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兒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困得快要意識模糊了,話都說不利索,隨即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你去和他們玩國戰牌。你不是最喜歡這種遊戲的嗎?你就去和他們玩,彼此之間進行娛樂,交戰。我對你的要求有兩個,一,就是要讓他們現在的情緒轉變過來。從之前的憤怒,到現在的沮喪與不安,全都給我轉變成一種更加正常的心情。」
忌廉的嘴角稍稍抽了一下,但是就在他剛剛想要發表自己的不滿的時候,卻是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捏着下巴,想了想後說道:「原來如此,這個任務的確很困難。這些人對我們人魚之歌是充分的不信任狀態,會長,你是要我讓他們開始對我們公會產生信任嗎?」
愛麗兒:「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我覺得通過遊戲來進行或許比較方便一點。」
忌廉拍了一下手,說道:「我明白了。不過會長,我能不能申請一點資金?」
聽到錢的事情, 愛麗兒覺得自己的腦袋突然間好像不困了,立刻轉向旁邊的這個刺客:「你想要多少?」
忌廉笑了笑,說道:「不多,大概十枚金幣左右吧。裏面有四百多人,就算是分成十人一組來玩牌,那每組也需要四十多副牌呢。而且,我想到了一個可以讓他們的情緒迅速調節起來的好方法。到時候會長你就看着辦吧。」
愛麗兒知道,自己絕對可以信任這個刺客,也絕對可以信任他的鬼點子。
既然忌廉現在如此自信,那麼愛麗兒也就點了點頭,笑着說道:「好,我准了。十枚金幣,換一個戰略目標,這價格值了。」
忌廉笑了笑,隨即說道:「那麼第二個要求是什麼呢?」
「第二個要求嘛……」
愛麗兒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困得受不了了。稍稍等待了一會兒,看到前面分發糧食、治療,搬運屍體之類的工作現在差不都也都快進入尾聲之後,她才略微呼出一口氣,說道:「我的第二個要求,需要充分發揮你的聰明才智了。那就是……」
忌廉認認真真地聽着。
而當他聽完這個要求之後,這個刺客卻是用一雙充滿了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家的這位會長。良久之後,他才認認真真地點了點頭,眼神中卻是充滿了堅定。
————
天,緩緩地亮了。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昨天和今天幾乎沒有什麼區別,恐怕和明天也不會有什麼本質上的差異。
那灼熱的夏日陽光開始攀爬上那片蒼藍色的天空,僅僅是給與了人們一個清爽的早上之後,就開始將那些酷暑帶給這片大地上的所有生物了。
對於鵜鶘城來說,今天卻和昨天也沒有什麼差別。
那片廢墟依然存在,關押着四百多名囚犯的倉庫現在也依然是牢固地封鎖着,由人魚之歌和血族輪流看守,保證裏面那些強盜不至於衝出來。
可對於這座倉庫內的那些強盜們來說,現在的情況似乎比昨天好上了不少。
隨着陽光透過屋頂上的窗戶照射進來,在這裏橫七豎八躺着的囚犯們開始一個接一個地甦醒。
或許是昨天晚上終於能夠吃上一頓飽餐的緣故吧,他們睡得很好,有些人甚至到現在還在打呼嚕。
只不過,當他們每一個人都甦醒之後,原本的輕鬆狀態終究還是會變成一陣陣的擔憂,開始在這個不算狹窄,但也算不上有多寬敞的倉庫中來回踱步,心事重重地望着上方的那一縷陽光,為自己不可預知的未來而擔憂。
吱呀————!
倉庫那厚重大門開啟的聲音是如此的刺耳,這些囚徒們紛紛轉向大門的方向,膽戰心驚地看着可能決定他們命運的人或是事物進來。
「開飯了,一個個的排好隊過來。每個人都有,不准爭搶,誰爭搶,誰就沒有早飯吃。」
只不過,下面傳來的這些話語卻是讓這些囚徒們心中的緊張感緩緩地放鬆了下來。因為他們看到的是一名缺了一根左手無名指的刺客推着一口鍋,在身後一個彪形大漢,一個手持雙劍的俊美戰士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既然是早飯時間,那麼這些囚犯們也就沒有必要再擔憂什麼了。
昨天已經吃過飯的,今天立刻一骨碌翻身起來,開始在那口大鍋前排隊。
昨天晚上睡得太早不知道的,現在則是懷着一點緊張而期待的表情跟着人群一起排了起來,準備拿食物。
人們一個接一個地來到那口大鍋前面。那名刺客則是看到來一個,就從鍋裏面取出一塊大麵包塞進對方的手裏,然後再讓對方從旁邊那盛水的碗裏面拿一碗離開。
整個過程除了少數幾個插隊的傢伙立刻就被那個魁梧大漢和俊美戰士收拾了之外,總體秩序都是井然有序的。
拿好麵包和水,這些囚犯們乖乖地在旁邊的空閒地方坐下,一口一口地吃着。
