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八股文有特殊的規律嗎,或者說這科舉考試有捷徑嗎?
對於這個年代的讀書人來說自然是沒有的,要有的話,只要是個讀書人都能金榜題名,朝廷又哪能塞下這麼多人呢?
正因為朝廷塞不下這麼多讀書人,科舉考試才會選用八股文這種規定近乎死板的文體。
說白了,科舉考試之所以選用八股文,就是為了為難讀書人,就是為了淘汰大部分讀書人,讓金榜提名變得難如登天。
楊聰是越看越絕望,這八股文真不是一般的難寫啊,貌似只有死讀書,把《四書五經》背的滾瓜爛熟,把古聖先賢的話都記在腦海,然後不斷練習,模仿古聖先賢口氣寫他個千百回,這樣才能具備寫八股文的基礎。
這得苦讀多少年啊,恐怕讀到死他也只能考個舉人,金榜題名豈不成了笑話。
如果按這年頭讀書人的方法讀下去,他還改變個屁啊,不說改變大明的命運,他自己的命運能不能改變都是個問題。
捷徑呢?
他需要的是捷徑啊!
這破題、承題、起講、入題也就罷了,只要模仿聖人的口氣按格式寫幾句,能說出點道理來基本就沒問題了,主要後面這八股,又要講道理,又要模仿聖人的口氣,還要對仗工整,還要注意平平仄仄,還要注意押韻,這不要人命嗎!
這平平仄仄和押韻就是最要命的地方,打個簡單的比方,比如說古詩,那也講究平平仄仄和押韻,古人寫一首絕句最少都得琢磨好幾天呢。
一首絕句也就二十來個字,這時間當然不是費在寫字上,要是光寫二十來個字,當然費不了幾天,幾分鐘就完事了,寫古詩最費事的也是平平仄仄和押韻,有時候一個字都得推敲老半天。
這八股文可不是二十來個字,正文部分的起股、中股、後股、束股,四組排比對偶句最少也有兩百來字,要一一注意平平仄仄和押韻,其難度可想而知。
那麼到底什麼是平平仄仄,什麼又是押韻呢?
這個楊聰倒是很清楚,這時代的讀書人基本上都學過這個。
這平平仄仄,大致意思就是某些特定的文體每句話里每個字要按固定的聲調來,這樣讀起來才會昂揚頓挫,至於聲調其實跟後世的四聲差不多,但是,這個時候並沒有四聲這一說,這個時代對聲調的描述是這樣的:
平聲平道莫低昂,
上聲高呼猛烈強,
去聲分明哀遠道,
入聲短促急收藏。
平就是平聲,仄就是上聲、去聲和入聲。
至於押韻,還好理解一點,說白了就是特定的幾句話結尾之處要用同韻母發聲的字。
不過,這個時代也沒韻母這個說法,這個時代漢字的讀音一般用直音法和反切法來標註。
直音法就是用同音字或者近音字註明這個漢字的讀音,比如「疾讀若急」,「降讀江入聲」。
反切法就是將這個字讀音切開成兩部分,用兩個字來標註,比如「勸,去願切」,「孤,古胡切」。
這傢伙,這個時代對讀音和聲調的標註方法還真是麻煩啊,楊聰下意識拿起筆在一篇八股文上塗抹起來。
他的目的自然是想找出這八股文平平仄仄和押韻的規律,不過,他標註的並不是什麼「平上去入」,也不是一個個同音字或者兩個反切的漢字,而是後世的聲調符號和韻母。
這一篇八股文總共還不到五百字,正文部分最多也就三百多字,用後世簡單的符號標註倒也不怎麼費時間,很快,他便將眼前這篇八股文的四組排比對偶句標上了聲調,每個需要押韻的地方也標上也韻母,一篇整整齊齊的文章頓時被他塗的一塌糊塗。
這個倒沒多大關係,反正這種學生寫的八股文嚴先生那裏有的是,關鍵問題,就算他塗的一塌糊塗,還是找不出一點特別的規律來啊!
怎麼辦呢?
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文章,陷入了沉思。
看着看着,他眼前突然一亮,咦,這個標註方法貌似是一個特殊的地方啊,因為這個時代的讀書人都不知道這種簡單的標註方法。
那麼,怎麼發揮這種標註方法的長處,找到科舉的捷徑呢?
有時候,靈感就如同火花一般,一閃就出來了,就看你抓不抓的住。
很幸運,楊聰抓住了,他很快就從標註方法聯想到了這個時候漢字注音和後世的不同之處。
這個時代的人要理清平平仄仄可不容易,他們得一個個字去想這個字的直音或者反切音,然後才能判斷出這個字的聲調,而他不用啊,他心裏默默讀一下就知道聲調了。
還有,這個時代的人找押韻字更麻煩,因為他們沒有統一的韻母標註啊,而是用同音字,近音字甚至是反切法混合標註的,比如,「放」字要找個押韻字出來,這個時代的人得想好一陣子,而楊聰就不一樣了,昂、幫、滄、當、方、剛、航、洋、講、抗、浪、囊,聲母一路配下去,分分鐘找出一堆來。
這樣一來,要寫出一組對仗工整的排比對偶句應該不難啊!
想到這裏,他隨手翻開旁邊的一本論語,隨便找了一句做題目,然後根據自己的想法刷刷寫了兩句論述。
這兩句就是他按平鋪直述的手法胡寫的,肯定不符合八股文的要求,不過,不要緊,改改就行了。
首先,把這兩句字數調整一下,讓兩句話分成字數相對等的幾小段,先把字數對上。
然後,根據語法把「之乎者也」等助詞加上去,讓其看上去像古聖先賢說的。
然後,根據平平仄仄的要求將聲調不合適的字替換掉。
最後,在需要押韻的地方換上同一韻母的字。
不到半個時辰,一組對仗工整的排比對偶句就出來了!
他仔細讀了讀,還真有種昂揚頓挫的感覺,而且很像是《論語》、《孟子》上的話,甚至比那些秀才寫出來的還要像。
難道這樣就行了嗎?
他忍不住又寫了兩句,然後又根據八股文的要求改起來,不到半個時辰,又改好了!
這感覺,還真像那麼回事,至少讀起來相當不錯。
至於文采、意境什麼的,不好意思,這些好像一點皆無。
不過,這些秀才寫出來的八股文貌似也是這個鳥樣啊,什麼文采,什麼意境都沒有,就是讀起來像那麼回事而已。
他不知道這樣是不是就算是合格的八股文了,如果是,那就發達了,因為別人寫一篇最少要一天,而他寫一篇,最多也就兩個時辰多點,這可是個巨大的優勢,因為多餘的時間他還可以繼續改,繼續潤色啊,肯定能讓文章再上一個檔次。
或許,自己該認真寫篇八股文給嚴老先生看看,不過,這會兒時間也不早了,要再寫一篇,估計他就不用睡覺了。
沒辦法,狗命最重要,睡覺,睡覺,明天還要早起去上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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