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這有啥!等老子打完這一仗,老子的兵也是這個樣!」
韓世忠悻悻的走了。
韓世忠覺得自己挺酸的,特別是李彥仙送來了河東路的特產,老陳醋的時候,就更酸了。
「你倒那麼多醋幹什麼?醋壺惹到你了?」梁紅玉不解的問道。
韓世忠這才回過神來,這河東老陳醋似乎倒得有點多了。
他剛才還在回憶捷勝軍的軍容和軍紀,感慨良多。
「想事情來着,這酸味。」韓世忠聞了聞,就蹲在地上撈着麵條開吃了。
現在軍糧緊張,官家能夠想辦法籌集軍糧,已經實屬不易了,不能亂浪費。
醋多了點,就容易燒心。
「舒服!」韓世忠一碗麵條吃完,腹部的飽脹感,讓他志得意滿,他本來就是關中人,對醋這個東西非常喜歡。
醋多點就多點,就是有點酸。
「夫人,某明日得親率大軍上陣。」韓世忠嚴肅的說道。
梁紅玉皺着眉看着韓世忠,有些不安的問道:「你這腿腳不利落上了陣,如何是好?萬一……」
梁紅玉沒說下去,但是韓世忠當然知道她後面要說什麼。
韓世忠想了半天才說道:「死就死了。現在有岳飛和李彥仙在,這大軍也亂不起來。」
「為了賭氣的話,你就老老實實在大攆上帶着,真的賭氣,我替你上就是了。」梁紅玉問道,她的實力也不弱,大家也都知道他是韓世忠的夫人,她上自然代表了韓世忠上了陣前。
「賭氣,我老韓雖然粗了點,但是我是那種賭氣的人嗎?我這麼做的原因是明天很可能是決勝之戰。」韓世忠嚴肅的說道。
「今日捷勝軍援軍已到,如果金人沒有足夠的軍卒到達榆關,那金人再出關將毫無意義。所以,某斷定他們明日會兵力盡出,出關作戰,賭上一切,趁着捷勝軍立足不穩的時候,決勝。」
「明日之戰,贏,則山海關可成,大宋再無北境之憂。輸,則退數百里,平州拱手讓人。」
「為國而死,老子也算值了。老子一個泥腿子出身,出生入死,不是承蒙官家信任,安有今日之校尉?我其實很惶恐的,特別是領兵謀取榆關到現在一直活在惶恐之中。」
「不知娘子懂我的意思嗎?」
梁紅玉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去吧。」
韓世忠不再多說。早早就休息了,準備養精蓄銳。
次日清晨,艷艷高照,戰場視線良好,很適合決戰的日子。
但是韓世忠已經站在了大營門口,罵罵咧咧了多半個時辰,還沒停下。
「格老子的!老子什麼都準備好了,他完顏宗望個慫包,就這麼不打了?什麼狗屁金人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這榆關至少有六萬金人,咋的就沒有個有蛋的人啊!」
韓世忠第二天,沒有等到決戰,反而見到了宇文虛中。這讓他的心情極差。
這是金人派來的和談使者。
「你這個沒蛋的漢兒,跟某說說,這完顏家怎麼就這麼慫包了?」韓世忠對着宇文虛中問道。
宇文虛中盯着韓世忠,眼神中儘是瘋狂!
「老子有蛋!」宇文虛中非常憤怒的說道。
「你要是有蛋!你還能做金人的官?噫!說出去不怕人笑話。」韓世忠非常不屑的說道。
宇文虛中指着韓世忠的鼻子說道:「是老子給你們送的情報!老子是皇城司的察子!是大宋皇城司監事!瞪着你的眼泡看看這是什麼!」
宇文虛中掏出了監事金印,說道:「看到了沒!金印!知道這是什麼嗎!你這個泥腿子!」
韓世忠不反感別人說他泥腿子,反而有些引以為榮。出身低賤,而身居高位,為何不能引以為榮?
他拿過來金印看了半天,說道:「不會是假的吧。」
說着韓世忠就把金印放在嘴裏咬了咬。
硌牙。
是真的。
「你!這個粗胚!」宇文虛中心疼的看着自己的金印,他在金國就靠着這個活到了現在。
結果現在被韓世忠咬了個牙印。
「心疼什麼!你要不是假的!就到官家那,讓官家再給你一個就是了!」韓世忠滿不在乎的說道。
「那能一樣嗎!啊?!」宇文虛中非常憤怒的說着,但是他又打不過韓世忠。
宇文虛中憤怒的指着韓世忠說道:「你給我等着,我到了汴京,就參你一本!你在平州訓練新兵之事,少說也是個罷職去官!」
「行了,別吵了!都吵了一早上了,吵出個什麼了嗎?」梁紅玉趕緊勸架。
今天早上的時候,金兵突然什麼武器都沒帶,把宇文虛中送到了大宋軍營。
還有宇文虛中的夫人和孩子,也一併送來了。
宇文虛中當即表明了身份,表示自己要代表金人釋放金國的善意。
金國皇帝準備以現有實際控制為界限,停止互相征伐。
韓世忠今天也知道了宇文虛中的身份,就開始和宇文虛中吵架,他覺得自己被宇文虛中耍了。
他還記得宇文虛中,談判當日,在宋軍軍營那副惹人厭惡的嘴臉,居然都是裝出來的!
本來已經準備全力以赴,打一場決戰!
結果卻換來了和談的消息,讓他有些焦慮,然後發現自己被宇文虛中耍的團團轉!
所以,韓世忠就給宇文虛中的金印咬了個大大的牙印。
你不是演戲噁心我嗎?我也噁心你。韓世忠的邏輯就是這麼簡單直接。
「金人皇帝真的準備和談了?不會又是個幌子吧。」韓世忠依然不敢置信的問道。
宇文虛中用力的點了點頭,兩個人互相看着對方,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男人真的怪,一會兒吵的翻天覆地,就差打架了,一會兒又好的跟一個人一樣,笑的也是莫名其妙。」梁紅玉嘖嘖稱奇。
還能這樣?
「你不懂。」韓世忠好不容易才笑完,對宇文虛中說道:「宇文監事,此行回到大宋,還走不走了?」
宇文虛中搖頭,說道:「不走了。走不動了。到了汴京,官家若是還能看得起我這個漢兒,給個一官半職,就為大宋盡忠。若是官家嫌棄,朝堂非議,那就歸鄉。教教孩子。」
「要是能的話,就再生個奶娃,讓他從習文練武,長大後也能為大宋盡一份力。不能學了我,手無縛雞之力。」
韓世忠又是一陣大笑,搖了搖頭,說道:「早就聽聞金國皇城司監事,是心狠手辣之人。多有義舉。」
「敢問宇文監事,他們金人為何突然要議和了?」韓世忠不解的問道。
宇文虛中想到自己得到的情報,臉上掛上了笑容,說道:「那你得問那個太原的王稟和朔州的孫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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