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殺人啦!」
充滿戲謔的眼神下,正當丁苙依照張大海的囑託,剛剛漫不經心的將自己的大蓋帽摘下的瞬間,忽然就從隔壁的濱河升華電纜廠內的車間裏連滾帶爬跑出來一個長得肉呼呼,圓滾滾的大胖小子。
身高足有一米八幾,但是臉上的稚嫩無不預示着自己仍舊尚未成年。
鬼哭狼嚎,連滾帶爬,邊跑,邊不住滿是驚恐地望着身後一名鬍子拉碴,顯得比之更加兇悍高大的約莫將近四十多歲的中年壯漢。
「住手!」
「不許打!」
人的求生意志向來都是無比強烈的,聲嘶力竭的叫喊聲果然沒有白費,傳出去老遠的同時,也終於將沿途尚在進行午休,漸漸陷入到沉睡當中的人們驚醒。
惺惺松松,眾多工友們於朦朧中悄悄眯起眼睛,只是依稀能夠望見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急匆匆從身邊跑了過去。
糟糕!
不好!
激靈靈打個冷顫,連忙坐起,眼見那大漢手中揮舞着小腿粗細的鋼筋,就要像是在打野豬似的一棍子悶在那小子的左側太陽穴上,儘管明知不敵,但是身為車長的胡英強卻是顧不得那麼許多。
他也只是完全下意識迅速做出反應,千萬不能有事,尤其是在自己的車間內更不能再出現什麼人命。
緊閉着眼睛,以前在眾人眼裏從來都是膽小如鼠的他竟然在保安們趕到之前,獨自率先閃身張開雙臂硬生生阻攔在二人中間,外人不得而知,更無從知曉此刻的他是一種怎樣的心情。
多少次,曾經在自己面前發生的一幕幕悲慘畫面,不住得在腦海中踴躍掙扎,歷歷在目。
先是兩個要好的同事僅僅就因為幾句口角而打打出手,到最後,甚至於拔刀相向,命喪黃泉。
接着是一個新來的小伙子,因為忍受不了同事們的欺負而再次提刀追了自己的師傅三百多米。
再然後,或許那只是一場意外,一名工友竟然莫名被連帶着卡住,隨即卷進了正在運轉當中的絞線機里,整整三大圈。
最後,同樣是從裏面,在兩米多高的臨界點被高高甩飛出去,砸落地上。
「嘭!」
「噗——」
只是他不知道,作為殺豬出生的對方,此刻還真就是這麼想的,尼瑪的,讓你小子嘴巴里不乾不淨的,看老子不這次不把你的腦花子給打出來!
說時遲,那是快,盛怒之下的王立能顯然也沒有想到會有人敢出來多管自己的閒事,細看之下,原來竟然是隔壁臨車的胡車長,然而此時再想要收手恐怕也已經來之不及。
不得已,只能竭盡全力控制着方向,避開要害,一棍在狠狠抽在了他的腰上,骨斷筋折,口噴鮮血。
「快,快救人!」
緊隨其後趕來的保安們也沒想到這次的事情居然會鬧得這麼大,明顯已經超出了他們所能掌控的能力範疇,也是被嚇得連連後退,知趣地先將胡英強給拖走一邊呼叫120一邊匆忙報警,根本無人敢主動上去找死。
知道求助無望,那小胖堆兒更是哭天搶地的被線纜絆了一跤,屁滾尿流,一骨碌翻出去兩三米的距離,好不容易再次重新站起後也忍着劇痛壓根就沒敢吱聲。
悶着頭,斜着眼瞧着身後仍舊不肯輕易放過自己的煞神越來越近,立時亡魂大冒,加緊腳步朝院外跑去。
「救,救命啊,警察叔叔,有你們在那就最好不過了,快,趕緊救救我,有人要殺我啊!」
「你們快阻止他,最好是現在就把他給抓起來,當場擊斃!」
簡直是突如其來,張大海原本看到丁苙將自己的帽子給摘了下來,正打算諷刺他幾句,得好好問問他自己到底要如何後悔的時候,未曾想這口中所謂能夠讓自己感到後悔的麻煩居然這麼快就主動找上自己了?
嘿,今天還真是邪了門了啊!
當真是要應驗了不成?
「嘭——」
「咣嘰——」
略微有些狐疑的在丁苙的臉上凝視了許久,這才將轉身準備查看在自己的身後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不相信,這年月,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還真有人敢在身着警察制服的自己跟前公然行兇?
簡直是目無法紀,膽大妄為而又肆無忌憚!
哪知道還沒等他徹底轉過身來,探查清楚四周的情況時,便被一個碩大的肉球給直接撞飛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翻滾着向後軲轆到馬路牙子上方才停止。
「張哥!」
「張隊!」
車上剩下的三人,除了丁苙似乎是早有預料之外,其餘不管是被暫時認命為副隊長的尹博望,還是呂雲澤均是大驚失色。
別看他們也是經歷過多次執行巡邏任務,但那也不過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的混日子而已,可從未單獨處置過像這種如此激烈的臨時性突發狀況。
也直到這一刻起,他們才真正懂得張大海的重要性,為什麼領導們將他認命來擔任這個大隊長,以前還有些多少不服不忿的,現在也總算是完全想通了,沒他還真不行!
這可不僅僅只是年紀大的問題,更多的,還是能力與寶貴的經驗啊!
怎麼辦?
到底應該要怎麼辦?
慌裏慌張,此刻的他們也早已經完全失去了一名巡防隊員應該有的冷靜,自然也早就將之前張大海再三囑咐給幾人的事情全部都拋在了腦後。
毫無防備,紛紛背對着手提大棒的王立能,下車來到張大海的身前查看情況。
像以往,按照正常情況,因為沒有執法權,他們總是在接到指令後原地待命,或者先找個無人的角落裏躲在一邊等着打架鬥毆的雙方全都塵埃落定,再沒力氣反抗的時候在英俊瀟灑地出來收拾殘局,協助處理。
畢竟也只是三毛倆棗的死工資,連個正是的編織都沒有,自然也就犯不上為了這麼點兒待遇而把自己的小命給打進去,不值得。
「你,你們……」
瞪大着雙眼,正逐漸被緩緩攙扶起來的張大海抬起頭,透過兩人的帽子邊沿的縫隙,他終於看清楚了即將發生的事情。
一個樣貌極其兇悍的匪徒,正在手持一根小腿粗細的實體鋼管對着一個大胖小子的腦袋即將行兇傷人?
不難想像這一下如果被他給砸實的話會發生什麼後果,但他知道,這可是當着自己眾人的面所發生的案件。
天啊,這兩個笨蛋到底在幹什麼?
為什麼要把自己給抬起來喚醒,而且他們還偏偏是背對着,只有自己是正面目睹的整個過程?
該死的,誰說他們是沒有心眼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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