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日暮時分,郭北縣的北邊來了一行人。隨夢小說網 m.suimeng.co
他們有男有女、服飾着裝氣質各不同,但無一例外,都對領頭的那個翩翩美少年很是恭謹。
「那少年郎是誰?!」
「怎麼看着好生眼熟?」
縣城的城門口有幾個守門的兵卒。
兵卒看着很是憊懶,像是混日子、每天曬曬太陽的懶漢。
他們原本正半躺半靠在城邊的一顆顆槐樹上的,瞧見這麼一行『衣冠楚楚』『風塵僕僕』的人來了,一個個精神抖擻,對視了一眼,心下想着『這下好了,可以狠狠的撈一把油水了。』
只是其中有一位兵卒卻跟他人想得完全不一樣,他看着那位頂頭的少年郎,是越看越眼熟,越看越驚悚,猛地,他腦海里一道閃電划過,過往的許多『前塵舊事』被翻了出來。
其中一幕,赫然正是一位極為英俊的少年郎、一揮手、把數位壯漢給殺死的畫面!
「啊!」
他驚叫一聲,額頭冷汗滾滾,不自覺的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
「老劉,你這是做什麼?」
旁側一位黑臉漢子瞧得詫異,「怎麼流那麼多汗?」
「有嗎?」
老劉擦了把臉,果然擦到許多汗漬,他有些不自在的訕訕笑了兩聲,道,「可能是天熱吧。」
「天熱?」
黑臉漢子愕然之極,「有嗎?」
這都秋月了,秋風颯爽,涼快之極,如何會熱?
「呵呵。」
老劉乾笑兩聲,偷眼瞧去,眼瞅着美少年他們一行人已經快要到城門口地界了,他忙起身,朝着縣內方位走去。
「餵。老劉,幹嘛去啊?」
「我肚子餓了,回家做飯。」
「搞什麼啊?!現在油水到了,你不要。」
「我不要。」
老劉有些心虛,隨口回了聲,快步朝着縣衙方位跑去,他得去把這個消息告訴師爺、縣老爺他們。
至於『撈油水?!』
呵呵。
黑子這下他們是跌坑裏了。
他沒有提醒黑臉漢子,反而一臉樂於瞧見他們受苦、倒霉的樣子,看着很是幸災樂禍。
……
黑臉漢子,想來也就是老劉眼中的黑子。
眼瞅着少年郎一行人來到,他從樹上躍了下來,手持着大劍,率領着數位兵卒,幾個大步,狂奔到了少年郎一行人面前,伸手攔住了他們,嘿然笑道,「喂,幾位,外鄉來的?」
「沒錯。」
少年郎似很是詫異他們的舉動,微微一愣,繼而笑着道。
而在他身後的一行人,一個個都很是沉默,無人應答。
「哈哈哈……」
黑子見此,狂喜,自以為這一下是撿到了『軟柿子』,眼珠子一轉,笑道,「我們郭北縣是這方圓百里難得的安生之地,你們想要進去安歇。可得找個引路人,不如找我們?」
「你們?不需要守城?」
「守城?」
黑子掃了眼四下,靠過去,低聲道,「這活計就是敷衍百姓、上頭的。這個鬼世道,皇上都自顧不暇了,誰還有心思去守城?為了能賺二兩銀子,我願意冒着被上頭批評、責罰的風險,給你引路。」
「好。」
少年郎也正是周易了。
他的身後便是燕赤霞、聶小倩、瑾女一行人。
隨着成為閻王。聶小倩也已經不怕陽光了。唯有害怕陽光的梁山伯,撐着把大傘,裹着一身密不透風的麻衣,混似粽子般,落在了最後。
「你帶路吧。」
周易看着眼前的郭北縣,神情頗為複雜。
繞了一圈,最後又繞了回來。
只是他這一去,看似沒多久,這人世間,貌似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也不知道寧采臣怎樣?師爺、縣老爺有沒有死?
縣老爺、師爺都中了『生死符』,而這生死符雖然經過周易的『魔改』,可以把痛楚或放大、或放小,但即便再是放小,一般的人也忍耐不住。這幾年過去了、這兩位,怕不是被折磨死了吧?
