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世 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 扼殺棘龍者

    人族至高，主魂蛻變為元神後，便是元魔。

    便是他貝爾坦斯的族類！

    從沒有任何人和虞淵說過，出自浩漭的，那些稱霸外域星河的人族至高，儼然也成為了外域天魔的一員。

    還是和貝爾坦斯同宗同源的元魔。

    虞淵一臉的匪夷所思。

    「神魂宗的諸多精妙魂術，本就是圍繞靈魂為主，這不正是我們天魔所擅長的？在那隕月禁地，神魂宗打造出來的封天化魂陣，能如此對症下藥地，讓闖入的魔頭遭難，自然也是因為你。」

    「因你，受了我的魂術啟發，所以你和神魂宗在靈魂的認知上，才能高人一籌。」

    貝爾坦斯笑容玩味。

    「天地間，能覺察此事者幾乎沒有。因為，我當初為你指點迷津時，你都不知我究竟是誰。最初時，你只看到一片魂海，那片魂海就是由我衍化而成的。」

    「可你從那片魂海中，去領悟靈魂真諦時，卻不知那並非真正的魂海。」

    「等你突破到至高元神，和那隻雛鳳，先聯合鬼巫宗，然後別的人族巔峰，將龍族打落神壇許多年後，你才有幸去接觸真正的魂海。」

    「那時，你才感覺到了不同之處，才隱隱生出了懷疑。」

    大魔神貝爾坦斯笑着講話時，此方殘破的天地，各族族人和大妖的廝殺，竟然還在繼續着。

    數萬死去的異族戰士，和早就成了屍骨的大妖，和人族的枯骨在戰鬥。

    其實，只是他魔念和魔念之間的碰撞……而已。

    他似乎閒得無聊，拿這方死寂戰場的枯骨尋個樂子。

    「你不止一次地來過。我上一次和你會面，主動告知你來龍去脈，也是在這兒。」

    話到這裏，貝爾坦斯有些感慨，「那時的你，已經是聞名星空的斬龍者，是神魂宗的太陰神王，在天外星河也建樹頗多，還聯手那隻雛鳳，還有神魂宗和劍宗的至強者，和我發生過了幾次碰撞。「

    「那時，你被譽為最能威脅我的浩漭新貴。」

    大魔神笑了笑，略顯無奈地說：「若非我感覺出源界之神蠢蠢欲動，就要從深淵踏出，而我也的確需要藉助你和斬龍台的力量，我是不願和你敞開心扉，不願告訴你，有關浩漭的那些內幕的。」

    虞淵沉默良久，此刻突然道：「我們重傷源界之神前，你才在此地，告訴我真相？才告訴我，我最初接觸的那片魂海，其實就是你？」

    「不錯。」

    高大的紅須老者，點了點頭，神色認真地說：「我不道出所有隱瞞的真相，我怕你會有異心，怕你不信任我，從而在背後捅刀子。可我也失策了，你知道了所有內情後，你選擇信任了我，和我一同去了深淵之門。」

    「我們讓剛剛冒頭的源界之神，差點直接死去，讓他用了數萬年時間才恢復。」

    「可你我的接觸，你我過於親密的來往，依然被人得知了。浩漭的那隻雛鳳，還有韓邈遠，堅信你被我蠱惑，被我誘導到了天魔族群。」

    「當然，你那陣子的許多做法和策略，也確實很極端。」

    「頗有我的風範……」

    他告訴虞淵，妖鳳和韓邈遠的合作，對神魂宗密謀痛下殺手，一個很大的原因便是，妖鳳和韓邈遠懷疑虞淵被他給說服了，被他悄然侵蝕了靈智，淪為了他的忠實信徒。

    「雛鳳……」虞淵愕然。

    「哦，忘了和你解釋一下起源了。」

    大魔神貝爾坦斯捋了捋茂密的鬍鬚，佈滿血

    絲的眼瞳，忽然變得無比深邃。

    「那頭泰坦棘龍，率先得到源血大陸地底深處……源血的青睞，它被源血締造，被烙印了完整的生命奧義。它代表着源血，是源血意志對外的延伸，它成了最強的星海霸主，無往而不利。」

    停頓了一下，大魔神眨了眨眼，看着虞淵的胸腔，「想來，你應該也知道了吧？」

    虞淵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沒想到，源血大陸地底至深處，被極致酷寒包裹之物，竟然就叫做源血。

    血之總源。

    「我沒它那麼幸運，我是慢了它很久後，才在浩漭接觸到源魂。雖然，我們元魔族本就出自浩漭，浩漭才是我們的發源地。可我，感知到源魂的存在，開始嘗試去接近它的時候，泰坦棘龍已成獨一無二的霸主。」

    大魔神感嘆道。

    「什麼？元魔族，本就是浩漭的原居民？」虞淵駭然。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貝爾坦斯眯眼一笑，「當初的浩漭，地底之心存在着神奇的源魂，有元魔族順勢而生，不應該是理所當然嗎？除了我們外，還有不少異獸，也同樣生活在浩漭。」

    「我所說的雛鳳，當初……」

    大魔神琢磨半秒，然後隨手一比劃，就在他指尖點向處，浮現出一隻紫色鳳凰。

    一隻眼瞳冷峻，透着幾分高傲和臭美，停留在一棵巨樹枝幹上的紫色鳳凰。

    彼時的妖鳳，並沒有凌駕於眾生之上的超凡風範，看起來不但一點不顯神駿，反而給人一種有點丑，有些歪歪扭扭不協調的感覺。

    看着被大魔神貝爾坦斯，此刻點出來的妖鳳，虞淵有種看着當年虞蛛剛剛化形為人，變作一個又黑又瘦又小丑丫頭的異樣感……

    他不由惡趣味地去想，妖鳳之所以那麼垂青虞蛛，會不會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虞蛛化形後，和她幼小時候一樣的丑，她看着是不是特別親切？

