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吃過飯,盧書記為征地的事情又把夏文博,李修凡,以及相關的幾個辦公室同事都召集了過去,說要繼續研究一下征地的事情。
大家三三兩兩都到了辦公室,剛坐下,就見東嶺村支書海子帶着幾個人也來了。
盧書記瞪着眼問「五組的組長華子呢?他怎麼不來!」
孩子一抬頭看到了盧書記氣呼呼的臉,立馬低頭說「華子說生病了,我去找他的時候,他正躺在床上起不來!」
盧書記哼了一聲,說「這個時候生病,真會躲,我們開會。」
夏文博也知道,這個五組的組長華子肯定是裝病的,上午直接和李修凡去的時候,他家裏沒人,這一會的時間,人都動不了了,騙誰啊。
盧書記當中一坐,說「行,我先對們村裏的幹部說說,今天們有來的,也有沒來的。來了的說明人品好,還有點思想覺悟,起碼還把工作放在心上。有些幹部不好好做,也不想讓別人做,比着拆台,我給們說,今後再要我聽到,個人在心裏掂量掂量吧。說都幹了啥?大家要擰成一股繩,要和鄉黨委保持一致,這個征地的事情啊,過去了才有一切,過不去不光我蹲底,們也知道後果!」
正說着,盧書記接了一個電話,好像和收取計劃生育罰款有關,那個求情的已經找到蔣副縣長那裏了。
也不知道蔣副縣長是怎麼說的,就聽到盧書記連連的答應,說自己會過問此事,能不罰款一定不罰。
夏文博一聽不僅驚訝了一下,唉,有多少人能托關係托到蔣副縣長頭上?不可小視啊,看來這東嶺鄉的水還挺深的,以自己這些外來人想要干好工作,實在也是難度不小。
接完電話,盧書記思緒一脈相承的又說了起來「我再說一件事,大家在工作時一定要緊密團結,時刻要和鄉黨委保持一致?怎麼保持一致?就是執行好落實好,不打折扣;誰是鄉黨委?我就代表鄉黨委。鄉黨委的一切決議和命令都由我宣佈,們下去干工作,誰也不能給我更改,不能走樣。有些同志還給我這個那個。說都幹啥?有啥資格給我這個那個?」
夏文博想大概是指陳主任剛才的話。
隨後是寂靜,盧書記向眾人瞄了一眼,問「誰有事?」
誰能有事啊?大家這會見盧書記正在氣頭上,都不敢多說什麼了。
盧書記又講了一堆的團結啊,努力啊,什麼的話,最後也沒有拿出什麼實際的方案來,大家之後散會了。
夏文博看着盧書記的背景,心中一動,聯想到剛才有人為計劃生育的罰款找到蔣副縣長,他覺得東嶺鄉的事情還的從內部入手,要不換一種方式?
夏文博拉扯了一下李修凡的衣袖,使個眼色,兩人跟上了盧書記的腳步,一起到了會議室外面。
盧書記扭頭看看他們,對夏文博倒是笑了笑,說「小夏啊,不要多心,我今天的話都不是針對的!」
夏文博忙說「我們工作沒做好,盧書記批評也是應該的,應該的。」
「這事情啊,倒也不能怪,才剛上手,要說起來,李鄉長,倒是應該好好的思考一下。」
李修凡嚇的一個哆嗦,連連點頭,腳下就有點遲緩了,想溜。
夏文博一把拉住他,不讓他走,繼續跟在盧書記的身邊說「盧書記,我和修凡同志覺得五組的幹部在這次征地中沒有盡到勸住和引導的作用,所以我們有個建議!」
「奧,什麼建議,說說看!」盧書記有了一點精神,對夏文博的思路和能力,他還是很認可的。
「我們覺得,既然五組的組長華子使不上力氣,乾脆換一個人上來,五組的副組長桂蓮就很積極,人也潑辣,換上她,新官上任三把火,說不定就把這局破了!」
盧書記站住了腳,想想,連連點頭說「嗯,這個想法不錯,我沒有意見!」
「那要不我們先去和副組長桂蓮接觸一下,她要有這個想法,就讓她上來!」
盧書記答應了,還對李修凡說,下一步征地的事情要多聽夏文博的建議,不要腦袋一根筋。
等只剩下李修凡和夏文博兩人的時候,李修凡有點擔心的問「夏鄉長,這樣做有點草率吧,都沒有和華子見過面,也沒有詳談,就把人家換了?」
「雖然我們沒有見到他,但五組現在的情況表明了組裏根本都沒有用力,在一個,從今天桂蓮和大燕兩人的反應看,這個華子在群眾中影響一直不好,換掉它既能對五組的群眾有個交代,也能對他們起到震懾效果,何樂不為!」
李修凡還是轉不過那個彎「但人家沒有什麼錯啊!」
夏文博意味深長的笑了,說「幹革命總是要有犧牲,我們目前最重要的任務是征地,這塊地征不到,後果想過沒有,整個東嶺鄉的經濟會受到嚴重的損失,所以,為了這個目的,就算是誤傷了華子,也在所不惜!」
看着李修凡一臉的蒙頓,夏文博暗自嘆口氣,李修凡是個好人,但他來錯了地方!
