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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黑了下去,尹夜辰從外面回來,發現傭人正端着托盤,從樓上下來。
他的眉頭忍不住蹙起,問:「少夫人還沒吃東西嗎?」
「沒有。」傭人搖了搖頭。
這個女人,胡鬧也要有點限度吧?
尹夜辰擰着眉頭,抬步上了樓。
他走到曲優優的房門前,抬手敲了敲,沉聲道:「曲優優,你不是要見我嗎?開門。」
房間裏安靜了會兒,然後才響起腳步聲,踢踢踏踏地走到門口。
開門,曲優優披散着頭髮,眼神很幽怨。
示意身邊的人將飯菜送到房間裏,尹夜辰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裏,嘲諷道:「某些人總說自己有多愛寶寶,卻連正常吃飯都做不到,真是可笑。」
「你總算肯出現了。」
「先吃東西吧,要不然,你一會兒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因為生氣,曲優優雖然一天沒吃東西,卻並不覺得餓。
現在得償所願,看到尹夜辰,又聞到飯菜香氣,飢餓感直線飆升。
她舔了舔嘴唇,心裏想着,只有吃飽了才有力氣和尹夜辰鬥智鬥勇,於是她拿起筷子,邊吃邊說:「其實我並不餓,房間裏有餅乾,隨時都可以吃。」
這種小謊言,尹夜辰已經懶得戳穿,他就坐在旁邊,等着曲優優吃完飯,順便看看她要玩什麼把戲。
只是,看着看着,他的眼神就情不自禁的變得溫暖起來,沒了凌冽。
直到曲優優吃飽喝足,尹夜辰才收回目光,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
曲優優擦了擦嘴角,吃得很飽,她心滿意足的打了一個飽嗝,果然只有吃飽了才能有心情做其他,現在的她,就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勁兒,能找尹夜辰辯駁個三百回合。
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她氣勢十足地問:「你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
「一直到你肯主動交代實情為止。」
「你想聽實情?可以,先讓我見見程嘉樹,我有話要問他。」
曲優優的話,讓尹夜辰縮起眸子,神色陰冷:「曲優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想趁機從我身邊逃跑,然後和他雙宿雙棲。不過可惜,你的心上人現在沒辦法和你雙宿雙棲了,他現在只剩下一口氣,快要死了。」
曲優優心裏一急,道:「他不能死,我還有話要問他呢,他身上有重要的線索。」
「這個藉口不錯,你說謊的本事,有長進。」
曲優優很認真地在和尹夜辰溝通,可是這個傢伙卻一直嘲諷自己,讓她心裏非常火大,也忍不住提高了聲調:「你這個傢伙怎麼這麼固執呢?程嘉樹受人教唆來陷害我,我只有從他身上下手,查出幕後主使者,才能洗脫我的嫌疑。」
「你說程嘉樹受人指使?」
「沒錯。」
尹夜辰嘲諷的道:「那他能得到什麼好處?錢嗎?他的賬戶上乾乾淨淨,沒有人向他匯款,權勢嗎?他活的像條狗一樣,哪裏來的權勢。至於健康,從他生病之天起,就沒看過有名的大夫,若是真有人在幕後幫他,至於落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嗎?」
尹夜辰的話讓曲優優語塞。
「也許、也許是還沒能達成目的,對方沒有兌現承諾。也許是他們還有別的交易,我們沒有發現。總之,你不能因為你調查不利,就否定各種可能的存在。」曲優優越說,底氣越足,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尹夜辰,有不一樣的光芒。
尹夜辰被這樣的光芒所吸引,但是一想到她因為誰才綻放出光芒,他就嫉妒成狂。
他伸手掐住曲優優的臉頰,緊緊地盯着她的眼睛,聲音冰冷:「嘴巴越來越厲害了,這也是他教給你的嗎?還是,你之前在我面前,一直偽裝來着?」
曲優優被掐得有些疼,伸手推搡着尹夜辰,道:「尹夜辰,說正經事,放開你的手。」
「你們兩個做盡了齷齪事,跑到我面前來裝正經?」
「誰不正經了,我看你才不正經,所以才會被人利用,陷害無辜。」
「你說你無辜,那證據呢?」
「肚子裏的孩子就是證據,等他出生之後,自然就會知道誰是他的爸爸。」
「你這招以退為進還真妙,這樣一來,就可以保住你的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了。」
「我們現在不用辯個高低,反正時間會證明一切,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是你一定要看住程嘉樹,他身上肯定會有線索。」曲優優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真切,語氣急迫,好像所言句句真實。