不過在吃這些早餐的時候,他們看着那些分發食物的人的時候也是滿臉的疑慮,不知道他們究竟想要做什麼。
此時,那個強盜魔法師也是拿好了自己的食物和水在一群囚犯之中坐下,看了一眼那邊正在分發食物的刺客之後,也開始吃了起來。
「猶大,你覺得情況……怎麼樣?」
旁邊一個囚徒湊了過來,對着這個強盜魔法師的耳邊輕聲嘀咕了一聲。
在這裏的好幾個囚犯也都是低下頭,看着這個他們隊伍中唯一的魔法師,眼神中都閃爍出些許不安的情緒。
這個名叫猶大的囚犯再次瞥了一眼那邊人魚之歌的三個人,說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一件事,他們肯定有什麼陰謀詭計!現在他們不殺了我們,肯定是想到了什麼更加可怕的刑罰,準備招呼在我們身上。反正我已經是做好思想準備了,什麼把我們的四肢砍掉,挖掉眼睛,拔掉舌頭,敲碎牙齒,再把肉一片片地削下來之類的事情,他們一定會做的。」
一旁的囚犯們臉上全都流露出恐懼的色彩,一時間似乎就連手中的食物都不香了。
一個囚犯顫抖着身子,驚恐地說道:「這……真的會這樣嗎?他們……他們打算這麼對待我們的嗎?」
猶大哼了一聲,他的臉上也不由得流露出些許恐懼的色彩,咬了咬牙,說道:「肯定是這樣的……這些貴族們什麼事情做不出來?我以前接送過一名貴族和他的情婦,他們聊天的時候能夠輕而易舉地說出把人的肚子刨開,然後讓家裏養的獵犬去啃食那個人肚子裏面的內臟,同時還讓牧師不斷地在旁邊給這個人施加治療術,不讓那個被殘忍對待的可憐人迅速死去的折磨方法。更可怕的是……在做這種事情之前,那個貴族甚至還專門給那個可憐人吃了一頓上好的牛排,喝了上好的紅酒,說反正這些東西最後也是給他的狗吃的,一定要品質好才行!」
聽到這些話,四周原本還想吃麵包的囚犯們紛紛嘴角抽搐,看着手中的乾麵包,反而像是看到了某種最為可怕的毒藥一樣。
「嗚嗚嗚……」
漸漸地,四周人群中開始傳出些許的嗚咽聲。
坐在猶大旁邊的一個囚犯不由得丟下手中的麵包和水,抱着膝蓋,把頭埋在雙臂之中,輕輕抽泣着道——
「我想我爸爸媽媽了……嗚嗚嗚……我還有老婆……還有孩子……嗚嗚……我不想死……嗚嗚嗚……」
悲傷的情緒是會傳染的。
這個囚犯開始哭泣之後,旁邊的囚犯們臉上也是逐漸表現出哀傷的色彩。他們默默地抹着眼淚,一個個地接着抽泣,一些人甚至已經因為恐懼而開始捂着心臟, 向後一倒,暈厥了過去。
「我們……真的會死嗎?」
另一名囚犯小心翼翼地別過頭,看了一眼那邊還在分發食物的人魚之歌成員——
「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
猶大搖了搖頭,雙眼中同樣顯得空洞無神。他咬了一口麵包,緩緩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辦……我的老婆孩子都等在後面……我也開始有些後悔,後悔沒有聽我老婆的話……抽泣……」
不由得,淚水從這個男人的眼睛裏面滾落,他抬起手抹了一下眼角,繼續說道:「反正……反正!我已經打定主意了!如果到時候他們真的要折磨我,我就……我就直接用我的元素親和,切開我的心臟!要死,我也要瞬間死去,絕對不要被他們好像玩具一樣地折磨……我要死的快一點……這樣……這樣的話……」
「猶大!你太卑鄙了!」
就在此時,旁邊一名囚犯卻是突然喊了出來。
眾人轉過頭望着那名囚犯,只見他早已經淚眼模糊,將手中的麵包和水一甩,拳頭捏緊,憤怒地看着猶大。隨後,他突然衝上來,一把就拽住了這個魔法師的衣領!
「你有元素天賦就了不起嗎?!你可以那麼輕輕鬆鬆地死去,我們怎麼辦?我們這些沒有元素親和的人,難道就要被那些混蛋折磨,被他們好像牲口一樣地殺掉嗎?!嗚嗚……我們……我們應該怎麼辦?你倒是給我負點責任啊!」
「滾!我怎麼知道你們應該怎麼辦?!」
猶大抬起手,一把推開了對方。他再次咬了一口手中的麵包,等到匯聚了一點點的力量之後,抬起手掌,剛才打翻在地的水珠立刻漂浮到他的掌心中,匯聚成了一個小小的圓球。
看到這個水球,四周的囚犯立刻退縮了半步,不敢吱聲。
「反正我們是要死了……與其繼續在這裏受折磨,不如我來幫你們解決!你們想要死的痛快是不是?來啊!我還有點力氣,幫幫你們還是可以的!」
面對現在已經雙眼紅腫,面容猙獰的猶大,囚犯們更是不敢吱聲,一個個的全都用恐懼的目光看着他。
可就在這個魔法師已經快要被現在的緊張氣憤逼瘋,開始胡亂動手的時候……
咔噠——
「哎呀呀,這邊好熱鬧啊?不介意我也來這裏坐一會兒吧?」
一個圓環手鐲,卻是突然間在猶大那捧着水珠的手腕上扣下。
也是在扣下的瞬間,剛剛還懸浮在他掌心中的水珠立刻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潑灑而下,順着猶大的指縫間滑落,掉在了地上。
看到自己的元素親和突然間消失,猶大那剛剛還顯得十分憤怒的紅腫雙眼立刻被驚訝所取代。他對着自己的手掌愣了兩秒,隨即立刻轉過頭,就看到了那個把那個手鐲扣在自己手腕上的傢伙,現在正一臉輕鬆地在自己的身旁坐了下來?!