周易對於這二位的安排,本來很是簡單的。只需要熬過一段時間,他便會給這二人解去生死符。
不料,世事變化無常。很多事情想得好好的,但往往事發突然、身不由己。
周易便是如此,這一身不由己,赫然身不由己到天庭去了。
「那敢情好!」
黑子大喜,側開身子,朝着手下兵卒使了個眼神,兵卒們心中一動,一個個也跟着讓開身子,有的則小跑着入了縣城,不一會兒,便跑得沒影。
黑子見此,精神一振,笑眯眯的開始領頭帶着眾人入了城。
……
即便過去了幾年。
縣城還是那個老樣子,死氣沉沉、暮色重重。
不同的是,這兒似乎變得更為蕭瑟了,一眼看去,大街上竟然只有寥寥數人,而這數人,也大多是急匆匆而過,特別是在看到黑子、周易一行人時,更是面露惶恐,轉身便跑,有的跑得急了,還摔了一跤,哎喲聲中,連滾帶爬,快跑着遠去了。
「別介意。」
黑子很是壯實、一張臉混似豹子臉,張狂中帶着三分兇悍,但此刻他笑眯眯的,,卻混似一位諂媚的奸商,「這世道越來越亂。能有人就不錯了。很多縣城那是連鬼影子都沒有。我們這還算好的。幾位,來,我帶你們去客棧。」
周易點了點頭。隨性而走。
正好縣城在城中央。
而黑子走得也是那個位置,周易便隨他去了。
如此走了不過一會兒,突然四下里似安靜了許多,一股無名的肅殺之氣突起,只是一瞬,便似狂風般捲住了眾人。
「哈哈……」
原本客客氣氣、笑眯眯的黑子,快跑幾步,跑到了周易前頭三十米處,滿臉蔑視的看着周易,狂笑道,「外鄉人,來了郭北縣。想要安生出去,可以。把你們的財物都留下來。另外……」
他滿臉垂涎的看着瑾女、聶小倩、傅清風等幾個女子,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眼睛都難以再挪開了,「女人都留下來!陪我們一晚!我們就放你走。若是不然,小子,嘿嘿……」
「呃……」
周易一滯,頗感詫異的看着黑子,擰眉道,「幾年了。怎麼這地兒還是這個鬼樣子。另外,你們不記得我?」
「我為什麼要記得你?」
黑子獰笑,一揮手,四下里突然跑出來了幾十個兵卒,個個兵卒手中拿着弓箭,箭指周易一行人,「再不老實點配合,男的全死!」
「簡直無法無天!」
岳飛震怒,一步踏出,「竟然敢冒犯天帝,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天帝?」
黑子嘿然一笑,「你們幾個唱戲的,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你們是天帝,那老子豈不是天王老子了?!哈哈哈,呃。怎麼可能?!嗷!」
聲未落。
他人已經被震怒的岳飛給一拳頭轟飛了出去。
岳飛成了閻王。
雖然無法像武曲星君他們那般快速契合神符、成就星體,進步絕快。
但他心中有正氣,跟閻王神符的熔鍊度也幾乎完美,實力進步也非常明顯,時至而今,早已經不是一些凡夫俗子可比的。
「放箭!」
黑子被打得嘴角流血,橫飛出去了百米,在地上滾了滾後,身子一顫,又情不自禁的噴了口血箭。
他身子顫抖的厲害,他嘗試站起來,竟愕然發現,手腳發軟,全身似被打廢了一般。
他又驚又怒又怕,看向岳飛,淒聲大叫,「射死他們,快!給我放箭!」
聲剛落。
一道驚怒的聲音突起。
「不准放箭!」
聲如獅子吼,帶着急切、惶恐。
「嗯?!」
「是師爺跟老劉!」
「怎麼回事?!」
數十位兵卒弓拉滿弦,正待射箭。又是一道突兀的聲音起。
他們循聲看去。
正好看到師爺跟老劉急匆匆而來。不免為之一愣。
「還傻站着幹嘛,還不快給我滾!」
師爺在聽到老劉的匯報後,先是不可置信,但瞧見老劉信誓旦旦的樣子,驚疑之下,就跟着來了。
這一來,尚在半路,他便遠遠的瞧見了周易的身影。
幾年不見,周易還是那般年輕、英俊,不同的是,他似乎變得愈發威嚴、煌耀了,站在那,就似整個世界的中心點似得。
耳聽着黑子竟然敢在那位面前自稱天王老子,他嚇得肝顫一顫,一顆心都差點飛出嗓子眼了。
又聽到黑子大喊放箭。
他惶恐之下,再也忍耐不住,用盡全身的力氣,近乎嘶吼着道了四個字『不准放箭』!
「滾?!」
兵卒們錯愕不已,近乎本能般的看向了黑子,黑子面紅耳赤,大怒,「師爺,他們襲擊朝廷命官,理應當誅,你……」
「你什麼你!」
師爺走了過去,一腳把黑子踹翻在地,在滿場人茫然、驚愕的目光中,他狂奔到了周易的面前,撲通一下跪了,誠惶誠恐、激動之極的道,「天哪。大人!小人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盼來了!」
黑子趴在地上,見此一幕,不免為之張口結舌,整個人的腦袋都似乎在這一刻轟的炸裂了。
他痴痴傻傻的看向老劉,見他竟然也跪在了地上,一臉卑微、虔誠的樣子,他嘴角抽搐了兩下,一顆心漸漸的涼了下去。
到這一步,他如何不知道自己被老劉給坑了!
