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當冀良青這樣問他的時候,季副書記就說「暫時還是這樣吧,下一步會怎麼處理華子建,這要看蕭博瀚定罪的情況了,你只需要耐心就成,對了,華子建最近怎麼樣?」
冀良青苦笑一聲,就把華子建最近在影視城工地的情況給季副書記做了個簡要的匯報,季副書記在聽完了冀良青的匯報之後,久久沒有說話,他很感嘆,這個華子建實在算的上一個勁敵了,他還是搶到了先手。
季副書記有點落寞的說「良青同志,看來你有點疏忽了。」
冀良青也連連的承認自己的錯誤「是啊是啊,季書記你批評的對,我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了,我給領導你做檢查,我大意了。」
「檢查有什麼用處呢,算了,從現在起,一定要嚴陣以待,不能掉以輕心,這個華子建啊,總是如此的強悍。」
冀良青也有點沮喪的說「可不是嗎,臨死他還要來個詐屍。」
季副書記搖搖頭,想要揮去華子建帶給自己的煩惱,畢竟來說,在這盤大棋中華子建只能算一個卒子,不值得自己如此牽腸掛肚,倒是該考慮一下下一步會出現什麼樣的變局。
「好了,良青,現就說到這裏吧,我馬上要開個會,嗯,對了,良青啊,可能最近我家天裕要過去找你辦點事情,你到時候抽空幫他參謀一下吧。」
冀良青心裏一緊,這個季大公子找上門來可不是個好事情,這小子除了人麻煩,就沒見他幹過好事,不過眼目之下,自己是萬萬不能得罪季副書記的,肯定現在王書記已經恨上自己了,自己在失寵於季副書記,那真是沒得活路了。
冀良青就隱忍着心中的不爽,嘴裏還是不斷的答應了。
也就在他們來兩個人通電話的時候,王封蘊也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是總理辦公室來的,說總理請他務必在今天晚上1o點之前趕到中南海辦公室去,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王封蘊在接到了電話之後,敢忙的讓自己的秘書張亞明給自己聯繫今天最快的班機,自己是無論如何要在晚上趕到北京的。
對今天的「緊急召見」,王封蘊既感意外,又覺得在意料之中,王封蘊進入北江省省委領導班子,作為一把手全面主持省委工作,已有幾年了,從來還沒有被「緊急召見」過,和幾年來,王封蘊一直告誡自己,居此高位,當然要儘可能地做至「俯仰天地」「泰然處之」,「舉重若輕」「遊刃有餘」;但是,肩負這麼一副重擔,上對集民/意於一身的中央,下對化生靈於千萬的百姓,累卵繫於一,不能不持一種「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心態。可以說,任何時候,任何事情,都不可疏忽大意,要慎之又慎。他覺得自己一貫以來,是堅持這麼做的。所以,一旦接到緊急召見的命令,還是感到「意外」,「突然」。
但從另一個角度說,近一段時間以來,他一直預感要出事--而且是要出大事。在省委和省政府的決策層中,這一段時間以來,有這種「預感」的,遠不止他一人,所以,對這樣的「緊急召見」,隱約之中,似乎又覺得是早晚要生的事,是「文中應有之義」,只不過,它終於在今天生罷了。
事情的緣起,大概都因為省鋼的搬遷問題吧,多年之前的省鋼,在高聳的煙囪和龐大的煉鐵爐爐體群背後,常年生活着二十萬到三十萬人,它幾乎就成了一個小小的城市,省鋼在過去的強大是可見一斑的,幾十年來,它們給北江省輸送過好幾位省長,給國家冶金部和煤炭部輸送過好幾位部長和部黨組書記。
有人說,它是我們這個共和國「國寶級」的特大型工礦企業。有人說,共和國的工業化進程,曾經是踩在它的肩膀上起步的。還有人說,四五十年前,北江省鋼鐵廠一天高燒,中國的工業生產就得報三天病危等等等等,所有這些說法,即便稍許有一點誇張,但確確實實並非故弄玄虛,駭人聽聞。
然而,四五十年後的今天,當整個中國擺脫種種羈絆,猶如初春開河時的黃河河道,湧起千萬重冰排,匐然染綠左右兩廂那一大片深溝大壑的古老土地時,省鋼卻在持續着高燒,報着「病危,它已經顫慄着哆嗦着,踉踉蹌蹌地邁着久病中虛弱的腳步,瀕臨絕境,特別是它的污染和對省城的環境印象,已經成了一塊毒瘤,不得不剷除它。
更為棘手的是,在北江省,像省鋼這樣的老工業基地,還有好多處,雖然不能說都在着高燒,都已經報了「病危」,但大部分確實都處在舉步維艱的境地之中。高爐的煙囪不冒煙便罷,越是「冒煙」虧損越多。巷道不掘進,也會虧得少一點,越是掘進反倒虧得越狠。。。。。。
也正是由於這些原因和它們的存在,連帶整個北江省無力變革,同樣顯得「老態龍鍾」。
問題在哪裏?下一步到底應該怎麼辦?如此局面又能殘延到何時?!!
