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建是不希望這個幹部調整就此夭折的,峰峽縣的調查,就是一次最好的幹部調整機遇,錯過了這次調整,以後在動就很麻煩,而且關鍵的是,自己最後萬不得已時候的退讓和妥協,勢必讓自己的威望收到巨大的影響,
更為重要的是,那些已經提名調整下去的幹部,會在接下來的工作中毫不猶豫的投身到楊喻義的陣營,和自己無所顧忌的做對,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啊,但形勢不由人,要是抓不到徐海貴,不能給楊喻義最為沉重的迎頭痛擊,最後自己恐怕也只能退讓了。
華子建嘆口氣,站起來,走到了窗前,看着外面來來往往的市委的幹部,華子建難以掩飾的有點憂愁頓生,人人都在拼命的想要升官,可是誰又理解這高處不勝寒的境況呢,你們多好啊,每天混夠8個小時,也許根本都不到8個小時,你們就可以徹底的放下所有的煩惱,不再考慮工作,回到家裏盡享天倫之樂了。
而我卻不行,我每天的每時每刻都在思考,總有那麼多讓我頭疼的事情不斷出現,唉。。。。。。
華子建也不得不憂愁,到現在快下班了,鄔局長他們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而同時楊局長剛才卻又打來電話,說下面那些楊喻義的人都開始動起來了,估計最多三五天,楊喻義就能對下派幹部的事情展開行動,到那個時候,只要楊喻義擺開了架勢,華子建的這次幹部調整也就宣告結束了,楊喻義真是一個老狐狸,他瞅的這個時間點很好,常ei會的召開也還有幾天,相信楊喻義是一定會趕在常ei會召開之前完成這個舉動的。
這樣等待消息也是很熬人的,華子建沒有回家吃完晚飯,他就在市委伙食上隨便的吃了一點,又回到了辦公室等待吳局長的消息,天色也暗了下來,華子建的心也在逐漸的黯淡,他會長久的盯着自己的電話愣,但一個個的電話打進來,都不是鄔局長報喜的電話,這讓華子建越來越揪心了。
但後來華子建還是接到了一個他不得不關注的電話,這是鍾菲依打來的,她說她很痛苦,她希望華子建陪她一下。
華子建這次猶豫了好一會,最後他還是決定去陪着鍾菲依,從她的口中,華子建聽出了鍾菲依確實在痛苦。
他們相約在一個酒吧見面,當華子建推開了這個離省政府並不太遠的酒吧的木門的時候,他便知道這是個以小資女人為主題的場所,一個女人的世界,因為繪着古典四大美女的半透明輕紗屏風,掛滿夢露、赫本、阮玲玉、張曼玉大幅黑白照片的牆壁,擺着各種名牌化妝品、芭比娃娃、snoopy小狗而非各種洋酒瓶的玻璃壁櫃,紫色基調的柔和燈光,以及燈光下溫馨綻放的一盆盆紫羅蘭,甚至連禮儀知客服務員都是清一色的帥哥--為女人服務的帥哥。
華子建鄒了下眉頭,四處掃了一眼,覺這裏的客人也多是女人,當然也不乏男人,但都已臣服於這女人的世界--絕無迪吧high吧里恣意斗酒的狂態,只有含情脈脈,溫文爾雅,甚至卑躬屈膝,甘於淪為配角的紳士派頭,正如此時酒吧的背景音樂、蘇格蘭威士忌「芝華士」廣告歌《henyoukno》的靡靡之音--男人是烈酒,卻甘於陶醉、融化甚至墮落在那驚艷而高傲的北極冰洋--女人的水中,樂不思蜀。
「先生,晚上好。請問需要什麼服務嗎?。」一個英俊的服務生迎了上來,弓腰伸手溫柔地道。
「不必。」華子建側身躲開,向大廳里望去,目光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大廳角落的一張酒桌旁,鍾菲依在向他招手,華子建一步步走了過去,「眉黛促成遊子恨,臉容初斷故人腸」,鍾菲依還是如此的嬌小依人,依舊是那麼的美麗襲人,即使微笑也帶着幾分我見猶憐的愁容。
