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是好人啊!而且還這麼好看!那些頭上長瘡、腳底流膿的壞傢伙都還活蹦亂跳着呢,憑什麼你就非得去死不可?」
見少年一臉的「你是不是在罵我」,祁采蘩略微有些尷尬,「你既然一直醒着,那你應該早就發現我在車上了吧?」
少年有些難以置信,「難道就因為你躺在我旁邊的時候,我沒有喊出來讓人發現你?」
祁采蘩點頭點的那是相當理直氣壯,「有些人拼着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也要做壞事,而你卻在自己心情最糟糕的時候都沒想過要拉我墊背,對我來說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要求還真低。」少年在心裏吐槽了一句。
他不知道的是,祁采蘩遇到的壞人實在是太多了。
那個勞什子的春陽孤兒院,因為周菁菁這根上樑早就已經歪出天際,所以基本所有的下樑全都爛到了骨子裏。
唯一一個沒有爛透的方天澤,對祁采蘩也是利用的心思更多。
從這種地方出來的人,你還能指望她對別人的道德底線心懷美好期待,然後高標準、嚴要求?
「好了,你先吃點東西吧,等會兒咱們還得繼續趕路呢。」祁采蘩拍掉自己手上的薯片渣子,然後又打開了一袋新的薯片遞給那少年吃。
少年有點兒懵。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話題是怎麼跳躍到這裏來的?
而且什麼叫「咱們」啊?
他可沒說過自己要跟這人一起走!
祁采蘩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正被對方嫌棄,她一邊咔嚓咔嚓繼續吃着薯片一邊對那少年道:「雖然你已經是進化者了,但你應該才進化不長時間吧?我看你身體可還虛弱着呢。像你這樣的,要是讓你在這大雪地里睡上一晚,那我明天可就只能給你收屍了。」
收屍...
少年突然覺得嘴裏的薯片味道有點兒奇怪。
然後,他就聽祁采蘩又小聲嘀咕了一句,「或許連收屍都不用,畢竟這林子裏還是很有些食肉動物的,比如野狗啥的。」
殷維白:「……」
他到底是亂入了個什麼樣的可怕世界!
他默默將薯片咽進肚子裏,然後抬頭看向祁采蘩,「進化者,到底是什麼?」
「就是你和我這種出現了返祖現象的人啊!」祁采蘩並沒有系統學習過這些知識,她所知道的,全是她在春陽孤兒院一點一點聽來的。
「除了我們這樣的,還有元素覺醒的以及超人化的。超人化的進化者人數最多,但能力大多都比較雞肋。元素覺醒的進化者人數最少,是真正的鳳毛麟角,據說能力都特別強悍,但我迄今為止一個也沒有遇見過。」
少年若有所思,「我叫殷維白,殷商的殷,王維的維,李白的白。你呢?」
這話題的跨度也不是一般的大,不過天馬行空慣了的祁采蘩並沒有感覺到任何違和之處,「我叫祁采蘩,祁連山的祈,於以采蘩的采蘩。」
殷維白一雙眼睛突然瞪得溜圓,「你是女的???」
祁采蘩臉一黑,「用得着這麼驚訝嗎?」
殷維白有些訕訕然,「呃,不好意思,是我大驚小怪了。」
一邊這麼說着,他一邊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祁采蘩。
頭髮是黑色短髮,眉眼很英氣,高鼻薄唇,膚色白皙,身材纖細...最重要的是,前胸跟後背根本看不出來任何區別!
光線不好,他也看不出對方有沒有耳洞或者喉結,可要是只看身材...嗯,神啊,原諒他吧,他是真看不出來這人到底是男是女。
如果硬要讓他猜,那他覺得對方是男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兩人在略顯詭異的沉默氣氛里各自吃了一袋薯片,然後祁采蘩就開始催着殷維白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殷維白看了眼自己的背包和祁采蘩的背包,頗有些手足無措的問祁采蘩,「收拾...什麼?」
祁采蘩被他問愣了,「你的被子啊!你不要了?」
「呃。」殷維白有點兒尷尬,他問祁采蘩,「你還有包嗎?能裝下被子的那種。」
祁采蘩:......
她就不該對這種從沒吃過苦頭的嬌子抱有任何不切實際的期待!
略一思忖,她從自己的購物袋式雙肩背包里翻出了一小卷尼龍繩。
將繩子抖開後,她對傻站在一邊的殷維白招手,「小白,你來幫我一把,咱們把被子上的雪抖掉,不然雪會化在被子裏面的。」
殷維白:...突然後悔告訴這人自己的名字了怎麼辦?現在假裝不認識她還來得及嗎?
祁采蘩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一聲「小白」,已經給對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她在那兒一疊聲的催促殷維白,「趕緊的,別發愣了,這裏不是久留之地。」
殷維白摸摸鼻子走過去,兩人各自拽着被子的兩個角,然後用力將沾在被子上的積雪和泥土抖落在地。
大約三分鐘後,祁采蘩將捆好的被子捲兒遞給了殷維白,「你背這個,你的包我來背。」
被子又輕又暖,祁采蘩這也是照顧殷維白的意思了。
至於為什麼要照顧殷維白。
祁采蘩認為自己年紀比對方大、閱歷也比對方豐富,所以不自覺地就有些以「前輩」自居。
再加上殷維白剛剛覺醒沒多久,身體還虛弱着,而且不久之前他還曾經受過心理創傷,在今天之前更是從未吃過任何苦頭,所以祁采蘩覺得,自己就是多照顧他一些也是應該的。
然而,殷維白的思路卻跟祁采蘩不在同一條直線上。
在他看來,自己再怎麼年紀小也畢竟是個男的,男的怎麼能讓女的照顧呢?
尤其是在扛東西這種需要體力和耐力的事情上面。
所以他堅持要背那個包。
祁采蘩說服不了他,只得無奈地退了一步,首先做出妥協,「那這樣好了,我們輪流背,每人半小時。」
殷維白的背包里不僅有吃的,而且還有好大兩瓶子水,背着這麼重的東西連夜趕路,祁采蘩倒是沒問題,但她覺得殷維白肯定會被累趴下。
她故意把後果說得誇張了一些,好讓殷維白答應她的提議。
殷維白對這些事情沒有經驗,他生怕自己真的拖了祁采蘩的後腿,所以就也同意了和祁采蘩輪流着背更重的食物和水。
兩人達成一致意見,祁采蘩立刻就帶着殷維白往下一座城市趕。
他們走了大約三四十米遠之後,殷維白突然停住腳步,「你剛才不是說,我們要趕很遠的路去到下一個城市?」
祁采蘩不明所以,「是啊,怎麼了嗎?」
殷維白的表情那叫一個一言難盡,他指着兩人腳下的路,「可你現在走的路,是回去安惠市的。」
祁采蘩:......
好吧,她心情一好,就把自己總愛迷路的事兒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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