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這名修女二話不說地就繞過人群走過來,一把拽住酥塔就將她往「牌桌」旁邊拉,說道:「你也來!這個賭場上需要有兩名成年的知性美女坐鎮才行,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另一邊的可可也是把手中的牌一扔,指着瑪歌漲紅着臉道:「你什麼意思?輸了就怪我嘍?!什麼叫知性美女?我不是美女嗎?!」
瑪歌不管酥塔的掙扎,將她強行按在自己的身旁,反過來兌了可可一句:「你?等你下面毛長齊了再說吧!剛才副會長的士兵陣容明顯都是在收集魔法部隊,你倒好,一個小小的寒冰咒就把你手中的解咒牌用掉了?!酥塔,你今天就坐在這裏,我保證不會拿防守方的牌,所以你一定要好好配合我!」
酥塔:「可是……可是我……」
娜帕:「哈哈哈!別那麼多廢話了,我的陣容已經完成了!你們誰來攻擊我啊?來啊!來來來!在我面前玩魔力?就算是打牌,我的魔力也是你們這些人類的千百萬倍!哈哈哈!我的魔法師陣容強大吧?強大吧!完美的魔法師陣容!」
忌廉:「該死的……」
布萊德:「那麼,魔法牌·魔力禁止。兩回合內不能使用任何魔法相關物品或魔法攻擊。這樣行嗎?」
下一刻,圍繞在牌堆旁邊的所有人全都瞬間停止了爭吵,每個人以及那隻貓都愣愣地看着那張突然打出來的魔法牌。
也是在短短的幾秒鐘之後,娜帕立刻翻過身,一副馬上就要氣絕的模樣。粉紅色的肉球更是不甘心地在地板上不斷地抓撓,同時連話也不說了,只顧着憤怒而絕望地「喵喵喵」了。
而其他人則都是歡呼雀躍,為這一場反敗為勝的戰鬥獻上了自己的喝彩。
馬車內突然爆發的歡呼聲顯得太過,甚至就連另外一邊正在倒頭睡覺的起司現在也是憤怒地爬起來,帶着罵罵咧咧就一把抓住布萊德和忌廉兩個大男人的胸口,露出自己的獠牙,怒吼着讓他們安靜一點。當然,他的這種突如其來的起床氣也是讓那些女性成員們顯得更加開心,也是一起鬧哄了起來。
雖然說吧……娜帕打牌打輸了虧的是自己的錢。但是看到成員們現在那麼興奮,艾羅卻覺得這筆錢花的也不算太虧。
只不過經過剛才酥塔的那些話之後,他不由得再次壓了壓自己腦袋上的帽子,同時捏了捏喉嚨,感受着自己的聲線。
是啊,自己已經十七歲了呀。
十七歲的少年的聲音,怎麼說都不太應該是這樣的了呀……
不過,時間也快到了。
最後的三個月……只剩下最後最後的這三個月了。
一路玩着牌,馬車的軲轆聲倒是成了現在這種簡單旅行中最和平的聲音。
伴隨着日頭的逐漸偏西,人魚之歌今天的旅行也終於到達了一個休息點。遠遠地,就能夠看到前方出現的一座小小的城鎮。如果路線計算沒有錯誤的話,那應該就是今天的落腳點了。
「好了好了,我們要進入血燕鎮了,所有人都收拾收拾,把牌和東西都打掃好,賭金之類的東西也都計算好,別等到了旅店的時候顯得太過忙亂了。」
艾羅拍了拍手,讓眾人開始收拾手中的東西。
在成員們收拾的時候,艾羅移動步伐,從旁邊的側門轉移到前方馬車夫所在的駕駛座旁,笑着道:「車夫,還是和前幾天一樣,找個旅店讓我們住下來就行了。」
馬車車夫應了一聲,不過在答應的同時,他也是開口說道:「人魚之歌的會長啊,雖然我這個外人說這種話有些不太合適,但是就當是關照我生意所以我給你們的忠告吧。如果你們還是想着要像前兩天那樣在一個小鎮裏面輕鬆找個差不多的旅店,那就有些想的太開了。」