那不是別人,正是人魚之歌的那名刺客!
「你……你!」
猶大指着忌廉叫了兩聲,隨即立刻晃動着自己的手掌,伸手抓住那個手鐲想要努力掙脫!在嘗試了幾下發現不管怎麼也解不開之後,他開始拼命地想要去感知四周的水元素,可不管怎麼操作,那些原本還可以隱隱約約感受到的水元素現在卻像是和他完全失去了聯繫一樣,再也無法感知到了。
「你……你是來殺我們的嗎?!現在就要動手嗎?!」
察覺到自己沒有辦法感知水元素,猶大整個人立刻變得神經質起來。青筋在他的額頭上浮現,他也是和其他的囚犯一樣向着旁邊跳開,一臉的驚恐。
而忌廉卻並不在意旁邊這個魔法師的大喊大叫,他只是微微一笑,說道:「你手上那個東西是花妖精們幫忙製作的,裏面有隔絕水元素親和的魔法。除此之外對你的身體沒什麼影響。還有啊,你們一個個的都跑那麼遠幹嘛?過來啊,吃個飯而已,別那麼緊張嘛。」
「吃飯?」囚犯們面面相覷,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們這才意識到並不僅僅是這個刺客在這裏坐了下來。同樣的,人魚之歌的那個彪形大漢,以及那個外表俊美的年輕男子現在也都在這邊坐了下來。
兩天前的戰鬥之中,這些囚犯們很清楚地看到了這些正式冒險者的戰鬥能力。
可是現在,他們的手上腰上卻並沒有攜帶任何的武器。
不,與其說沒有攜帶任何的武器……現在他們的手上,反而還抱着和他們的食物一樣的乾麵包?
忌廉咬了一口手中的麵包,就着水喝了一口,點點頭說道:「味道還行,看來僱傭的麵包師傅還算盡職盡責。你們別跑那麼遠啊,都過來坐下,吃早飯!這可是我們會長給你們提供的食物,如果不打算吃的話也請撿起來丟到那邊的垃圾桶裏面去!」
在忌廉說話的時候,後面的布萊德卻是已經抱着手中的麵包開始大口大口啃了起來。他很快就吃完了一個,然後現在從口袋裏面掏出第二個,繼續津津有味地啃着。
倒是另一邊的達克,他秉持着自己的優雅習慣,將麵包撕下一小塊能夠剛好放進嘴裏的大小,吃下,喝一口水,咀嚼,咽下之後,再撕下一小塊,安安靜靜地吃着。
這些囚犯們似乎到現在還是沒有能夠理解人魚之歌的成員究竟在做什麼。一名囚犯的目光在這三人的臉上不斷地轉來轉去,大着膽子地說道:「你們……真的是在吃早餐?你們幹嘛在我們這邊吃早餐?」
忌廉舉起水杯,就像是敬酒一樣地向着那名囚犯表示了一下,再次咬了一口麵包,喝了一口水,說道:「什麼叫為什麼在你們這裏吃早餐?拜託,為了安排你們這418人的早餐,我們可是打從今天早上五點鐘就起床開始忙乎了,我到現在已經忙了四個小時了都沒有吃過一口東西。你讓我現在吃兩口怎麼了?」
另一名囚犯更加有些難以理解了,有些緊張地說道:「可是!可是你們……你們幹嘛……吃的和我們……一樣?你們……沒有在裏面下毒嗎?」
正說着的時候,後面的布萊德已經將兩塊大麵包全都吃了。他舔着自己的手指,看到那些囚犯丟在地上幾乎都沒有動過的麵包,眼神中儘是可惜。可是當他想要伸手去撿起來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抬起頭看着那些麵包原本的主人。見他們並沒有想要來爭奪的意思之後,這才歡天喜地地撿起地上的麵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塵,繼續張開嘴咬了起來。
「我說布萊德,掉在地上的就別吃了。」
忌廉轉過頭,眉頭皺起。
布萊德則是笑了笑,一臉高興地說道:「沒事沒事!以前我吃過更髒的東西。拍一下就沒灰了。你看,啊————嗚。」
看到這個大個子依然在這邊吃的歡暢,忌廉沒有辦法,只能嘆了一口氣,回過頭說道:「為什麼我們和你們吃的就應該不一樣?你們是人,我們也是人。而且為你們準備早餐的是我們,特地將食物做成兩種樣式不是更加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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