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等徒弟們走了,躺了一會兒,不過沒睡着,反倒是對之前所說的靈脈池共享的事愈發上心了,然後翻身坐起,拿出紙筆,開始在上面畫陣,然後改了又改。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原身本就是個陣法大能,創造了不少實用性的陣法,這方面的才能也就讓繁星的大腦給複製了。
十二年的時間,足以讓她和原身同化,她的才能和天賦便也就是她的了。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她捶了捶酸疼的腰,起來伸了個懶腰,地上作廢的陣法圖紙丟得到處都是,她揮袖,將它們存進納戒,雖然是廢了,不過有些還是可以用一用的,這事兒也不能光她一個人想,眾人拾柴火焰高,稍後可以丟給崔潤,這小子的陣法天賦正好可以借來發揮一下。
她暖了一杯茶水,喝下後,出了百花閣。
一出去,但凡是見到她的人,皆都低頭行禮,也有不少本不知道她是誰,但聽人說了,慌忙瞥眼過來看上一看的,不過眾人都很統一的不敢叨擾她。
出了尋仙閣,她就去了之前下榻的客棧,想着第五和暖暖也該回來了。
進了客棧,上了樓,她就看到第五站在暖暖的房門前來回徘徊,神色不虞。
她蹙了蹙眉尖,走了過去。
「第五……暖暖呢?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瞎轉悠什麼?可是暖暖出事了?」
「殿下,您來得正好。」第五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您快進去勸勸她,她……她哭了!」
「哭了?為什麼哭?是和親人分別不舍?」
「不,她……母親去世了。」
「死了?何時的事兒?「
「三年前……」
繁星明白了,小姑娘怕是愧疚了,自己在修仙界過得好吃得好,自己的母親卻在三年前身死了,連最後一面也沒見上,甚至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心裏肯定是過意不去的。
「哭了多久了?你們又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日正午回來的,回來後,她就一直這樣……我……我不會勸人。」
他是妖,生死皆是命數,七情六慾對於他而言,是最難懂的課題。
「我知道了,我去勸,這孩子吃過東西沒有?」
第五憂心道「沒有……」
「你下去讓小二送些吃食來吧,其他的由我呢。」
「是!」
第五頃刻飛奔下樓,繁星還是第一次見他做事這麼毛躁的。
她敲了敲門,對着裏頭道「暖暖,是我,師尊,開門。」
過了好一會兒,溫暖才開門,門一開,小丫頭就哭得更厲害了,眼睛都腫成了核桃,撲進了繁星的懷裏。
「師尊,娘她……娘她死了。」
「第五和我說了,你快別哭了,可是從回來就哭到現在?你看眼睛都紅成兔子眼了。進去……用冷水敷一敷才行。」
兩人進了客棧的房間,繁星關上門,捏訣取了水,絞乾了帕子遞給溫暖。
溫暖滿臉是淚,接過帕子緊緊捏着,悲從心中來,淚水嘩啦啦地掉。
繁星嘆了口氣,拍了拍她的背道「人死不能復生,你就是哭瞎了眼睛,你娘也活不回來了,相信只要你安好,她地下有知也放心了。」
「可我都沒有好好照顧她,我聽村子裏的人說,她是病死的,但是弟弟……他……他都沒有照顧她,她是死了一個月,在屋子裏臭了才被村民發現的……我……我……」她撲進床榻,哭得死去活來。
「你弟弟不知道?他不是和你母親一起生活的嗎?」
「他攀上高枝了,嫌棄母親給他丟臉,入贅到了別人家,從不去看望母親……」
原來如此!
怪不得小丫頭難受成這樣。
倒不是她冷漠,而是這種事現代也多了去了,別說一個兒子,就是養了四個兒子,兒子大了娶了媳婦,不想贍養,將老母親當皮球一樣踢給兄弟的事兒也屢見不鮮。
就是那願意贍養的……有時也就是做個面子工程,她可是看到過,什麼幾個兒子輪流贍養老母親,一個月住一家,等月底交接,為了表明自己沒有苛待老母親,還當着全村人的面,在交接時讓老母親上秤,秤一下重量,是瘦了還是胖了呢,這是打從心眼裏孝順老人嗎?
絕對不是!
