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陌和小郡主對視一眼,都忍着笑,然後別過頭去,佯裝沒看到。
蓮花僧黑着臉,沒說什麼,直接走。
三人到了李府的牛棚,將牛牽了出去,蓮花僧讓談陌和小郡主在那個白色圈子裏,牽着牛不要走動,他則回到了李府,很快把牛車帶了出來,需要四人合力才能拉動的牛車,蓮花僧卻是一隻手就給輕易拉了出來。
將牛與牛車套好,那個白色圈子靈動無比的擴大,將牛和牛車一塊兒圈住。
等三人都上了牛車,談陌才問道:「師兄,這是什麼?」
「渡厄金佛的伏魔圈,只可惜缺了可承載金佛之力的實物伏魔圈,不然眼下就不只是咒法現形了。」蓮花僧解釋道。
談陌點了點頭,他不由對這渡厄金佛的珍貴程度有了新的認識。
只是一尊渡厄金佛,就讓他師兄的手段多了許多。
天下總共四尊渡厄金佛,看來他來日有幸遇到另外兩尊的話,無論如何,也要想辦法弄到手一尊。
「眼下李府燈火通明,再過一炷香的功夫,便會一下子熄滅。貧僧剛看過了,這李府建造之時是請了道家高人來的,隱隱形成了陣勢,不祥之類一旦闖入,待得時間一久,就會觸發陣勢,形成封印,所以孟庭章不敢久留,他找不到小師弟後,就會立馬離開李府。」
「可是蓮花叔叔,有這伏魔圈在,孟先生還能看到嗎?」小郡主眨着大眼睛問道,她聽蓮花僧說的,有種在聽神話故事的感覺,所以這會兒很感興趣。
「伏魔圈只是咒法現形,卻是瞞不過孟庭章,他只要離開李府,就會看到我們。」蓮花僧說着,眼中不由出現一抹落寞之色。
孟庭章既然已經成了扒皮充草產生的傀儡,那麼定然是在好幾年前就死了。因此蓮花僧倒是沒有多少悲傷,只有深深的世事無常感。
一代名聞天下的大儒,居然早在數年前,便被殺害了。
「是誰要殺孟先生?師兄你能猜到嗎?」談陌問道,動手的可能是那位酷吏出身的不詳之王,但想要殺孟庭章的,應該另有其人。
「猜不到,不過多半是因為某個被他放了鴿子的人懷恨在心。」蓮花僧想了想後說道,他明白談陌的意思,而且他也是這麼想的。
談陌便不再說話,他雙手合十,開始念經。
不知為何,自從踏入六御境後,他越來越喜歡誦經念佛了。也許是修行小有成,這佛門對他來說不再是庇護之地,而是修行歸宿後,心中終於沒了那些不該有的奢望。
得道高僧明無焰,或許也不錯。
談陌心中不由想到,至於離開這鷹愁澗,他很久沒有這麼想過了。
小郡主看了一眼談陌,難得這次沒有搗亂,她小手托着腮幫子,安靜的看着談陌,忽然笑了起萊。
笑容很甜。
……
孟庭章伸手按了按自己,皮一下子就陷了下去,但很快又鼓了起來,他又抓了抓自己的手腕,一下子抓扁,完全感覺不到骨頭。
事已至此,孟庭章終於沒辦法再騙自己。
他早就已經死了。
臨死前的畫面,一幅幅浮現在他腦海中。
他本隱居,不過因為貪花好色,所以他的隱居之地一直為人所知,只要是有點身份地位的,都能打聽到他。
豬怕壯,人怕出名。
他的名聲,終究是個麻煩,讓這個天下不知多少人對他心懷各種想法。
得到他,不一定能得到天下,但無疑能得到天下士林的七分之一。
為此,九龍奪嫡之時,那幾位皇子都來找過他。
威逼利誘,各種承諾。
他無奈之下,只好假意妥協,全答應了這些人,然後暗地裏,連夜叫下人收拾家當,準備換地方隱居,他甚至寫好了書信,找昔日的好友求救。
其中一封,就是寫給蓮花僧的。
然而沒想到的是,那個時候蓮花寺修建好了,蓮花僧換了住處,信因此沒有落到蓮花僧手裏,而是落到了蓮花僧的老情人手裏。
靈幻界世家耕家長女——耕緣!
然後,孟庭章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耕緣居然將那封信給了不祥之王薛子寧。
他的事也無法再瞞不住,皇子們自然是震怒。
最終,孟庭章也不知道這些被他放了鴿子的皇子們幹了啥,只知道在聽說不祥之王紛紛走出無人禁區後,清廷一夕之間崩毀,然後便是那位酷吏出身的不祥之王特意在他夢裏,和他見了一面,告訴他一切,言明自己是來殺他的。
不過,在孟庭章的三寸不爛之舌下,那位不祥之王最終答應,在夢裏與他下了一盤棋,如果孟庭章勝了,那麼此事作罷。
這位不祥之王的棋藝精湛,可稱國手,但最終還是孟庭章險勝一子。
孟庭章本以為事情就此作罷,他也撿了一命,哪成想有女鬼突然看上了他的小弟子,一番糾纏下,那個女鬼居然一口吃掉了他的小弟子,這讓孟庭章悲憤之下哪能忍,直接動手。
但沒想到的是,看似只有蛇級的女鬼,他居然不是對手
而這個時候,女鬼現出原形來,居然就是那位不祥之王。
那位不祥之王當時說道:「你生平喜愛放人鴿子,對你懲處,自當是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讓你也感受一回被人放了鴿子。我是酷吏出身,也算半個儒家弟子,之前對你不好直接動手。但眼下,你又對我動手,任憑你怎麼說,都是不能叫你活了。」
面對這個會女裝的不祥之王,然後的事情,自然是不必多說了。
他在活着時候,就被那位不祥之王扒了皮,一身血肉餵了山中野獸,剩下的人皮,被那位不祥之王填充了草料。
而他新搬遷的地方,也因為不祥之王的出沒,生出了諸般詭異場景,生人勿近,修行中人更是不敢靠近。
就那樣,他的人皮隨着年月過去,逐漸清醒過來。
只記得臨死之前的些許場景,和一部分其他記憶,第一個念頭,便是想要去找人求救。一番打聽後,才知道滕王,尋思着這好歹也算個皇子,或許能說上些話,這才有了這些事情。
眼下的他,不是人,但也不是鬼。
只是一張有些孟庭章記憶的人皮而已,會些小謀略,但孟庭章的真才實學,他一點也沒有。
歸根到底,他也不是真正的孟庭章。
「呵呵……」瘮人的笑聲,忽然在李家宴客廳內響起,這讓不少賓客一懵,而喝得爛醉如泥的李元和聽到這一聲笑,腦袋一下子清醒些許,就看過來,見是孟大儒,就收起了怒容,改露笑容,他說道:「孟先生,可是想到了什麼開心事,如此開心?」
「開心嗎?你覺得我開心?哈哈……」
「孟庭章」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誇張,然後他一揮手,頓時燈火瞬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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