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話雖然說不上模稜兩可,但聽在羅伯特的耳朵里還是顯得十分的怪異。他猶豫了一下,眉頭不由得皺起,連忙把葡萄酒杯放在桌上,雙手摟着懷中的雷電法杖湊過來,焦急地道:「請問……這是什麼意思?我有些搞不明白?……艾羅會長!我已經快不行了!能不能請您再次幫忙,幫我一下!」
艾羅本來是抱着在旁邊看好戲的心態的,可沒想到羅伯特這傢伙現在已經憋不住,直接開口求饒了。
他嘆了口氣,無奈地看了一眼優姬,再看看這個滿面愁容的羅伯特,只能說道:「也就是說,你現在還沒有達到優姬小姐心目中的理想對象的那種境界。不說別的,光是說你現在這幅蠢樣是個女孩子看了都不會覺得可以委託終身啊。」
一瞬間,羅伯特的臉瞬間就拉了下來。他腦袋上那一頭沖天的頭髮似乎也伴隨着他情緒的低落瞬間就彎了下來。
「啊………………」
他張開嘴,長長地發出了這麼一個毫無意義的聲音,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又說不出來。帶着這種失敗與絕望,這個拳術師的膝蓋甚至也有些不太穩定,撲通一下,一屁股地坐在了地上。
看到羅伯特現在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優姬不由得有些擔心。她立刻用一種略帶責怪的目光看着艾羅,這種眼神艾羅自然是心領神會,緊接着說道:「我說你這個男人也太着急了吧?聽我把話說完啊。優姬小姐的意思是,你『現在』還不夠格。但是你看起來正在向『夠格』的方向發展!立刻就答應你的求婚也許不太可能,至少,還是請您先從調解好雙方公會的關係做起,怎麼樣?」
終於,艾羅的話終於被這個拳術師聽懂了。他愣了一下,隨即立刻興奮地從地面上彈起,高高地舉起手中的雷電法杖,大聲歡呼:「真的嗎?!優姬小姐!真的真的真的是真的嗎?!」
「臭小子!你嚷嚷什麼!給我滾回來!」
羅伯特的這種不檢點行為自然遭到了馳雷的訓斥,被這麼罵了一頓後,羅伯特只能縮着脖子,向着優姬豎起大拇指,輕聲說道:「請放心吧!優姬小姐,我一定會為了我們雙方公會的和平共處而努力的!所以,還請您一定要給我點時間!一定!」
說着,這個傢伙一路大吼大叫,蹦蹦跳跳地跑到馳雷身後,開心地嘚瑟去了。
待得羅伯特離開之後,優姬這才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她向着艾羅舉起手中的果汁,艾羅也是立刻回應。
「艾羅會長,這次的公會戰爭真的是謝謝您了。您很辛苦,為了我們的事情,您平添了許許多多不必要的麻煩。」
艾羅擺擺手,笑着說道:「行吧!你們開心,我賺錢。不過以後還是請多給羅伯特那傢伙一點機會吧,我覺得這位拳術師其實腦袋並不差,很多時候做事都挺冷靜的。只是在碰到涉及你的事情的時候就會變得非常的盲目。所謂的……戀愛使人愚蠢?應該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聽到艾羅這麼一說,優姬的目光也是向着羅伯特的方向望了過去。那邊的羅伯特正站在父親的身後手持法杖,充當門面。在沒有看着優姬這邊時,那的確是一個幹練強大的男子漢形象。
不由得,優姬的臉上微微一紅。她連忙轉過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艾羅會長,雖然這麼說可能有些失禮,但我真的覺得,您還真的非常不同。」
艾羅喝了一口果汁,笑着道:「怎麼?哪裏不同?」
優姬笑了笑:「和您說話的時候,我相比起覺得是在和一位紳士說話,更覺得……像是在和一個好閨蜜在說話。實在是不好意思,如果讓您覺得我冒犯您的話還請原諒。」
艾羅放下果汁,沉默一秒之後隨即放聲大笑:「哈哈哈!看來我這個調解人的身份做的還真是完美啊!總而言之,優姬小姐,祝您不管是在戀愛的道路上還是變強的道路上,一路都能夠順風!」
優姬也是點了點頭。待得艾羅離開去招待那些終於趕來參加這次晚宴的圓奶酪鎮長等人時,她再次回過頭,看着那道別的費爾父子,望着羅伯特的背影,良久,良久……
——1302年3月1日,伙食費:-2銅1鐵,結餘:4金3銀5銅1鐵(贓款結餘:34金7銀7銅,門票收入:1012金,盤口:750金1銀3銅)——
泄湖城,領主宅邸。
夜晚,房間內的燈光卻是徹底驅趕走那些妄圖入侵這裏的黑暗,將這裏的一切都照耀的亮堂堂。