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老母親坐上秤的那一瞬間,又豈知她心裏在想什麼,也或許只要有一口飯吃,有一片瓦遮頭就夠了,不敢在奢求什麼,然後將就着等死。
「好了,事情已這樣了,你哭也沒用,還是您憋了一口氣,想找你弟弟理論?」
溫暖紅着眼睛,也不知道是搖頭呢,還是點頭,她只是覺得弟弟不該如此冷漠不孝。
「你是個好孩子,就是有怨,也知曉有些事是改變不了的,不然你早就讓第五帶你殺去你弟弟那了,不是嗎?你這孩子天性善良,有事就會往自己身上套,先從自己身上找錯處。這不是你的錯,真要說錯,指不定還是我當初帶你走造成的。」
「不……不是師尊,師尊救了我,給了我一條不一樣的路。」她是決計不會怪責到師尊身上的,若非當年師尊救了她,帶她回烏雲宗,又怎會有現在的溫暖。
「不是我的錯,那也絕對不是你的錯,你又何苦傷心成這樣。你母親那樣的人為了兒子能將你賣了,便是註定了這人的下場,因果報應罷了。」
當初雖有悔過及時地追去老鴇那,想要將女兒帶回去,可那到底只是一時意氣,真正的慈母,是連想都不會想這種賣女兒的事的。
有一就有二,豈知一時的心軟不會在日後變本加厲地付諸於行動。
「當初我有留了一些銀兩給你母親,雖說不多,但也足夠他們兩母子省吃儉用花銷上兩三年,你那弟弟當初也就四五歲,還是能教好的,如今這樣,可見你母親教育的有多失敗,必是將那些錢全都花在了他身上,半個銅錢都沒想過自己的……」
「可娘死得太慘了,都沒有個人收屍,她臨死之時肯定非常怨恨我。」
「恨你做甚,那是你造成的嗎,你是我養大的,不是她,生恩不及養恩大,你要孝順也是孝順我,不是她。當初我將你帶走,給她銀兩時,她都沒問我是誰,也不怕我是個坑人的神棍,轉頭將你削了四肢,做成人棍塞花瓶里,當街表演賺錢呢。」
「師尊一看就不是那樣的人,娘她肯定也是這麼想的。」就是到這時候了,溫暖還在替自己的老母親說話。
「臉長得好看就不是壞人了,那這天下被好看的人騙了的人,豈不是很冤枉,說穿了,就是她當日雖憐惜你不願讓你進青樓那個火坑,但也還是將你當成賺錢的道具了,若是我,就是再窮,也不會賣了我的暖暖。」
此暖暖並非是溫暖,只是名字相同,溫暖也沒有多想,倒是哭得更凶了,撲進繁星的懷裏,淚濕衣襟。
「你若是真愧疚,咱們明日找些手藝好的工匠,將你母親的墳墓修一修,再祭奠些水果紙錢便也盡了你的孝心了。」
既然身死了一個月才叫人發現,兒子也不管,那喪葬事宜必定是草草了事的,肯定連棺材都沒有。
「嗯!」
「你別再傷心,第五擔心極了你,你在屋子裏哭了一天一夜,他在外頭也就等了一天一夜,別叫真正關心你的人為你操心才是你這活着的人更應該做的事兒。」
「第五哥哥在外頭?「
「是啊,守了你一整夜,現下去小二那要吃的去了,等他回來,你好好與他說,將東西吃了便睡一覺。」
溫暖一聽,忙擦乾眼淚,起身疾步往門口去。
門開後,第五就站在外頭,端着小米粥和包子,還有不知何時買來的糖葫蘆和一包糖,來回地將它們擺弄,估計是想擺得好看些。
「暖暖……」見她肯出來了,第五眼裏就有了光芒。
「第五哥哥對不起。」溫暖的眼睛又濕噠噠了。
第五看她哭了,慌亂地不知道將手裏東西擺哪裏好,急得臉都紅了,最後還是繁星接過,將溫暖拖進來推到椅子上坐下,再將吃的喝的放到了桌上。
「趕緊吃吧,吃完好好睡覺。第五,你照顧她,我去找找這街上有沒有專門修墳的工匠。」
「是!」第五的表情比起剛才鮮活多了,坐到暖暖對面,不停跟她說,這個糖有多好吃,小孩子都喜歡的。
繁星失笑,真想知道……這天下有多少只妖會給人類買糖吃。
狐蝶大概能算一個,那也就這兩隻。
翌日,繁星和第五帶着溫暖去了溫母的墳頭,那墳連個石碑都沒有,就插了一根樹枝,名字也沒地方寫。