夏文博看看天色還早,就對李修凡說「要不我們現在去看看桂蓮,和她談談!」
李修凡有點遲疑的說「夏鄉長,我想和女朋友在練習一下,要不我們晚上去!」
夏文博想想,說那就自己一個人去看看,有什麼情況了再說吧,估計去一次也未必能有什麼效果。
李修凡趕忙把桂蓮家的位置給夏文博詳細的說了說,然後抱着手機,去聯繫女朋友了,夏文博只能苦笑一聲,轉身而去。
對桂蓮這個女人,夏文博也只是大概的了解一點,就知道這女人潑辣,有股子衝勁,敢說話,在五組的村民中還是很有威望的,至於其他的,夏文博就一概不知道了。
但五組有一個人對桂蓮很關注,也很熟悉,這個人在五組看起來很不起眼,他叫狗剩,大名從來也沒人知道,大家也從來都沒太注意他,似乎在這個村里,有他不多,沒他不少。
今天狗剩一早躺在自己家裏的竹蓆子床上,竟然一點都不怕冷,細小的竹芒刺穿他薄薄的被單,扎撓着他的皮膚。耳朵邊有一支秋後的蚊子,在嗡嗡的響着,狗剩不願意起床,他用手打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今天是咋的那,渾身燥熱,狗剩搓了搓胸脯,細長的泥條便排成隊往下滾動。
狗剩的手向下移動,開始搓肚皮,不經意觸碰到了軟塌塌的一個小東西,好像鬥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狗剩很不爽,好像要和誰賭氣似的,用手掌將小東西裹住,慢慢揉搓,小東西漸漸漲大,狗剩胸中漸生快意,末了,他感覺腹下一股熱流涌動,連忙扯過來褲衩捂住。
他再也沒有了睡意,準備去放羊了,要說起來啊,狗剩的母親是位苦命人,就在狗剩一歲那年,狗剩的父親在煤窯里遇到塌方被埋在下面沒出來,狗剩的母親當時急瘋了,丈夫撒手歸西,撇下兩個嗷嗷待哺的孩子,一個婦道人家如何撐起這個家啊?
狗剩的娘大哭三天三夜後竟然把雙眼哭瞎了。
狗剩在記憶里不知道父親長啥模樣,家裏連父親的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父親也許是一位長相彪悍的粗野男子,也許是一位細膩親切的溫柔男人,但這些對狗剩而言,一點意義都沒有,他想,管他娘的什麽樣,都早早死掉了,與我何干呢?
狗剩在心裏與父親一點感情也沒有,也許是父親過早離開了他,讓狗剩從小就感到命運的不公平,就像對自己的哥哥一樣,被母親送給了一位走街串巷的流浪藝人,從此之後,音訊全無。
狗剩總埋怨母親把哥哥送人,母親卻辯解說,要不是送掉哥,恐怕全家都要餓死,賣藝的還給了咱兩口袋糧食呢!
想起命運強加給他的種種不公平,狗剩心裏就十分鬱悶,為啥生活對自己這麼殘酷無情,沒有些許溫暖,母親瞎眼之後很快就沒有了奶水,狗剩從兩歲開始就幾乎全靠喝玉米糊糊長大的,偶爾也有哺育期的桂蓮,奶水漲得難受,狗剩才有機會捧住死命地喝足。
這給他留下了後遺症,即使現在他已經長到18歲,每當他在田野間看到坦胸露乳,餵養孩子的桂蓮,他心裏依舊有一種衝動,真想撲上前去,捧起白胖胖漲得滿滿的,狠狠地咂一通。
而母親的早已乾癟,像一枚遺落在牆角下經年的桔子,萎縮得只剩下一個空殼。狗剩看到後就很沒有胃口。
他也不午睡了,起來對娘說「娘,我放羊去了!」
狗剩打開羊棚的門鎖,解開了山羊的繩索,十幾隻大大小小的山羊歡呼跳躍着朝大門口奔去,幾乎把狗剩帶個趔趄,放羊的地點是村北的柳樹塘子,原來那裏是一片亂墳場,夭折的嬰兒老死的流浪漢,死掉後都在那裏草草掩埋,時間一長,就被野狗扒出來吃掉,只剩下森森的骨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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