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時間是一直在流逝的,轉眼就到大年三十,現在已經是全國都放假了,華子建沒有吃到團圓飯,他還在忙着,但想想,華子建自己都覺得自己在作秀,根本都沒有什麼實際的工作,不過是問貧訪苦,看望哪些堅持在第一線工作的人們?
這真的有很大的意義嗎?
似乎找不到什麼真實的意義,為什麼要把這些活動都放在春節,而真正去的那些人,包括自己,又有多少領導是帶着真誠?相反,很多人都是在裝模作樣,不過是為了配合電視台做做新聞而已。
明知道是這樣,華子建又不能不去做這些工作,假如別人都做了,自己沒做,肯定又會換來一片的噓聲,老百姓也是一樣的,你做了,他說你在作假,你不做他說你混蛋,總之吧,有的事情是很無奈的。
華子建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零點了,這個時候的北江市還是萬家燈火,萬家歡樂,耳邊還不時傳來震耳欲聾的鞭炮聲,那爆炸了的煙花仿佛是一朵朵美麗的蓮花在空中展開了花瓣,更像無數明亮而璀璨的流星,在天空中一閃而過,閃爍的煙火,它們有的如一串串珍珠,有的如一顆顆流星,有的如一朵朵菊花,有的如一條條瀑布,讓人目不暇接。
那一聲聲響亮的爆竹聲,一朵朵光芒四射、燦爛無比的煙花,在天空中飛舞、閃耀着。這些煙花,各式各樣,五光十色,把天空點綴成一朵鮮花,夜空頓時變得光彩奪目,此時的北江市,被笑聲、鞭炮聲、喊聲、樂曲聲合成的旋律包圍着,真是熱鬧非凡!
小雨還沒有睡覺,他看起來是很興奮的,老爹和老媽已經有點困得受不了,但這個寶貝孫子不睡覺他們也不能休息啊,現在華子建總算回來了,兩位老人問過華子建,知道他在外面已經吃了飯,都再也忍不住的回臥室睡覺了。
江可蕊今天註定是會很晚才能回家,華子建就抱着小雨,坐在客廳里看着電視,吃着水果,瓜子什麼的,他在這個時候才有了一種深深的寂寞,自己不能和平常人一樣的好好過年,連父母都不能陪陪,想一想哪些老百姓,其實自己活得未必就幸福,這樣的情緒真真的在心裏不能散去。
華子建想,關於春節的記憶還有哪些,恐怕自己也說不清楚。但是無疑小時候的記憶是甜蜜的,像小時候吃過的大白兔奶糖,口中殘留的香味到現在仍不能散去,獨坐時仍回味無窮。
華子建知道在世界的各個角落,有很多人不能回家,在這個玩家團圓的日子,細想想這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情。遊子們,即使你們不能回家,你還是可以在心裏摸摸許願,願家人身體健康,萬事順意。
華子建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着了,後來是江可蕊叫醒了他,華子建睜開眼的時候,看到自己的兒子小雨也靠在沙上睡的很香甜,華子建有點歉意的說「太困了,就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江可蕊笑笑,很溫柔的說「我理解,我也不忍心叫醒你,但我覺得還是上/床睡更好一點。」
華子建伸出了手,拉着江可蕊到了自己的懷來,兩人看着窗外的煙花,什麼都沒有說,靜靜的享受着大年三十的落寞。
接下來的幾天裏,華子建依然很是忙綠,不是參加慰問,即使參加晚會,要不就是有人來請他吃飯喝酒,當然,等閒的人那是沒有什麼機會的,但像二公子,岳副市長,鄔大炮,王稼祥這些人的宴請,華子建是無法都完全拒絕的,而仲菲依得相邀讓華子建震動更大。
仲菲依是華子建剛剛參加完一個宴請華僑的聯歡晚會,政府回家的時候打來的電話,她說她這個春節很孤獨,整個春節都沒有誰來找她,她的情緒也不是太好,華子建感覺她在哭啼,這也可以想像的到,一個在單位開始受到排擠,手裏失去了權力的女人,她的感受尤為明顯。
人走茶涼,這本來就是千年不變的現實,現在的仲菲依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大權在握,威風八面的處長了,對這個的一個人,誰會在新春的寶貴時刻,再來吧時間浪費到她的身上呢?