一襲普通白色長裙讓她在酒吧的紫色燈光下顯得如此的與眾不同,影射出一股讓在場男人窒息、甚至讓女人心動的美,華子建就想,「女人三十豆腐渣。而鍾菲依這樣的女人又是什麼呢?即使是豆腐,那也是出色的豆腐花!」華子建帶着一絲胡思亂想朝她走去。
鍾菲依看着華子建走近身邊,默默地笑了笑,笑容有點苦澀,華子建看着擺滿小吃零食的桌面,還有大半瓶artell干邑,杯里只有冰塊和酒,鍾菲依的酒量一直不錯。
「你喝點什麼?」
華子建說「隨便吧,我也喝乾邑。」
鍾菲依就給華子建也倒上了一杯,忽然拿出一包煙,好像是韓國的女式esse,抽出一支,點上,輕吐着煙圈道「沒有打擾到你吧?」
華子建笑笑,怎麼會沒有打擾到我呢,不要看我現在還在笑,你哪裏知道我心裏還有很多憂慮啊,不過華子建嘴裏卻說「沒有,我也想喝酒。」
鍾菲依感激的看了華子建一眼,就開始絮絮叨叨的講述起了自己的傷心,她說,她失戀了,昏暗的燈光下,華子建無法揣測她無助的表情,只能聽到她幽幽的聲音。
後來鍾菲依叫來了一瓶白酒,她大口的喝着,連華子建都阻擋不住她喝酒的度,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華子建根本不能想像如此纖弱美麗的女人,也能做到大杯喝酒,酒到杯乾,除了古龍,華子建想不出誰還能這麼豪爽,望着古龍筆下才會出現的女人,華子建相信,鍾菲依真的很痛苦,很痛苦。
她每次說到傷心之處的時候,她的手輕輕擺動着,舞出一種韻律之美。
她也開始喃喃自語,翻來覆去的一句話就是「我愛他。」
這句話在刺鼻的酒氣中連綿不斷,使華子建也感到憂傷起來「女人啊,為什麼總是對離開你的男人無法忘懷?」
霓虹忽然暗了下來,dj又放起了先前那《henyoukno》的靡靡之音。
華子建的酒勁此時徹底釋放了,靡靡之音中他的神思居然有點不知所措,眼睛自然而然而又不知所然地望着身旁的鐘菲依--眉黛輕凝似幽蘭,身姿玉立如靜荷,無風微動,香韻沁人,華子建再次肯定了今晚的感覺--這撩人的夜,鍾菲依是最美的。
鍾菲依忽然嘆了口氣,輕啟朱唇道「女人,天生註定是要受苦的。這些苦,既有自找的,更有身不由己的。」
華子建道「你又嘆什麼氣?雖跟他分了手,憑你的條件,追求你的還不是排着隊擠着。怕沒好的挑嗎?!」
鍾菲依拿起esse,抽出一支,聞了聞,又放了回去,道「美有什麼用,最終抵不過年齡的侵食。再過幾年,人老色衰,便是一無所有了--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人倒也死心了。最尷尬的就是我現在這種年齡--年輕的不敢追你,同齡的眼裏看着年輕的,老的、有權有勢的又是滿肚子壞水,只貪圖你的美色,而你自己也看他不上眼,看似風光無限、不乏殷勤,其實就是個光杆司令,感覺像個老女人似的……」
華子建悠悠的說道「至少,你現在挺好。在政府工作,能力又強,還是個處長。」
「政府?有時候比企業更黑暗,關係,資歷,利益………咦?!怎麼說說說說到工作的事了?!!都怪你!………」鍾菲依明顯語無倫次了。
送她回家的路上,她輕輕地在華子建耳邊說「永遠不要離開我,好嗎?」
華子建使勁地點了點頭,他知道她醉了。
華子建在返回家裏的時候,心情也格外的沉重,他多麼希望和他有過交往的每一個女人都快快樂樂的生活啊,但鍾菲依卻一點都不快樂,這本來和華子建沒有關係,但華子建還是忍不住感到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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