修墳的工匠吭哧吭哧地開始施工,還一邊說,這墳是不是都沒人來祭拜的。
這話一說,溫暖又哭了,第五在一旁圍着她急的轉圈圈,又遞帕子,又遞糖的。
弄了大半天,總算整出了一個像樣的墳,溫暖親自給溫母立了碑。
第五幫着將墓碑插進土裏,突然他耳朵聳了聳,眼神瞬間冷了下來,看向繁星。
繁星點點頭,他拍了拍手上的土塵,藉口要去打水,離了墓地。
跪在墓前的溫暖燒着紙錢,並沒有注意。
第五行到山下,就看到一個長相俊俏的年輕人,帶着家丁往山上爬,那小子叫囂着趕緊的,幾次提到姐姐兩個字,還說什麼別讓他姐姐走了,要是拿不到幾件仙家的東西就有他們受的。
第五聽到這些,眼神冰冷極了,眸色隱隱還有些猩紅之色,手背上的青筋恐怖地凸起。
「啊……!!狗,狗咬人了,哪來那麼多狗!!「
山道上突然衝出只流着口水和露出尖牙的野狗,它們看上去餓極了,齜牙對着年輕人狂吠,然後一起沖了上去撲咬。
「哎呀,快救姑爺,姑爺的腿被咬住了啊!」
「啊!!!救命啊,你們快來救我啊!!」
第五冷冷地瞧着,手中是使用過的即將灰飛的符紙。
他是妖,妖本來就是喜歡害人的。
那年輕人被撕咬下了一整條腿,血流如注,人直接就暈厥了,一群家丁七手八腳地抬着他下山找大夫。
第五又捏了個訣,將滿地的血水和破碎的衣料清掃乾淨,然後負手回了墓前。
祭拜完了溫母,溫暖就算再不舍,也該走了。
第五道溫柔地摸摸她的腦袋「別哭了,以後每年我都陪你回來看她。」
「嗯……」
流水坊。
因為繁星帶着溫暖出門辦事去了,沒讓蕭湛和崔潤跟着,兩人就又跑來了這裏打發時間。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崔潤又吃又喝,眼珠子還到處亂瞟,但是蕭湛卻站在一家店前不走了。
「師兄?」
「你自己逛,我有事。」他走進了店裏。
崔潤抬頭,看向牌匾,名字倒是不錯,叫曉夢堂,但是牌匾左側有一行小字——女修專用,再看看店裏,都是漂漂亮亮的仙子們,蕭湛走進去後,特別扎眼,簡直鶴立雞群,就他一個男人,瞬間就吸引了仙子們的注意。
仙子們見他長的這般俊俏都紅了臉,壓根就沒去想他一個男人來此幹什麼。
「……」
師兄,你這是要泡妞嗎?
還是給未來的仙子媳婦買東西啊?
可是你昨天不是這樣的啊,你昨天可是從頭到腳的一副老子不想娶媳婦的模樣啊。
好吧,師兄天生長了一張這輩子就當小弟弟不存在的臉,且是個面癱又啞巴的修煉狂魔!
這種類型的統統註定孤生啊!!!!
崔潤仰頭,懵逼地又看了一眼那牌匾,深覺現在是不是在做夢,看錯了……突然覺得它有點眼熟。
昨日是不是來過這裏?
師兄好像站在這裏站了好久的啊。
哦!!
他敲了敲小拳頭,恍然大悟了。
肯定是昨天不敢進來泡妞,怕被師尊知道,今天師尊不在,他放大膽子了。
師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啊,你對得起你這張臉嗎?還有,泡妞你也要帶帶你師弟啊!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晚上回來,崔潤頂着一張我知道了師兄的秘密,但我絕對不會說的臉在繁星跟前晃悠來晃悠去,繁星嫌他煩,直接將納戒里的陣法圖紙都給他。
他被圖紙蓋了一臉,疑惑道「師尊,這是做什麼呀?」
「給你個任務研究!」
「研究什麼?」
「靈脈網!」
「哈?」崔潤一臉納罕。
繁星又將自己的想法寫了下來給他,「好好看看,按照這個思路來,算你的功課,不用急着完成,我估摸着沒個四五年,也完成不了,你若是有什麼想法也可與我說。總之認真對待,不許划水,不然有你好看的。」
崔潤定睛一瞧,整個人僵直了。
靈脈網,共享貼,還有……人人可看,人人能留言回復,還要能貼圖?貼圖是啥?畫像嗎?
