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整個符堂都開始忙碌了起來。
作為通幽學院唯一的四階大符師,商夏準備製作四階成品樣符,以供符堂諸多符師日後參悟學習的消息傳開之後,整個符堂都開始沸騰起來。
整座符堂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所有最好的一批制符資源,都要集中起來供商夏選用。
只不過這個時候的商夏,卻正在與藏經閣主張好古閒談。
「我原本以為您還在兩界戰域坐鎮。」
商夏在張好古的帶領下,再一次進入了藏經閣的秘閣。
「有蓋青竹在就足夠了,現如今兩方合作正值最要緊的時候,誰都不會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搗亂,兩界戰域安穩的很!」
張好古一邊說着,一邊旁若無人的在商夏面前開啟了秘閣中的一個秘盒。
眼看着張好古將「臨淵馮虛符」一系五階傳承放置在設置有層層封印,重重機關之後的秘閣當中,商夏感嘆道:「上一次來這個地方的時候尚未察覺,原來整座秘閣不但自成一體,而且還是一座獨立的空間,其本體莫不是直接與玄界相連?」
張好古笑了笑並未回答,卻發出一聲感嘆,直接岔開了話題,道:「沒想到,學院又多了一道五階傳承。」
商夏則不以為然道:「僅僅只是一張五階的符籙罷了,哪裏能與寇山長的自創的五階功法和五階劍術傳承相比?」
張好古忍不住指着商夏的鼻子笑罵道:「你這小子是真不知還是故意如此?五階傳承何其珍稀?那是位於這方世界最頂點的精華凝聚,一點一滴都是這方天地最為本質的體現,你說這般大話莫不是下一次就要來老夫這裏上交一張五階的進階配方不成?」
「五階的進階配方,小爺的手裏還真有!」
這句話商夏自然不會說出來,真要如此的話,指不定要在學院當中鬧出多大的亂子,到時候說不定連寇沖雪都要頭疼。
商夏做了一個不屑一顧的表情,大言不慚道:「您老焉知日後小子我就不能找來五階配方?」
除去「臨淵馮虛符」的一系五階傳承之外,商夏還上交了「四水臨淵釀」的四重天進階配方。
這張進階配方同樣是得自臨淵秘境,經商夏手得來,歸屬權便算是商夏與學院共同享有。
類似的情況同樣適用於臨淵刀,以及一切他在臨淵秘境當中所得之物。
這中間該如何計較得失,就看商夏與學院之間的默契了。
兩人一邊向着秘閣之外走去,張好古一邊隨手開啟着沿途的禁制、陣法。
待到得秘閣之外,二人重新回到藏經閣之後,張好古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開口問道:「我聽說你準備入玄界制符?」
商夏知道張好古不會隨便提起這件事情,遂道:「先生可是有什麼要教我?」
張好古想了想,道:「恐怕不會太順利,你要做好準備。」
商夏啞然失笑,道:「怎麼,難不成還會有人阻我?」
張好古笑道:「把你攔在玄界之外很難嗎?我知你並不把劉知遠放在眼裏,昨日符堂之時我也有耳聞,但你要記住,他是副
山長,而你只是一位符師,哪怕是大符師,只要你還把自己當成是這裏的一份子,就永遠不可能做到隨心所欲,哪怕你是寇沖雪!」
商夏聞言面露思索之色。
張好古知他已經聽懂,轉身便欲離去。
不料這個時候商夏卻從背後叫住了他,道:「先生,符堂范先生可是與你有舊?」
張好古頭也不回的笑道:「龔航那傢伙才是老夫的老友!」
商夏望着張好古離開的背影,口中喃喃道:「原來是這樣。」
…………
商夏再次返回符堂的時候,遠遠的便看到任歡正站在他的靜室門外望眼欲穿。
商夏遠遠的笑道:「任兄,可是有什麼喜事兒?」
任歡從袖口當中掏出了一本賬簿一樣的東西,道:「符堂最好的一撥家底兒都在這裏了,范、婁兩位讓我告訴你,想用什麼東西儘管從上面選,如果是上面沒有的,儘管提出要求,立馬着手為你去做。」
商夏將賬簿打開一看,微微露出了驚訝之色,道:「四張符紙居然有十四張,這麼多?」
十四張四階符紙多嗎?