艾羅微微一愣,臉上的笑容不由得略微停頓了片刻:「這……怎麼說?」
車夫呵呵笑了笑:「你自己看嘛。」
聽到這位車夫這麼一說,艾羅也是轉過頭,開始環視這座血燕鎮。
的確,這座城市比起之前休息的幾個城鎮相比起來,的確是有些不太一樣。
這座小鎮現在看起來沒有什麼活力,街道上別說是沒有什麼商鋪了,就連街道行人之類的也沒有多少。偶爾看到一個從旁邊的建築內走出來的鎮民,他的臉上也是充滿了菜色,儼然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而當他們看到這輛疾馳而來的馬車的時候,也是立刻縮回自己的屋子內,虛掩着門,偷偷地向着這邊張望着。
這倒是讓艾羅有些奇怪。他想了想,說道:「不對啊?兩年多前我來過這座城鎮,這座小鎮不應該是這樣的呀?」
正說着,馬車車夫將馬車停在了一幢兩層樓,門口歪歪斜斜地掛着一個小小旅店招牌的店鋪門口,說道:「那麼我就送到這裏了,再接下來的路我不送了,太遠了。你們在這個小鎮找其他的馬車走吧。」
艾羅點點頭,讓自己的公會成員們把所有的東西都搬下來之後,付了錢,讓這位馬車車夫拉着車從原路返回。用不了多久,這整條街道上就只剩下人魚之歌的成員和那大包小包的行李,卻是再也沒有了其他的任何動靜了。
起司略微彈了一下自己的高禮帽,眼角向着一旁的建築物瞥了一眼,恰好看到那扇窗戶裏面閃過一個人影,冷笑一聲,說道:「看起來,這座小鎮還真的是很排外呢。」
艾羅倒是皺着眉頭說道:「這不應該啊?兩年多前我來這裏的時候這裏並沒有那麼緊張啊?嗯……總而言之,大家都小心一點。現在這裏不是鵜鶘鎮,不是我們的勢力範圍之內,多加小心。住一晚之後明天再僱傭一輛馬車就走吧。」
吩咐完眾人,艾羅抬起腳,推開這間旅店的大門,走了進去。
旅店內的氣氛和外面街道上的那種死寂情況差不多,偌大的旅店卻沒有任何的光線照明,而且整體的建築顯得十分的壓抑,這導致這裏根本就沒有多少的光線。
後面的瑪歌略微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法杖,光明法杖頭部散發出光芒,將這間旅店的大廳照耀出來。
只能說……這裏真的是十分破爛啊。狹小的空間內一看就是很久都沒有打掃了,頭頂上甚至還掛着些許的蜘蛛網。如果不是那邊的櫃枱上還擺放着一張營業中的牌子的話,艾羅恐怕真的要以為自己現在進了一間鬼屋了呢。
「有人嗎?」
布萊德抬起頭喊了一聲。
過了許久,終於有一個聲音從旅店的後面傳來。一個看起來顯得有些形銷骨立,大約四五十歲左右的男人步履蹣跚地從一旁的側門內走了出來,緩緩地來到櫃枱後,站好。這個男人抬起頭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之後,說道:「你們是……住店嗎?」
艾羅的眉頭略微皺了起來。不過他也沒有說話,現在這種時候還是交給自己的手下吧。
布萊德倒是一臉不在乎地走上前,說道:「是啊,我們需要三間房,兩間三人房一間單人房。」
「等一下,布萊德,現在先不着急。」
一旁的忌廉倒是伸出手攔住了這個大個子的預定,他走到櫃枱前,笑着說道:「老闆,你這個店……好像有些糟糕啊?你們小鎮還有其他的旅店嗎?我看看能不能找一家更加乾淨一點的?」
