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 第一千九百零五章 泯然星域
魎域的入口處。
一簇如墨汁般的漆黑雲團，因虞淵手持斬龍台而出，飄然向遠方逝去。
雲團仿佛有着靈性智慧，飛逝的極快，一霎千萬里。
漆黑雲團所過之地，所有的光源都被其吞噬，待到這團黑雲離開了很久以後，才會有別處的光亮照耀過來。
遠遠看去，那雲團離去的灰暗星河，變為一個黑漆漆的世界。
「是檀笑天。」
阿德里婭眉梢一挑，嘴角勾起冷峻的微寒笑容，譏諷道：「這位浩漭的魔主，偷偷摸摸地放了一隻眼睛在此，是打算做些什麼呢？」
她是神魂宗的攝魂神王，是貝爾坦斯的女兒，魔主這樣的巨擘存在，別人敬若神明，她卻完全不當回事。
虞淵的眼睛微眯，眸中七彩霞光匯聚，視線破開了環繞着雲團的黑暗法則。
他看到那杆招魂幡。
極慧在深淵之門的位置，以靈魂逸入深淵前，讓檀笑天替他保管的招魂幡，竟然就在那團黑暗中。
魎域的這個出入口，知曉者並不多，檀笑天能夠摸過來，還帶着那杆招魂幡，說明他已知極慧的計劃，知道極慧可能想通過源界和心靈之海的連接，從源界降臨到魎域。
真實的招魂幡，他應該是要送往魎域，交到極慧的手中。
而此刻，魔主弄過來的那團黑暗，在虞淵和阿德里婭冒頭之後，竟選擇立即離開，這意味着什麼？
「如果從中飛出來的，不是你我，而是韓七的話。」
虞淵心中有了猜測，摸着下巴說：「那麼，檀笑天和這杆招魂幡，恐怕就會進入魎域。有招魂幡在手，要是韓七成功奪取魎域，我……還幫忙的話，魎域就不是現在這樣。」
那樣的魎域，必會落入極慧、檀笑天、韓七等人的掌控中。
「我看到了。」
阿德里婭突然插話，她的眼神驟冷，嘴角勾起了壞笑。
……
數萬里外，一塊尋常隕石，猛地被一道道刀鋒般的魔念切割，喀喀地撕裂開來。
魔念猶如神兵利刃，令此方星河的空間嗤嗤作響，讓藏在隕石的一尊妖神，齜牙咧嘴地尖嘯。
吼！
一尊萬丈高的巨猿，在裂開的隕石內冒出，他凶暴的妖能鋪展開來，將那些隕石塊碾為齏粉。
相隔數萬里，這頭殘暴嗜殺的巨猿，猩紅如血的妖瞳深處，現出兩口深幽巨井。
在兩口巨井浮現的霎那，巨猿那暴戾血腥的妖能，就如巨獸張開的大口，吞咽起阿德里婭的魔念。
「不要浪費精力了，出來的又不是韓七，也不是極慧。」
不遠處的黑暗蒲團上，烏黑長髮自然垂落的檀笑天，俊美的臉上寫滿了無奈。
他悄然在巨猿的肩膀落定，輕輕拍了拍巨猿的肩膀，溫聲安撫道：「走嘍。」
近期時而陷入癲狂，妖魂略有些狂躁的巨猿，因他的話語而平靜下來，旋即一聲不吭地跟着他。
巨猿頻頻回頭，不滿地嘀咕着，似乎還沒有盡興。
片刻後，一人一猿就從此方星域消失。
……
「極慧，韓邈遠，那些誕生於浩漭而又擺脫不了它的至高，該是聯手起來了。」
也看到那頭巨猿的虞淵，心中倒是沒波瀾泛起，他在深淵看到的真相，讓他知道這天終究會到來。
他連更惡劣的局勢都想過了。
嗖！
在魎域始終沒有現身，就待在斬龍台的紀凝霜，似乎嗅到了外界星空自然的氣息，主動飛離出力。
一襲冰藍衣袍，裙裳沒絲毫點綴物的她，素雅簡潔，肌膚如寶鑽般透亮。
她露出的一截小臂，望着如星空中最神秘的寒玉，冰冷氣息散逸，點點璀璨星輝在血液中流淌。
失去了本源，從至高神位跌落到魂游境的她，重新回到自在境修為。
而她這具全新的軀體內，容納氣血的中丹田，還……坐落着一具唯有虞淵能看到的另類陽神。