哇……師尊,你腦洞好大,這都是什麼狗屁玩意。
但他不敢說,只能摸着鼻子接下,怎麼說這些陣法都是師尊的墨寶,他這個徒弟的絕不能不尊重。
「對了,你師兄呢?」繁星問。
「師兄啊,回來就回房了,大概是累了吧。哦,對了,他說這幾日要修煉叫我們不要打攪他。」
繁星向來是知道蕭湛有多勤勉的,並不起疑,想着肯定自己受傷,讓他更加發瘋圖強了。
這是好事!
接着,繁星和崔潤溫暖一起吃了晚飯,順便給溫暖也登記了尋仙閣的玉牌,不過以她的修為,不可能和蕭湛和崔潤一樣從玄階六等開始,還是規規矩矩地從黃階九等來,至於歷練任務時,她的安全問題……有第五在,她很放心。
吃過飯,繁星就示意徒弟們回客棧休息,休整幾天。
這幾日她倒是一次沒見着蕭湛。
幾日後,繁星清早起來,發現梳妝枱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根蘭花簪子,那簪子的材料只能說品級中等,但勝在是塊眼色極為漂亮的琉璃,這個品級的質地於她而言基本就是個雞肋,但上頭雕刻的蘭花十分秀美,像極了她前世栽種的一株素鼎荷冠。
素冠荷鼎的花有一荷、二素、三奇的特點,素雅不失嬌美,嬌美中又仿佛帶了一股蕙質蘭心的靈氣。
這是誰放在這的?
狐蝶?
她自然第一個想到的是喜歡撩撥她的狐狸,但這等品味不像是狐蝶的,然後低頭就發現了一張紙條。
竟然是蕭湛送她的。
這孩子……她笑了笑。
她旋即撫了撫簪上的花瓣,想到前一世,她極為喜愛蘭花,種了不少,但是簪子首飾很少是蘭花式樣的,倒不是她不喜歡,而是那時的大辰流行牡丹和茶花式樣的首飾,鮮少有其他花種的,若是訂做也是不可,但是她是個不愛麻煩的,也就棄了。
倒是齊湛偷偷摸摸地尋了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自己慢慢地雕,在玉雕這方面,便宜老爹算是行家,據說他一有空就去找岳父大人取經,待到她十八歲的生辰才取出來送於她。
畢竟是新手,雕得並不好看,不過她很喜歡就是了,平日裏都捨不得戴,她還記得髮簪的花瓣上,正正經經地刻了一個湛字。
她曾問「不應該刻我的名字嗎?」
他答「是我雕的,自然是寫我的名字,這是標記,你戴上了,便也有了我的標記。」
她是蓋了章的齊湛之妻,他的人。
想起過往,她眼裏滾燙了起來,對着鏡子將簪子戴到了頭上,可惜眼眶裏含了淚,模糊了視線,都看不清自己的臉了。
她擦去眼淚,對着鏡中看了又看。
還挺好看的……
卻不知道窗外的一縷陽光落在簪子上,讓那剔透的花瓣反射了光線,映出了藏在反面不易察覺的一個字,一個……湛字。
吃早飯時,蕭湛看到她髮髻上的蘭花簪,眼中像是盛滿了星光那般發亮,耳根微微發紅,吐了一口氣,摩挲了一下指尖那還沒痊癒的傷口。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會雕東西,雖然一開始雕得有點磕磕絆絆,但之後漸入佳境,仿佛很久之前也曾這樣沉下心,細細雕琢過,他閉門不出,雕了數日才完成。
他旋即低頭默默吃早飯,隨便夾了個東西就往嘴裏塞,也不管那到底是個什麼。
崔潤扭頭看向他,那是他特意留下來的包子裏的大肉餡啊,就……就這麼沒了!
吃完早飯,繁星將細心挑選好的任務分派下去,一群人便離了碧螺鎮。
徒弟們的歷練再次開始……而繁星也再次開始了到處尋找愛人的征程。
時間在指尖里寸寸流淌,花開花落,潮漲潮退,四季輪換,一年又一年。
待到有一天,繁星負手和徒弟,以及兩隻大妖走在某條街上,發現……自己的身高竟然變成所有人中最矮的那個了,才恍然驚覺歲月已經過去整整三十八年了。
靠!!
我的男人,你他娘的到底在哪啊!?
------題外話------
作者有話說
咳咳咳,下山至此,已整整五十年了。
蕭湛我的臉哪裏不對了!?
還未上線的四徒弟這屆師兄太難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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