕搖了搖頭,說道:「如果這樣的事情真的發生的話,那的確是一件非常難辦的事情。不過幸好,在整場比賽的過程中並沒有出現過這樣的事例。甜酒酪小姐,很高興您能夠給我們指出這樣的問題所在,所以如果下次繼續舉辦這樣的賽車比賽的話,那我們一定會針對這一點修改規則。不管是修改成必須是連接着元素機的車輛的某一部件衝線才算是勝利也好,還是改成不能手動投擲或是用其他的投射器投擲也好,規則我們總能夠逐步地完善。對此,請問您還有什麼問題嗎?」
所有人,再次將目光集中在了這個格鬥家女孩的身上。
現在,她低着頭,雙拳握的緊緊的,卻是不再說話了。
過不了多久,她的身體因為激動而開始發出顫抖,肩膀也是一抽一抽的,顯得十分的不甘心。
再過不久,近處的人已經可以聽到她那低着的頭下面,傳來的那一陣陣輕微的抽泣聲了……
「好了,還會有下一次的。」
不過,就在她那張哭喪着臉的表情即將被所有人都看到的時候,達克卻是再次出現在了她的身旁,溫柔地抱住了她。
這名終於還是沒有能夠成功挑戰的少女,也在這一時刻轉過身,撲在這個「手下敗將」的懷中,用力地哭了起來。
有人能夠理解這個女孩嗎?
愛麗兒可太能夠了解了。
儘管這所有的比賽結果都在自己的操控範圍之內,但是看到現在因為不甘心而哭出來的甜酒酪,愛麗兒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在十五歲的時候滿懷信心地想要組建一個公會賺取一千枚金幣時候的場景。
同樣像是經過了許許多多的努力,最後距離成功僅僅一步之遙,同樣是在最後關頭被現實擊敗。最後她才明白,不管自己多麼的努力,一切的一切其實都已經安排好了,自己只不過是在看似努力的道路上做着別人的提線木偶,別人想讓你成功就會讓你成功,想讓你失敗那也僅僅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想到這裏,愛麗兒不由得再次對那個趴在男友胸前嚎啕大哭的女孩產生了些許的惻隱之心。只不過這一次,作為幕後黑手的人已經不再是別人,而是變成了自己。
從一個提線木偶變成了可以操縱提線木偶的人,這不僅僅是身份上的轉變,同樣轉變的還有心境之上。
現在,猛浪·碧藍這位藍灣帝國的第十三位皇帝即將率領五萬人向着自己這邊前來,雖然名義上是打着接回妹妹的名義,但如果到時候雙方戰爭真的開打,那位皇帝還會不會顧念自己的妹妹在鵜鶘城形成了事實上的人質這件事,而有稍稍的猶豫呢?
如果按照以往愛麗兒對於猛浪的理解,那位皇帝肯定不會隨隨便便拿自己的妹妹冒險。他愛着自己的妹妹,這一點從甜酒酪也同樣愛戴尊敬這位皇帝兄長這一點就能夠看得出來。
可是在面對整個帝國的利益之際,那位皇帝的心中又是否還會有兄妹之間的血緣情義在呢?
唉……
也是在這個時候,愛麗兒已經下定了決心。
為了避免邊際省到時候背負着一個綁架藍灣帝國長公主的罪名,被藍灣帝國利用。或是讓甜酒酪察覺自己的性命在這個時候竟然被自己的哥哥無情拋棄而傷心,最好的方法,當然就是讓她迅速離開,回到自己哥哥的身旁去。
想到這裏,愛麗兒默默地點了點頭,已經在心中逐步想好了應該用怎樣的理由,書寫一封怎樣的信件交給甜酒酪送過去了。
不過在這之前……
「夜之一族!夜之一族!夜之一族——!!!」
整個旁觀席上的歡呼聲此起彼伏,每個人都在這一刻恭喜那位血族少女獲得了這場比賽的勝利者。
所有血族的觀眾們全都跳了起來,即便是一些平日裏比較冷靜的血族成員在這一刻也不免被四周狂熱的情緒所感染,大肆揮舞着自己的手臂。
每個人都開始向着這場比賽的勝利者獻上自己最崇高的敬意與祝福,同時也是為失敗者感到惋惜。
今晚,對於鵜鶘城來說註定將會是一個不眠之夜,每個人都會徹夜狂歡,喝酒吃肉,唱歌跳舞到第二天的黎明。等到第二天的太陽升起來之後,這樣的情緒才會稍稍緩解,一直到最終一切都歸於平靜。
至此,第一屆元素車大賽與人魚之歌挑戰賽結束了。
每個前來觀戰的旅客們都帶着心滿意足的情緒徜徉在這份宛如狂歡一般的喜悅之中。
至於接下來的生活,那就讓接下來的自己再去考慮吧。
————
比賽結束之後的第三天,待得整個城市的熱鬧氣氛稍稍平靜下去一點之後,甜酒酪在達克的陪伴下,前來人魚之歌的公會大廳。
當她剛剛步入公會大廳的剎那,立刻就看到了同樣站在旁邊,背着背包,似乎早就等待着的林克。
看到甜酒酪進來,愛麗兒笑了笑,開口說道:「甜酒酪,真的是很精彩的比賽。其實吧,你輸了也不用太在意。你是輪番接受我們所有公會的車輪戰,就算是輸了也算是正常。而且你打的相當不錯,我想在市民中間已經有相當多一部分的人成為了你的關注者呢。你知道嗎?當天你輸掉了的時候,好幾家酒店中都有相當一部分人因為你輸了而嚎啕大哭,甚至差點引發群體性(和諧)事件呢~~~同時我還告訴你哦,在你輸掉之後,已經不止一個小女孩跑到我這邊來,說想要學習怎麼成為一名格鬥家了呢!」
甜酒酪揉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別過頭,哼了一聲:「這不用你說,我當然知道!」
這種事情,甜酒酪當然知道。
當她知道有些人並不是因為對自己下了注,而是真的純粹因為自己戰鬥輸了之後而傷心的時候,那種心情真的非常的奇妙。
甜酒酪知道自己的樣子長得不怎麼好看,論美貌程度來,她不說和人魚之歌的愛麗兒、瑪歌來比了,甚至都沒有辦法和酥塔、可可、麻薯來互相較量。經過這段時間在鵜鶘城的工作和生活,她也知道自己的長相其實只能算是中等,不說很醜吧,但肯定不是那種會被人一眼就喜歡上的雷欣
可是現在,卻有人不是因為錢,也不是因為自己的皇室身份,而是真的因為自己的奮勇戰鬥而成為自己的擁護,這種感覺……真的很不錯。
所以,儘管甜酒酪現在表現的十分倔強,但是她的嘴角還是不由自主地翹了起來,露出一抹不經意的微笑。
只不過這樣的表情卻逃不過愛麗兒的眼睛,她同樣笑了笑,略微停頓片刻之後,說道:「然後吧……雖然你終究沒有能夠直接挑戰我。不過我們都知道,我不可能打得過你,你已經為你自己贏得了尊嚴,我愛麗兒·加西亞,也在這裏正式向你表達我對你的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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