其陽神，如由當初冰柱般的神位鑄造，繁複而神秘的靈紋線條，分佈在晶瑩肢體，全都是她參悟的極寒法則。
衣裝不講究，氣質寒洌如岩冰的她，眼眸清澈。
「在魎域那地方，我一旦現身出來，似乎不會受到歡迎。我凝鍊的極寒力量，對魎域的鬼物，對……」她瞥了阿德里婭一眼沒有說下去。
「沒錯，來自於源血大陸的那股極寒，讓我都不舒服。」阿德里婭神情稍顯凝重。
和荒神的一番衝突，她都沒如此認真。
因為她知道，不論荒神有多強，即便能攀升到極致，荒神執掌的血脈奧秘，也永遠對她沒什麼辦法。
紀凝霜則不同。
和源血天然結盟的那股極寒，令她父親貝爾坦斯都有些忌憚，紀凝霜如她般剝離浩漭本源後，反而贏得了那股極寒的青睞。
讓紀凝霜持續強大下去，凝鍊出的極寒力量，將來絕對是能夠威脅到她的。
「你一直想去神魂宗天外的大本營，你心中有很多疑惑，我現在覺得是時候了。」
阿德里婭很認真地思考了一陣子，滿意地說：「你在源界做出的選擇，你落入深淵以後，居然還能堅守本心，算是讓我相信你了。」
「我來告訴你大致的坐標，你以斬龍台尋覓，然後領我們過去。」
神魂宗最強的攝魂神王，似乎直至此刻，才算是認可了虞淵。
就因虞淵墜入深淵，被極慧送到魎域後，還選擇重返源界將他們帶回。
而不是和極慧攜手，不是要將矛頭指向她。
「我也期待這一日很久了。」
他本體在天外星河，和魎域的鬼神之體，和坐鎮深淵之門的陽神，時刻都能進行靈魂的互通，能相互映照得來的最新訊息。
在這個前提下，各大星空發生的大事，還有浩漭的情況，他都能得到消息。
這令他底氣十足。
阿德里婭突然輕喝：「泯然星域，極北之地。」
「泯然星域？」紀凝霜微怔。
在她的記憶中，泯然星域不存一物，也無生靈活動，散佈星空的異能也幾乎沒有了，這好像是一個因異族內戰而枯亡的星域。
「就是泯然星域。」阿德里婭重申。
「泯然，是遼闊無垠的意思，這個星域……我好像有印象。」虞淵輕聲呢喃。
身材高大，曲線傲人的阿德里婭，寬肩蓋着一件鮮紅的披風，她那攝人心靈的眼眸，流露出奇異的光輝，「你當然應該有印象，泯然星域……可不就是你為天外神魂宗選定的避世之地？」
虞淵愣了愣。
下一個霎那，他那尚在魎域的鬼神之體，因「泯然星域」的記憶匯入，觸動了體內一條亡靈之路。
這個時代已不為人知，也無人問津的泯然星河，附近竟也有一條亡靈之路！
那條亡靈之路，太久太久沒有能接引天外眾生的靈魂了，屬於早已荒廢，也不被魎域在意的一條。
然而，既然存在着，它就能和虞淵的鬼神之體呼應！
「我應該找到過去的方法了。」
虞淵伸手招呼，示意阿德里婭，還有剛離開的紀凝霜，一起落下斬龍台。
阿德里婭驚訝道：「怎麼那麼快？」
「試試看吧。」
虞淵含笑點頭，待到這兩人在斬龍台落定，他便通過那具魎域的鬼神之體，和泯然星域的那條亡靈之路互通。
「走！」
光影一陣扭曲，七彩霞光爆出，斬龍台驀地消失。
……
待到斬龍台已不復存在，又過了一陣子後，鍾赤塵才悄然而來，他握着時之書輕聲說道：「時光追溯。」
斬龍台消失的區域，虞淵、阿德里婭和紀凝霜再現。
三人的對話，隨着鍾赤塵以時之書感應，竟縹緲地響起。
「神魂宗的大本營，居然是在泯然星域。」
鍾赤塵輕聲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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