富麗堂皇的裝飾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一個邊境小城市的領主所能建造起來的。牆上,桌角,各種家具的鑲金邊充分顯示出這裏主人的金錢觀與價值觀。
此時此刻,這裏的主人正端着一杯通過初冬冰雪冰鎮過的葡萄酒,目光望向窗外的那片黑暗,也是看着泄湖城中那閃爍的燈火。
咔啦一聲,房間的大門打開,兩名士兵將一個渾身是傷,整個人看起來狼狽萬分的傢伙押了進來。士兵的手一推,這個人就撲通一聲地摔倒在地上,看起來儼然一副馬上就要斷氣的模樣。
「謝謝……哈哈……謝謝……子爵閣下……謝謝……哈……」
撬棒的渾身骨頭差不多已經被打斷了七七八八,手腳上的傷口更是駭人。看得出來,製造這些傷口的人沒打算再讓他能夠拿起武器。
這個已經如同廢人的傢伙趴在地上,艱難地想要讓自己的身體支起來。可只不過稍稍挪動一下,他就痛的再次跌下去。可即便如此,他還是不斷地向着自己的主人道謝。
聽着身後那讓人厭煩的感謝聲音,諾里斯子爵轉過頭來,用一副冰冷的目光看着這個傢伙,緩緩說道:「撬棒·無信者,你是否還記得你當初答應過我什麼事?」
撬棒微微一愣,他努力抬起頭,那張佈滿傷口,混合着血水與泥污的臉開始有些抽搐起來。
「你答應我,一定會讓鵜鶘鎮的這場公會戰爭以失敗告終。可我今天從法庭那把你領回來的時候,鵜鶘鎮的公會戰爭似乎已經圓滿結束了?」
聽到這些話,撬棒臉上那充滿感謝的諂媚笑容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語氣也顯得有些緊張地顫抖起來:「子爵……子爵閣下!我……我可沒有供出您啊!我……我什麼都沒有說!我什麼都沒有……」
「問題在於你有沒有說什麼嗎?」
抬起手,美味的葡萄酒緩緩進入子爵的喉嚨。他將就被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緩步來到撬棒的面前,背着雙手冷冷地說道——
「如果你能夠完成我佈置的工作,那麼哪怕你當着所有人的面宣佈你的幕後主使者是我也沒有關係。這個世界是由金錢所構成的,只要有足夠的錢,任何邪惡的事情都是可以被原諒的。」
稍稍停頓片刻之後,諾里斯略微呼出一口氣,用最為冷漠的聲音緩緩道——
「但,你卻令我失望了。你知不知道,這次鵜鶘鎮成功舉辦這場公會戰爭,那麼等到今年年底我如果要和他們競爭的話,需要多花多少錢嗎?我需要打多少廣告,需要對那兩個公會做多少公關工作,邀請多少其他城市的公會來參加,才可以抵消鵜鶘鎮的這次成功活動的運營影響嗎?再問你一遍,你覺得……」
他蹲下身,一隻手抓起撬棒的頭髮,把他那張骯髒的腦袋提起來——
「這意味着,我需要損失多少錢?你能夠理解嗎?」
撬棒的瞳孔瞪大,嘴角的肌肉也在緩緩抽搐起來。望着諾里斯子爵,他的瞳孔中充分顯示出的只有一種情緒——恐懼。
「子爵閣下!子爵閣下饒命!我……我……我還能夠有用!我……下一次……我一定會讓人魚之歌付出代價!饒命啊!子爵閣下!」
「哼!」
諾里斯將這個撬棒的頭猛地往地下一砸,讓他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
取過一旁架子上的手帕擦了擦手,諾里斯子爵再次走到窗前,緩緩道:「我不會殺你。你的公會也可以繼續經營,等過段時間我會派一個人來,你到時候就把公會的經營權和所有權都轉給這個人吧。」
聽到自己的公會要被剝奪,撬棒猛地支撐起身體!他就像是在巨大的荒漠之中渴求那最後一點點的雨露一般,萬分緊張地喊道:「子爵閣下!那……那可是我的所有!沒有了公會……我就……我就什麼財產都沒有了!我的……我的一切!」
「怎麼?事到如今,你覺得你自己還有商量的餘地嗎?」
簡單的一句話,就把撬棒所有的渴望都塞回他自己的身體裏。
通過這位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子爵的外表,撬棒已經十分清晰地看到這個人眼睛裏的殺意和怒意!自己還能夠活着的唯一意義就在於這最後的一筆財產,如果連這最後的一點點財產也要堅守的話,那麼他知道自己今晚絕對不會活着從這子爵府中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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