所以她的傷感華子建是可以理解的。
華子建不能像其他人一樣的疏遠仲菲依,其實說個良心話,華子建也很久沒有和仲菲依聯繫了,這似乎也算是一種疏離,只是華子建自己沒有覺察到,他太忙,但真的忙的連朋友都不記得聯繫嗎,華子建自己反省自己,那也未必。
濃黯黯的夜色籠罩着北江市的城市,卻掩不住璀璨妖艷的燈火的燃燒,在這個令人沉淪的夜--華子建淡淡地想起了在洋河縣的時候,自己剛剛認識仲菲依的情景,那一幕幕的往事就如生在自己的眼前一樣。
此刻隆冬時節,夜生活的人們沒有稍減,更多人賣命的投
入這旋渦的中心,盲無目的的歡樂、放縱着,手邊一杯紅酒,盪啊盪的,此刻的仲菲依也一定是在酒吧中買醉偷歡吧,想到這裏,華子建心頭就湧起了濃厚的悲哀,命運對仲菲依來說也過於殘忍了一點,但這似乎也和她自己的放任有關吧?但不管怎麼說,自己還是要見見她,安慰一下她淒涼的心境。
「餵--你在哪裏?」
她的聲音聽來迷醉而帶着近乎瘋狂的放縱「我在,我在外面啊,你能過來陪陪我嗎?」
和華子建設想的一樣「你又在外面兒玩?」
「是啊,不在外面我能在什麼地方?」
「好吧,告訴我你的位置。」
華子建放下了手機,幽幽地吐起了一個煙圈兒,片刻後,心不在焉地對司機小周說「掉頭。」
找了五六個酒吧了,都沒有找到仲菲依說的那個地方,華子建只好讓小周停了車,自己深深的吁出一口氣來,走出了車裏,他決定自己步行走走,這裏的酒吧太多,坐在車上看不清楚,他打了小周離開,一個人漫不經心的走着,看着,找着,還算不錯,他看到了那個並不起眼的酒吧。
舉步邁入這裏,華子建帶着不經心的目光環視着整個兒陷入曖昧淪落氛圍的酒吧,他得半眯着眼在每個女人身上搜尋着;終於,眼光凝到了一張桌子前面,仲菲依早已癱着身子斜倚在椅子上。
華子建三步兩步地疾步過去,輕聲道「仲菲依。」
仲菲依乜斜着一對醉眼望向他,說,「你來了,我以為你不會過來了?」
華子建坐了下來,仲菲依就移動了一下,半靠在華子建懷裏,嘆了口氣道「不好意思啊,這麼晚了還把你叫出來,嫂子沒說你吧?。」
仲菲依的話音剛落,華子建站了起來,半扶着她走出了酒吧,而仲菲依臉上的苦澀笑容,也只遺到了酒吧門口兒,一出了酒吧,她立刻煩躁地說「餵。。。。。華子建,我是讓你來陪我喝酒的,你拉我出來做什麼?」
華子建抬手招呼了一輛停在門口等生意的出租,把她塞到車裏,面無表情地說「我送你回家。」
仲菲依的頭,還在兀自暈着,她皺着眉,思索着這幾個字,「回家?回什麼家啊?」
「我送你回家。」
「你有病啊?我還沒有喝夠!」仲菲依爆地大喊,即刻覺得酒醒了一小半兒。
華子建面不改色,冷冰冰地道「你不應該總來一些不適合你的地方,你要知道,我也不適合在這樣的場合經常出現。」
「你是誰啊?我的事要你來管?」仲菲依怒氣甚勝地瞪着他說,「我有我選擇做什麼的自由!要不。。。。。。」仲菲依轉而露出一個笑容道,「你帶我開/房去。」
華子建搖搖頭,他知道,仲菲依還是在醉着,所以華子建沒有多說什麼,依然指點着司機把車開到了仲菲依的小區,也不管仲菲依願意不願意,華子建還是拉着她上了樓。
「你瞧瞧你現在什麼樣兒?」見仲菲依一臥進沙,華子建就冷靜地開口。
仲菲依輕蔑一笑道「奇怪了,我什麼樣兒,關你什麼事兒?」
華子建深深地看着她說「你這樣兒的日子,你心裏苦,我明白。但是仲菲依,我告訴你,你這樣繼續下去,會毀了你自己的,踏踏實實地過日子吧。」
仲菲依皺着眉,努力撐起身子,坐得直了些,伸出兩隻手來揉着太陽穴道「你就不必往下說了,你說的,我都會說,但是現在,我是真的從這種生活里找到快樂了,我當然知道,快樂有很多種,我這種,是最虛幻、最幼稚的一種。但又怎麼樣呢?除了這樣,我還能怎麼樣呢?」
她定睛瞧着華子建,露出一個帶着醉意的笑容來,「我喜歡這樣的生活,我覺得有意思,我覺得開心。也許有一天,我會忽然厭倦這樣的生活,但不是現在。而且最關鍵的是,我怎麼樣選擇我的生活,與你無關。如果你要做救世主,最好換個對象。」
華子建用一種疑惑的目光緊盯着仲菲依的臉,她醉了麼?但她的話和思維,卻依然清晰分明。
而且,她明白,她什麼都明白,有的人,選擇這種生活,是為着某種盲目的放縱與迷失;而仲菲依,完全明白這一切的生活並非浪漫或叛逆,而只是出於她內心的失落和痛苦,並且她知道,有一天,她必須從這種無聊而毫無意義的生活中擺脫出來--但她卻依然沉溺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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