這個該死而陰毒的傢伙!
之前肯定是認出眼前的少年郎了!他快跑而走,哪裏是去做飯?分明就是去給師爺報信!
特奈奈的。
黑子想到眼前這人的身份可能是天子?或者太子?
他就忍不住眼前一黑,又驚又怒的、惡狠狠的剜了眼老劉,艱難的爬起,也跟着五體投地的趴伏在地,顫聲道,「卑職不知道是大人駕到。卑職有罪、卑職該死!」
砰砰!
其餘兵卒見此,機靈的立刻跟着跪了下來,反應慢的,也很快跟着跪了下去,不過一會兒,原本殺氣騰騰的場面,在夕陽餘光的照耀下,染上了一層金色,似在這一瞬間,這兒為之成了一副凡人膜拜神靈的虔誠畫卷。看起來,竟帶着三分唯美。
……
足有半晌。
在師爺滿頭大汗中,周易笑了笑,「起來吧。」」
「謝大人!」
師爺鬆了口氣,慢慢站了起來,微微昂頭瞥了眼周易,離得近了,感覺更是明顯,大人不但沒有變老,反而似愈發年輕、英武!
不得了!
他心中驚嘆不愧是可以在鬼城之中橫行的無上大人。
儘管已經過去好久、好久了,但午夜夢回,他也會經常夢到朝他撲殺而來的厲鬼、以及每到關鍵時刻都會為之解患的大人。
「我們多久沒有見了?」
周易道。
「大人,有三年零五天了。」
「三年零五天……」
周易沉默片刻,笑了,『你記得倒是清楚。』
「小人每時每刻都在翹首期盼着、大人能夠回來。沒有大人的日子,小人每天都煎熬無比,夜不能寐。小人不能沒有大人……」
師爺的語氣卑微、虔誠中帶着幾分膜拜與討好,混似趴伏在地討好主人的哈叭狗。
老劉、黑子他們瞧了,愕然之餘,冷汗愈發多了,一個個都在心想着這少年郎到底是何許人物?竟然讓在郭北縣幾乎一手遮天的師爺這般敬重?!
黑子想到自己有眼無珠得罪了這麼一行人,悔得腸子都青了。
若是上天可以給他一次穿越的機會,他立刻會穿越到一刻鐘前,撲通一下跪在少年郎的面前,大聲道着『小人拜見大人』。
但只可惜,世間沒有後悔藥。正是因為沒有後悔藥,他才會渾身冷汗冒了一層又一層。
他心想着這下死定了,我得跑。
但剛剛思及跑路,五臟六腑都似為之翻滾,竟然還是爬不起來。但暗暗駭然;想他黑五,也是這一帶赫赫有名的人物,平常一個打三個跟鬧着玩似得,如今竟然被一個唱戲的……不,被一個大人的守護者給一拳頭打得爬不起來。那守護者到底是誰?竟然如此厲害?!
「呵呵。」
周易微微一笑,「行了。討好的話就別再說了。我且問你。三年前在蘭若寺,為什麼我返回沒有看到你人?」
「這……」
師爺身子一顫,似又想到了那一天的可怕場面,顫聲道,「那天有惡鬼突然降臨,聶小倩她們只是一瞬便被捲入了一張漆黑的深不見底的洞口之中,瑾女跟對方大戰,貌似不敵。我惶恐之下,尋了個方位便瘋狂逃跑,這一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暗夜中,也看不清楚路,惶惶然中,頭砰的一下撞到了一顆大石頭,就這般暈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我跑到蘭若寺去,見到的只是滿地廢墟,我四下里呼喊着大人,卻是再也難以瞧見大人的身影……」
他緩緩道來,把始末說得清楚,末了道,「小人找了大人一個白晝,眼瞅着快要到晚上了,小人本領低微,如何敢在鬼魅橫行的蘭若寺待?便小跑着回了郭北縣。回來後,小人每天都在期盼着大人能回來,但等了一月,兩月,都沒有結果。我派人去蘭若寺探尋,無人敢去,便冒死又去了幾次蘭若寺,但同樣沒有大人的身影。」
他說到這,頓了頓,一臉驚喜的看着周易,「只是沒有想到,時隔三年,在小人快要絕望的時候,大人你竟然出現了。這,真的是太好了,太好了!」
聲剛落,他身子一顫,猛地頭冒虛汗,面色猙獰,似承受着巨大的痛楚一般。
周易見此,如何不知這廝是生死符發作,當下手一揮,一道清靈之氣貫入師爺玄關,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便他體內的生死符給逼迫了出來。
「這?!」
沒有了生死符。
師爺只覺得渾身清爽,一種說不出的快活感自腳底板直竄到了頭頂,他欣喜若狂,朝着周易深深的行了一禮,「多謝大人!」
勤勤勉勉的等了三年。為的是什麼?