這些問題都是王封蘊要仔細考慮的,也是他這幾年每天都在擔憂的,但這是一個系統工程,並不是說停就停,說般就搬的事情,停一個大型的工廠,接下來就會有很多的問題,廠里的人員怎麼辦,他們的衣食住行都要考慮,特別是這些廠里的職工,多少年來已經習慣於那種按部就班的生活,把他們扔給社會肯定不行,把他們都養起來,省財政又無力承擔。
還有搬遷的問題,搬一個廠,就相當於重建一個新廠,費用是高昂的,但不搬絕不行,今天的環保要求和空氣質量已經不能容忍他們在這裏的存在了。
幾個月之前,總理帶人來視察,前後一周的時間,王封蘊一直相侍左右,總理走了。他作為北江省的一把手,王封蘊卻越地忐忑不安起來。總理的此次視察,非比尋常,以往,不管哪一位中央領導來北江省視察,一般情況下,在視察過程中,總會跟省委省政府的主要領導做一次長談,這種長談,總是很深人,很坦誠,針對性也強,談得非常知根知底。每經歷一次這樣的談話,王封蘊都自覺受益匪淺。受益的還不只是在工作方面,他覺得通過這樣的談話,自己和中央領導在內心裏走得更近了,相互更加了解了,得到了進一步的溝通。
要知道,這種溝通,不僅重要,而且極為難得;另一方面,在這種長談中,可以品出中央領導更具個人特色的執政經驗和對大局的宏觀把握,從中他也總能比評出自己某些方面的不足,可以做及時的調整,而這一點,也是平時從公開的文件、指示、講話中不容易獲取的。他確信,中央領導只有信任你,才會跟你「促膝長談」。如果沒有一點可信性,還跟你談什麼呢?
但這一次,總理就沒有和他談,王封蘊不知道總理是否跟別的省領導談了,他也不便去打聽。但所能肯定的是,總理沒跟他談,這多少就讓王封蘊心裏有點不安的因素。
在一個,以往,不管哪一位中央長來北江省視察,結束視察前,總會召開一次全省的幹部會議,就中央最新的工作精神和此次調研中覺察到的該省必須解決的一些重大問題,作一些相關指示。但這一回沒召開這樣的會,也沒做這樣的講話。為什麼?
在看完了省鋼之後,總理也沒有一句指示的話,這同樣的讓王封蘊他摸不清楚到底總理是對緩慢的搬遷準備不滿意,還是自己給中央提出的要求搬遷補助讓總理為難?他不知道,什麼都看不出來。
總理走後,不到一個月,國家計委、國家經貿委和國務院展研究中心聯合派出一個工作組專門到省鋼做「調研」,他們在省鋼差不多待了有兩個星期,讓王封蘊感到十分不安的是,他們走時,也是一聲不吭。以往這些部委來人,見了王封蘊,總是有說有笑的,王封蘊向他們了解一點內部精神,內部動態,他們也總是少有忌諱,把說話的界限放得很寬,忌諱也少。最多,說完了,再笑着追加一句「王書記,咱們這可是哪說哪了,一切都以正式文件為準。」一句抹平。
但這一回,卻完全一副公事公辦的架勢。事先和整個調研過程中,只跟省委辦公廳打招呼,一直迴避跟王封蘊打交道,說他們這一回「只是做一些常規性的社會調查,就不驚動省委主要領導了」。
他們臨走時,王封蘊特地趕到他們住的賓館去看望。這幾位平時很熟悉的「欽派翰林」卻個個顯得既「木衲」,又謹慎。現場氣氛也相當「沉悶」。一直到走,他們也沒有向這位省委一把手做任何調研「匯報」,這也是極為「不正常」的。
按慣例,按組織原則,一般情況下,中央任何一個部委派到省里來做調研,或處理某一事件的工作人員,都應該是「在省委領導下」開展工作。結束工作時,一般也得向省委做一次匯報。此類匯報,即便是例行公事,也總是要「例行」一下,除非生了什麼非常情況。
那麼這次「緊急召見」會不會和省鋼的搬遷有關係呢?要是這樣,是不是中央認為北江省在省鋼搬遷問題上在和中央政府討價還價,消極怠工?這是很有可能的,這麼長時間了,這個省鋼硬是動都沒動,總理肯定會對北江省的班子有看法。
但王封蘊卻一點都沒有愧疚,自己這幾年來,俯仰天地,可以說,所能做的,都盡力地、竭力地去做了。至於,依然沒能做好,此亦是大江東去,木落蕭蕭,已不是他的本意了,這樣想着,王封蘊雖然還是有點忐忑不安的心緒,但心情已經好了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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