對於商夏來說真不多,甚至可以說是很少了。
別看商夏先前在商家制符的時候,六張符紙製成了三張四階武符,高達五成的成符率。
可那是因為當時的商夏狀態正好,再加上一點運氣,這才能達到這麼高的水準。
而實際上,按照商夏自己的預估,他要首先將自己在四階武符的成符率提升到三成以上,也就是十張四階符紙至少能製成三張的地步,才算是一個正常的四階符師。
這樣的成符率雖然也不高,但至少在脫離了大勢力的支撐之後,仍舊能夠保證有人會找上門兒來求符。
這樣一來,符堂賬面上的十四張四階武符着實不算太多。
但商夏卻是知道,之前他在進階四重天之後,龔航符師曾將僅有的六七張四階符紙盡數交給了他。
也就是說,當時符堂已經是一張四階武符也沒有了。
從商夏南下太行到現在,前後不過幾個月的時間,符堂居然已經為他準備了十四張四階符紙,着實已經算是難能可貴了。
四階符紙可不是大白菜,就算材料充足,也不是想做就能做出來的。
任歡苦笑着解釋道:「之前商兄雖然拿走了所有的四階符紙,但符堂這些年來卻也不是沒有積蓄一些製作符紙的材料,這幾個月來,隸屬於符堂的三階以上的符匠都在聯手製作四階符紙,再加上學院向外高價收購,這才湊齊了這十四張四階符紙。」
商夏恍然,然後心中一喜,問道:「任兄,你已經是四階匠師了嗎?這裏面新制的符紙是否都出自你手?」
任歡的笑容有些苦澀,道:「裏面只有四張符紙算是出自我手,六張是大家聯手所致,剩餘四張則是高價收來。我如今算是勉強跨過了那道門檻兒吧,還要多謝商兄當時直言,這才讓任某這個加入學院不久的新人,能有機會和其他匠師一般大量試製符紙的機會,這才能成為四階的符紙匠師,……就是各類材料浪費了太多,慚
愧!」
商夏聞言卻是「哈哈」大笑一聲,道:「好,好極了!不管怎麼說,有任兄這位四階匠師在,至少商某制符的時候有一定的底氣在,否則怕就要瞻前顧後,放不開手腳了。」
任歡擺了擺手,道:「其實這一次差不多已經把符堂這幾年積累的高階材料消耗一空了,你今後再想要一下子有十多張四階符紙用來制符,恐怕機會很小了。」
「為何?」商夏不解道。
任歡解釋道:「十張新制的四階符紙當中,大部分用的都是從兩界戰域中獵殺的四階異獸皮,這也是眾匠師敢於聯手試製四階武符的根本原因。因為四階的異獸皮本身就已經算是四階符紙的半成品,製作的過程相對簡單了不少。可今後哪裏還會有那麼多四階的異獸皮?」
「其他四階符紙的製作方式,雖說從材料品質上要求較低,但製作過程極為繁瑣、困難,對於匠師製作符紙的技藝要求極高,就目前來說,整個符堂也只有我一人有把握成功,這也是我最終被承認四階符紙匠師的原因。」
任歡雖然儘可能用簡單的話來解釋清楚,但商夏還是從這番言語當中聽出,任歡成為四階符匠的過程並不順當。
這裏面不單有技藝的問題,恐怕還有作為新人受人排擠、孤立的問題。
當然,這並不是說商夏的面子不好用。
恰恰相反,如果沒有商夏當初刻意在龔、范二人面前提起任歡,他恐怕最終練參與試製四階符紙的機會都沒有!
任歡的一番話,多少讓商夏原本有些亢奮的心情,一下子鎮靜了不少。
商夏想了想,從袖口當中掏出了一片上面密密麻麻抄寫滿了字跡的竹簡,一邊遞給任歡,一邊道:「符堂當中可有調製四階符墨的匠師?」
剛剛從商夏手中接過竹簡的任歡手就是一抖,險些將手中的竹簡掉下去。
「四階符墨?」
任歡重複了一句,臉上已經滿是驚愕,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竹簡,然後才抬頭用莫名的語氣,道:「整個符堂當中就沒有四階符墨的調配配方!」
這一下輪到商夏有些傻眼,他連忙又問道:「可否如三階符紙匠師聯手試製四階符紙那般,召集三階墨師聯手調配四階臨淵符墨?」
任歡想了想,道:「難!符紙製作畢竟與符墨不同,我雖不是墨師,但對於符墨的製作也有些許粗淺的了解,這個恐怕不是人多就能做到的。」
商夏也知道自己多少是有些心急了,略作沉吟道:「既然如此,這張配方就先留在你這裏。」
「這如何使得?」
任歡嚇了一跳,連忙將竹簡遞了回來,道:「如此貴重之物……」
商夏一伸手止住了他的話語,道:「任兄,我恐怕不會在學院停留太長時間,今後恐怕能回到學院的機會也不多。儘管如此,我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始終保持主動,而不是因為種種原因而受制於人。這一點,只有任兄能夠幫我。」
商夏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便是希望任歡在符堂能夠以他的名義籠絡一批人,能夠成為商夏這位大符師的堅實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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