在這一刻,終於實現了。
師爺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三年啊三年。
人生能有幾個三年。好在苦日子終於結束了,以後他再也不用擔心吃着吃着飯,生死符突然發作了!
「嗯。」
周易點了點頭,道,「寧采臣呢?」
「他還待在縣衙。這幾年過得很好。都長胖了很多。」
「嗯。去縣衙吧。」
「是。」
師爺恭謹的應了聲,轉而手指黑子,「那大人,他們怎麼處置?」
「你看着辦。」
「是。」
「大人,不,不,饒命,饒命,饒了我這一次,我有眼不識泰山,大人……」
……
……
黑子終究是被殺了?
還是被扔入了監牢?
周易不知,也沒有興趣知道。
他來到了縣衙,替店主,以及瘦了足有三圈的縣老爺解除了生死符,然後在店主、縣老爺『淚流滿面』中,去了後院。
後院的亭落中,一個頗為瀟灑、英俊的儒生正在看書。
他便是寧采臣。
三年不見,他成熟了許多,少了過去的幾分青澀,看起來倒是愈發精神。
「寧采臣。」
周易叫了聲。
沒有了寧采臣,許多劇情仍然是展開了。
滾滾大勢,沒有強力的介入,是很難改變的。但在這一刻,隨着電母、武曲星君的覺醒,隨着滿天神佛去輪迴,這個世界,註定將徹底走向另外一條不同的道路。
而寧采臣,則在不久後,或許就可以回歸正常生活了。
「嗯?!」
寧采臣側目看了過去,這一看,他先是一呆,繼而似想到了什麼似得,身子一顫,一臉驚喜道,「大人,是你!」
「是我。」
周易微微一笑,溫聲道,「看來你在這過得還不錯。」
「托大人的鴻福。」
寧采臣面色微紅,有些許的不自然,「縣老爺、師爺對我都很照顧。」
「如此就好。我不打擾你了。你繼續在這好好讀書吧。」
「大人。」
寧采臣忍不住道,「三年前我問過你。我需要在這裏住多久,大人說等你回來了再說,如今你回來了。我還需要在這裏接着住下去嗎?」
「你可以住,也可以不住。但我要跟你說的是,外面很亂、有妖魔吃人。你這若是出去了。能不能保命還是兩說。話已至此,怎麼選擇,看你自己了。」
「這……」
寧采臣呆立在原地。
看着已經漸行漸遠的大人的背影,他陷入了迷惘之中。
以後他到底該何去何從?
三年下來。
因跟師爺經常接觸,他見多了各種荒謬、離譜、邪惡的事情。真的讓他離開這兒?
一想到離開這的結果。
他的一顆心便忍不住微微顫抖了起來。
……
……
太陽尚未真正的落下。
縣老爺、師爺便開始給周易安排接風宴。
周易沒有理會,只是讓他們去把囚牢裏的人都叫出來。
師爺頗感困惑,但還是帶着數十個官差接令去了。眼前的這位大人有多強大、他早就領教過了。是以,根本沒有想過反抗。
而在師爺走後不久。
天極突然雷霆大作,縣老爺看得有些迷糊,昂首看向天穹,「要下雨了嗎?嗯?!」
他看着看着,猛地似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物似得,嘴巴猛地大張,一臉匪夷所思的手指着高空,側目看向周易,「大,大,大人,天,天上……」
轟!
聲未落。
一位極美的女子腳踩電輪,身化電光,自天極垂落而下,宛若一道粗厚的雷霆降落在世間一般,把縣衙的府宅,在這一刻照亮的宛若白晝。
「電母,拜見天帝大人!」
極美、極為『英氣』的女子,朝着周易行了一禮,聲語不大,但落在縣老爺,老劉、以及聞訊而來的寧采臣的耳中,卻宛若滾滾的天雷一般。
「電、電、電母?!」
「天,天,天帝?!」
「天哪!」
「我聽到了什麼?見到了什麼?!」
「確定沒有眼花?!確定不是做夢?!」
寧采臣駭然無比。
縣老爺瘦了三圈的身子一顫,腿一軟,竟撲通一下跪了。
老劉等兵卒更是在這一刻砰砰砰跪了一地,跪得虔誠而惶恐,頭都幾乎埋在了地上。
轟!
又有一道極光耀世,自天邊飛來,只是一霎,落在庭院中,赫然正是一位極為霸氣、剛猛的男子。
他背着幾把刀,上前兩步,朝着周易行禮道,「武曲星君拜見天帝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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