旅店老闆的臉上並沒有浮現出生意即將飛走的痛苦感,而是顯得十分冷漠,且無精打采地說道:「更加乾淨一點的呀……我不知道,一年啊……短短一年時間,我們小鎮的旅店差不多就只剩下我這一間了。如果你們不想住的話也行,反正我們鎮子裏的空房子也多,你們隨便找一個地方落腳吧。」
這樣的回答倒是讓艾羅有些奇怪了。他再次端詳了一下這座旅店的環境,就在他想要說話的時候,可可卻是蹬蹬蹬地跑上樓,看了一會兒之後又立刻跑下來,衝着艾羅說道:「會長哥哥!樓上的氣味好難聞啊!都是一股發霉的味道,我有點不太想住這裏了……」
艾羅呼出一口氣,衝着這個小死靈法師微微一笑,給她一點小小的安慰:「就一晚,將就一下吧。」
說着,艾羅轉過頭衝着這位老闆說道:「我們也不挑,將就一晚上就可以了。對了老闆,能否幫我們預約一下馬車?我們想要去首都,明天早上就出發。」
旅店老闆抬起頭瞥了一眼艾羅等人,似乎是一直到現在,他才終於看清了眼前這些人究竟是什麼模樣。
在看到人魚之歌這樣一套明顯是冒險者隊伍的模樣之後,這位旅店老闆的眼珠子卻是滴溜溜地一轉,說道:「你們……去首都?」
可可從樓梯上跳了下來,一臉高興地說道:「對!去首都!我們人魚之歌要去參加公會冠軍戰!」
旅店老闆再次端詳了一下眼前的這支隊伍,眼神中似乎在猶豫着什麼。
但是在猶豫許久之後,他眼神中的光芒終究還是黯淡了下去,緩緩說道:「行吧,二樓的房間都空着,你們自己挑吧。住宿費,你們那麼多人,就一個人一枚銅幣吧。馬車的話可能比較困難,我們小鎮目前也沒有專門運送客人的馬車,我等會兒幫你們去問問看我朋友,牛車能不能拉你們。」
艾羅輕輕點了點頭,在忌廉開始辦理入住手續的時候,其他成員們也是將所有的行李一件一件地運送上樓。
走上二樓,艾羅終於明白可可的所謂的住不下究竟是什麼意思。
旅店二樓的地板都破破爛爛的,有些地方甚至有坑洞。走廊上完全不透風,所以透露出一股十分刺鼻的木頭腐爛的味道。
艾羅捂着鼻子,竭力告訴自己僅僅是住一晚,不需要太過講究。
推開幾扇房門,那種可怕的味道依然從中瀰漫出來。眾人強忍着這種可怕的味道將門窗全部打開,竭力通風。過了許久,二樓的空氣才算是稍稍緩解了些許。
「這個小鎮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安排好自己的丈夫在旁邊一張略顯破爛的床上躺下之後,酥塔顯得有些緊張,開口問道。
艾羅則是瞥了她一眼,說道:「別問,別找麻煩。我們就是在這裏睡一晚,明天一早就要出發。多餘的事情不要去管。」
被艾羅這麼一說,酥塔也是乾脆捂上嘴,不敢多說什麼了。
不過,可可這個好奇寶寶卻並沒有就這樣忍住。她趴在窗口向着外面那片寂靜的街道張望了一眼,隨即縮回腦袋說道:「會長哥哥,我覺得這個小鎮肯定有一個天大的秘密!肯定……肯定!這裏肯定有着某種可怕的勢力盤踞在這裏,所以才會讓這座小鎮的人生活的如此痛苦!」
真是巧了,艾羅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想歸想,這位會長還是十分溫柔地笑了笑,說道:「好啦好啦,別人的事情我們不要多管,今天晚上的條件可能艱苦了一些,但是大家也都忍耐一下吧。晚飯嘛……看起來這座小鎮也不像是有晚飯可以吃的樣子,我們就吃點乾糧,將就一下吧。」
等到眾人都沒有什麼意見之後,艾羅呼出一口氣,拉着自己的行李走到旁邊一間看起來還稍稍有些正常的房間,推開門,走了進去。
床鋪上的被褥究竟是多久沒有翻了?