    看着那時的虞蛛，妖鳳的心中，是不是有種看着自己的感覺？

    還有，妖鳳將不死鳥視為死敵，只要和不死鳥沾邊的，她都要極盡手段地剷除，譬如孔雀王……

    從認識女皇陛下起，不論陳青凰是人之形態，還是現出不死鳥之身，都是那麼的優美，那麼的絕世無雙，那麼的非凡出塵。

    和妖鳳簡直是兩個極端！

    可能，妖鳳從第一次見到不死鳥時，就在嫉妒着不死鳥的美貌……

    虞淵越想臉色越怪異。

    旁邊的貝爾坦斯，咳嗽了一聲，道：「你這麼想，倒也不是沒道理。說實話，你我師徒倆想到一塊兒了，我也覺得那雛鳳就是嫉妒不死鳥的美麗。所以，她在想方設法地除掉不死鳥後，她自己還朝着不死鳥的姿態，悄悄做出了調整和改變……」

    虞淵呆了一下。

    貝爾坦斯能聆聽他的心聲，能知曉他的所思所想，竟然還認同他惡趣味的想法。

    「好了，我們繼續說正經事。」

    窺探了他心聲的大魔神，一點不覺尷尬，熟練地岔開了話題，又開口說道：「星空巨獸的廝殺，對整個天地的破壞太嚴重，太多星域遭殃淪為死域。而我，得到源魂的青睞以後，就決心除掉星空巨獸，將他們雄霸星河的時代終結。」

    「就好比你，當年和那隻雛鳳聯手，將黃金龍斬殺，將龍族從浩漭推翻那般。」

    「是我在無垠的星海中，誘導了包括不死鳥在內的，眾多星空巨獸合力去圍殺泰坦棘龍。星空巨獸能集合起來，對那頭泰坦棘龍

    下手，就是由我一手促成的。」

    「在它重傷時，也是我主動透露出，所有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事實。」

    「暴怒之下的它，受到我的指引，便直奔浩漭而來。」

    「浩漭是我的故土，我是因地底的源魂而強大。理所當然的，我選擇的戰場，就是有源魂在的浩漭。」

    「本就重傷的泰坦棘龍，終於找了過來，然後……便被我依仗天時地利轟殺。」

    「是我貝爾坦斯，造就了泰坦棘龍的死亡，讓巨獸稱霸星空的時代拉下帷幕。」

    「它在臨死前，和我有過一番交流，它第一次對我說起了深淵……」

    「說完之後，深藏在它龍心的，從源血得來的完整生命奧義被引爆，就在浩漭化作了灰燼。它死前，毀去了源血烙印下的，所有和生命相關的真諦，且催生出某種奇蹟。」

    「那是，我至今也無法了解的奇蹟。」

    「它血灑浩漭而亡。」

    「它龍心中的一滴滴精血，內藏它參透或掠奪別的巨獸得來的血脈精奧，這些法則奧秘以血脈晶鏈的方式存於精血中。而諸多的精血，則散逸在浩漭的山川，湖泊，冰川，劇毒沼澤，大海和眾多烈焰。」

    「多年後，變成了一頭頭的幼龍。」

    「不在龍心裏頭的，不含血脈精奧的龍血，灑落下來後，被浩漭本土的異獸吞食。這部分龍血，雖然非它的精血，沒有能形成一頭頭的龍，卻在被異獸服用以後，讓異獸的靈性升華，讓異獸的潛能得到了突破。」

    「於是，吞食了龍血的異獸，變成了浩漭獨有的妖獸。」

    「也讓浩漭的異獸，在將來具備了衝破十級的界限，有了躋身為妖神的可能。」

    「至於人族……」貝爾坦斯神色肅穆，「還有一部分它的龍血，未被浩漭的異獸找到，深藏在大地深處，似被源魂散逸的氣息觸發，從而點燃了魂火。」

    「人族因此而誕生。」

    「所以說，我們元魔族和異獸，才是浩漭的原居民。因它而直接誕生的龍族，還有你們人族，才是所謂的外來客。」

    「世人只知，它締造出了巨靈和龍族。卻不知，人族能夠出現，也是因為它。」

    「所以在浩漭的遠古時期，人族各大帝王的皇帝，自稱為真龍天子。龍族統治浩漭時，人族各大帝國的皇族，還會被龍族賜予龍血。」

    「因為龍族以它的精血而成，所以心臟內有着天生的血脈晶鏈，才會變得那麼的特殊且強大。人族雖然是以其鮮血而生，也算是它的後裔，心臟中卻沒天然烙印了道則奧義的血脈晶鏈。」

    「人族雖弱小，卻是它真正的後裔，所以龍頡能輕易讓人族的女子受孕，出現眾多如龍天嘯般的異類。」

    「異獸本來就不弱，在吞食龍血升華後，變得更加強大，才能和龍族隱隱對抗。」

    「可現在的那些大妖，只是由原來的異獸，吞食它的龍血才發生異變，卻並不是它所締造出來的。」

    「棘龍死時，因完整生命真諦的自爆，它鮮血中都暗含濃郁生命之力。異族吞食後，勉勉強強算是……混雜了一些它的血統。也可以，稱為它雜亂的，血脈淡薄的後裔，。」

    「雛鳳是異類，未能斬獲一滴泰坦棘龍的龍血，卻硬是給她參悟出了血能真諦。」

    「至今為止，她還是浩漭獸中的唯一異類，她還能被稱呼為異獸，而非妖獸。因為，她在最初沒斬獲龍血後，反而開闢出了另外一條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