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視了許久,白幽幽才紅着臉將手從秦安手掌里抽了出去。整個過程中,白幽幽的芳心都怦怦直跳,她的手還從未被父親以外的男子握過,今日被秦安這麼一抓,倒真有幾分莫名的異樣之感。異樣之中,還夾雜着幾分竊喜。
「我相信,如果你的父親泉下有知,一定不希望你去團聚,你只有好好的活下去,把他那份兒也活下去,他在另一個世界才能安息!」
秦安盯着白幽幽的眼眸,他不希望白幽幽有任何輕生的念頭,尤其是在神魔之川這等隨時都可能有危險降臨的死禁之地內。
活着,是一種信念,可若是連這種信念都丟失了,即便天道想眷顧你,也無從眷顧。
白幽幽盯着秦安看了許久,而後低着頭輕聲囁嚅道:「我想永遠跟着你,可以嗎?」
她沒有正面回應秦安的話,而是問了一句看似與此毫無相關的問題。但其實,這個才是白幽幽最關心的,因為不知從何時起,她發現,自己的腦海里時常會想一個人,尤其是最近四年,更是日日想,夜夜想,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喜歡上一個人的緣故,但卻可以肯定,秦安這個人,已經深深駐進了她的心裏。
她再也不想像一具行屍走肉那般活着了。
在遇到秦安之前,尋找父親,曾是她畢生的信念,但這個信念,在得知父親死訊後已經消失了。
她以為自己這一生都不會再誕生新的信念了,卻沒有想到,一切冥冥天註定,有些東西,在悄無聲息的時候,就已經綻放了嫩芽。
她有了新的信念,而這個信念便是秦安。
正因如此,她才會在這個時候問出這樣一個問題,看似很突兀,實際上她心裏早有了意圖。
她很期待秦安的回答,因為這對她而言很重要。
在白幽幽心裏,如果秦安同意哪怕只有一丁點同意的跡象,她都會在保證兩人安危的情況下極力地活下去,若是秦安不同意,那她只需要力保秦安的安危即可,因為那個時候,她自己能不能走出這死禁之地,都已經不重要了。
空氣安靜了片刻,秦安側頭看向白幽幽,卻見對方正一臉期盼地看着他。那期盼的樣子,就像冰雪後的初陽,暖進了他的心裏。可是面對這樣的白幽幽,他卻不知道說什麼。
拒絕嗎?有誰面對這般柔情會忍心生出拒絕之意。可若是不假思索的答應,同樣是一種不負責。
「做侍女都不可以嗎?」
白幽幽見秦安不開口,再度帶着期盼問了一句。
而聽到這話,秦安的心上仿佛被針扎了一下。他覺得自己其實挺混蛋的,白幽幽的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他怎麼可以讓一個女子一再地說出這麼低聲下氣的話。
看着白幽幽那滿滿的期盼,他攥了攥拳頭,仿佛下了某種決定是的,笑道:「我怎麼忍心讓這麼美麗的女子做我的侍女?」
聞言,白幽幽莞爾一笑,那笑顏,宛如融化冰雪的暖陽。因為她已經看到了秦安有同意的跡象,這對她而言就已經足夠興奮了。
「幽幽!」
看着這樣的白幽幽,秦安突然鄭重地叫了一聲。
「嗯?」
白幽幽從欣喜中回過神來,略有不解。
「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可是我真的給不了什麼答覆,不光是你,任何人我都給不了答覆!」
白幽幽的笑容突然僵住了,剛剛生出的欣喜頃刻間化為烏有,她沒聽懂秦安的言外之意,心裏突然很是恐慌。她害怕從秦安口中聽到一些不想也不敢聽的話。
可是秦安接下來的話,又讓她的陰霾轉瞬一掃而空。
秦安說:「人族至劫之下,我不清楚自己能撐多久,阿靈躺在冰冷的祖木上,我甚至不清楚能不能救醒她,所以,我給不了肯定答覆!」
「我明白!」
看到秦安突然如此鄭重,白幽幽心裏微微一痛。她當然聽說了三年前的事,秦安在聯院中的知己心臟被人奪走,她雖遠在第一天域,可對這些事情卻深有耳聞,甚至無時不刻不再關注着。
「不要這樣,我真沒想要聽到答覆,只要有一點點意思,就夠了!」
白幽幽伸手扣住秦安的肩側,她對感情的事不是很通,所以這個時候也不知說什麼好。
「我答應你,如果至劫過後我們兩個還活着,我們就在一起,永遠!」
秦安認真地說道,他知道,這樣說更能堅定白幽幽對生的信念。
「好!」
白幽幽毫不思索道,僅一瞬間,整個人的精神面貌便煥然一新,一下子變得精神起來了。
感受到白幽幽的變化,秦安很慶幸自己沒有說得太遲。不管怎麼樣,他都希望白幽幽可以像曾經那般樂觀豁達的活着。
「我會堅持到至劫結束,同樣的,你也一定能拿回上官姐姐的心臟!」
白幽幽堅定的道,這同樣是在給自己打氣。
秦安鄭重點點頭,一切的結局都是未知的,但任何的因素,都無法阻擋他的全力以赴。
二人在原地暫歇片刻,便紛紛服下丹藥繼續往深處去了。
秦安牽白幽幽的手,直奔自己剛剛感知的方位而去。直覺告訴他,去了那裏,也許有機會弄清楚氣血流逝的原因。
一個時辰後,秦安和白幽幽來到了一片白茫茫的地帶。望着腳下茫茫白色,白幽幽突然蹲在地上乾嘔起來,蓋因這茫茫一片白色,完全是以數以千萬計的白骨堆砌而成。
一眼看不到邊的白骨堆,堆積地像一座山脈。秦安眉頭微微皺了皺,到了此地,他明顯感覺到,體內氣血在以驚人之速流逝,很顯然,這地上的白骨不論是人的還是獸的,都是因為氣血枯竭而死。
「這成堆的白骨,看着很像一個巨大的白骨冢!」
白幽幽面色蒼白的厲害,不斷往口中拍着丹藥,同時問道:「我們要進去嗎?」
秦安嚴肅點頭,他能感覺到,自己剛剛感知的方位,就在這白骨堆積之地內。而這般情景,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當初和寧纖雪在歧山時便遇到過一回,只不過相比於岐山那回,這一次的白骨堆更為龐大。同樣的,這裏的危險程度和森然程度都要比岐山那一次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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