……算了。
艾羅把行李在角落擺好,努力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坐在床沿。
門沒有關,娜帕現在正像是一隻普通的貓那樣緩緩地走了進來。在進門之後,它的尾巴略微一勾,就將這扇房門重新拉了起來。
這隻貓跳到窗台上,眺望着不遠處的一座三層樓的建築。
和四周那些破爛的房子相比起來,這座三層樓的建築倒是顯得十分的宏偉乾淨。外牆上掛着翠綠的藤蔓,門口的雕像裝飾也顯然經過很好的保養。看起來真的和這座小鎮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娜帕默默地看着那座建築。端詳片刻之後,它回過頭,瞅着艾羅。
「別和我說這座小鎮的事情,我不想管,也不想搭理。」
不等娜帕說什麼,艾羅立刻說出自己的意見。
這隻貓倒是略微歪過腦袋,伸出爪子指了指自己的喉嚨。
艾羅想了想,終究還是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說話吧。」
娜帕縱身一躍,跳到艾羅的肩膀上,緩緩說道:「我還以為你們人類都是好奇心那麼重的人呢。在我看來,這裏的問題並不複雜,魔力元素並不算強。如果真的要解決的話,花不了多少時間的。」
見娜帕直接給出「輕鬆解決」的答案後,艾羅倒是嘆了一口氣,說道:「娜帕,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我們是前往首都參加公會冠軍戰的。而且現在我還有許許多多的問題還沒有解決,一千枚金幣的工作遠遠沒有完成。這個時候我可不想出現什麼其他的岔子……」
娜帕凝視着艾羅,片刻之後,這隻貓也是十分乾脆地縮回脖子,舔了舔自己前爪上的毛,說道:「隨你吧,反正我也無所謂。只是我們的那些成員看起來顯得有些興奮,只希望他們不要弄出什麼太過誇張的事情來才好。」
艾羅微微一愣,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你……這是什麼意思?」
這隻貓抬起爪子擦了擦臉,一臉無所謂地說道:「還能有什麼意思?那座房子的四周充斥着魔法的力量。雖然住在裏面的那個人的魔力和我們的死靈法師相比可能差不多,但是那個修女應該能夠感覺得出來,對方是遠遠不如她的。他們在明白了這種實力的差距之後如果還願意在這裏安安穩穩地住一晚,那真的叫做幸運了。」
艾羅心裏咯噔了一下。
不過豎起耳朵,聽到旁邊的女生宿舍裏面傳來的可可、瑪歌和酥塔的說話聲之後,他才是略微鬆了一口氣,笑着說道——
「應該……沒事吧~~」
————
沒事?
呵呵,怎麼可能沒事?
有的時候艾羅真的覺得自己平日裏可能表現的太過溫柔了,對於這些成員的管教太過寬鬆了。
知不知道什麼時候容易出問題?
就是當你覺得一件事情往往可能越是不會出問題的時候,就越是容易出現各種各樣你想都想不到的岔子!
當天色完全漆黑,整個血燕鎮都被黑暗所籠罩,僅僅剩下一些零星的燈火在這片黑暗中閃爍的時候……
艾羅正啃着自己手中的餅,但雙眼卻是充滿了幽怨與不爽地,望着眼前明顯已經義憤填膺的這些成員們。
布萊德、芭菲、可可、忌廉、瑪歌、酥塔……除了起司在旁邊一副不怎麼想要搭理的模樣外,這些傢伙們現在全都站在這裏。而在他們的旁邊,則是剛剛好站着這家旅店的老闆,以及……
一個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歲數,但明顯一副十分憔悴,滿臉淚痕的少女。除了這個少女之外,旁邊還有一個同樣差不多年紀的男孩,現在正如同想要拼命保護一般地摟着這名少女。同時,還用一種十分期待的眼神看着艾羅這邊。
這位會長知道,自己惹麻煩了……
而且更有可能的是,自己惹上的是一種絕對不會賺錢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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