她的表現太過誠懇,就算是尹夜辰,也忍不住信了她。
但這女人最會演戲,自己被騙的次數還少嗎?決不能再着了她的道。
尹夜辰眼神忽明忽暗,曲優優也看得出他在掙扎。
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她抓住了尹夜辰的手,急道:「尹夜辰,真正耍你,欺騙你的另有其人,千萬不要被表象迷惑,做出親者快仇者痛的事。」
手掌上的溫度,柔軟了尹夜辰的眼神,連聲音,都變得暗啞起來:「你是親者,還是仇者?」
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太過親昵,曲優優忙鬆開了手,也推開了尹夜辰,眼神慌亂地解釋道:「敢動寶寶,我就是你的仇者,我……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請你離開。」
話音落下,尹夜辰並沒有動。
「幹嘛還不走,你不是很討厭我嗎?還是,你心裏根本放不下我,說是懲罰,不過是做做樣子?」
尹夜辰慢慢恢復了理智,也移開了目光。
他可不想讓曲優優有自己要原諒她的錯覺,便冷聲說道:「真是自作多情,你不要以為對我示弱,就會讓我放棄懲治你,做錯了事,就會付出代價。」
「做錯事當然要付出代價,只不過,看看到底誰才是做錯事的那個人。」曲優優毫不服輸地與尹夜辰對視,像只積極防衛的小母雞。
這樣的聯想讓尹夜辰忍不住露出笑意,而他的笑,激怒了曲優優。
這傢伙,竟然敢看不起人,真是太可惡了。
曲優優氣極,恨不能隨時撲過去,咬尹夜辰一口。
但是在那之前,尹夜辰轉身離開了房間,留下她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從曲優優的房間裏離開,尹夜辰的心情竟然出奇的好。
看着他舒緩的嘴角,傭人都覺得驚奇不已,卻不敢多問。
……
第二天……
程嘉樹渾身被纏的死死的,直直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此刻的他,真是生不如死,全身除了眼睛,沒一處好地方,疼得他連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的口很渴,卻沒人給他倒一杯水,只能望着水杯的方向,舔了一遍又一遍的嘴唇。
就在程嘉樹覺得自己快要渴死的時候,一個吸管杯,遞到了他面前。
程嘉樹不管不顧地含住吸管,一口接一口喝,臉都憋紅了也不肯鬆口。
在缺氧暈倒之前,他扭過頭大口大口呼吸,感覺重新活了過來。
但是當他和一個人的視線相對時,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再度襲來,他驚恐的問:「尹、尹少,您怎麼來了?」
尹夜辰面無表情地盯着程嘉樹,說:「有話要問你。」
一聽這話,程嘉樹便開始打哆嗦,苦着臉說:「尹少,我已經這樣了,您還沒出氣嗎?再打,我命就沒了。」
「哼,你的賤命算什麼?敢動我的女人,你就應該會想到是這種結果。」
「我也不想的,我還讓優優把孩子打掉,可是優優不忍心,說這是她第一個孩子,就算拼死也要護住。尹總,我錯了,我可以從優優面前消失,只希望您能給我留一條活路。」程嘉樹痛哭流涕的說道。
尹夜辰卻因為他的話,而殺氣四起。
「想活命?不可能的,不管你們因為什麼原因,敢背叛我,就是死路一條。不過,若是你能老實交代誰給你出了主意,或許我會考慮饒你一命。」
「什麼給我出主意,您說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呢。」
尹夜辰垂下眸子,慢悠悠地說:「你這個人什麼樣,我不了解。但是我很了解曲優優,這女人一根筋,且嫉惡如仇。你當初背叛了她,以她的性格,應該會恨你一輩子,怎麼可能給你生孩子?」
程嘉樹一聽這話,汗毛都立起來了。
他知道,如果這個問題回答不好,可能今天就要命喪在此。所以,他必須字斟句酌,好好想一想,要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程嘉樹眼珠左右轉動,他的聲音也時斷時續:「尹少,您……太不了解女人了,她們說恨一個人,那是因為……求而不得,才由愛生恨。而且我是優優的初戀,我們之間……本來就有過最美好的愛情,沒有一絲一毫的世俗利益。是,我背叛了優優,但……她和您在一起也不快樂,兩個失意的戀人重逢,肯定會燃出火花,一來二去就在一起了。我曾勸過優優放手,可是她不肯,說受夠了你的自大和冷漠,還說只有在我這,才能感受到溫暖。」
「夠了,別再說了。」尹夜辰暴呵一聲,嚇得程嘉樹差點沒掉下床。
他神色畏懼地看着尹夜辰,說:「尹少,我說的句句屬實,不敢有一點欺騙,您就看在我誠心悔改的份上,饒我一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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