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縣長還想,自己對華子建客氣,容忍,那都是為了現在這一刀的到來,這樣的機會不是經常可以遇見的,那麼,就不用再等待了,現在就開始吧。
哈縣長在煙灰缸中使勁的摁熄了那半截香煙,拿起了電話,沒有猶豫的就撥通了糧食局局長嚴鴻金的手機「嚴局長,你在哪裏,奧,在大庫啊,那過來一趟吧,我想知道詳細的情況,嗯,你一個人過來就可以。」
掛上電話,哈縣長又習慣性的掏出了一支香煙,但想想,又放了進去,從他緊鎖的眉宇間,就可以知道,他在繼續的盤算他的整個計劃。
時間不大,糧食局的嚴局長就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外面還有點小雨,所以嚴局長的頭上和身上都是濕漉漉的,而褲腳上也是沾滿了泥污。
哈縣長冷冷的看着他走進來,沒有說話,只是那樣冷冷的把他看着,看的嚴局長一身麻,表情也很不自然起來,在加上這一副狼狽樣,就讓一個堂堂的大局長顯得有點滑稽了。
哈縣長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讓他坐那沙上去,然後才神情凝重的站了起來,也走過去,坐到了旁邊的沙上。
嚴局長哆嗦着手,掏出一支香煙遞了過來,哈縣長卻冷冷的拒絕了。
嚴局長有點尷尬,那香煙遞也不是,裝起來也不好,遲疑着,這時候,哈縣長才說話「嚴鴻金,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嗎?」
「這……哈縣長,你是了解我的,你一直是我的老領導,唉,這次還要請哈縣長……」
「請我做什麼,袒護你還是保護你,誰來袒護我呢?」哈縣長一口酒吧嚴局長的話接了過去。
嚴局長唯一也就是靠哈縣長的寬容和保護了,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除此之外只怕再無第二條路好走了,
他就小心的說「哈縣長,念在我跟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請哈縣長指條明路,給通融一下。」
所謂的通融,自然就是破財免災的意思,然而,這次哈縣長是不要財的,但嚴局長說的那個指條明路,倒是哈縣長可以接受的。
哈縣長沉默了一會,看着嚴局長淡淡的說「好一個指條明路,不過路倒是有一條。」
嚴局長就呼的一下抬起了頭,瞪大了雙眼,望着哈縣長,眼光中就有了希望和期待。
哈縣長遲疑一下說「路是有,就看你會不會走,你固然是有錯誤,但錯誤也分個大小,縣上的領導難道就沒有督促不嚴,檢查不實的責任嗎?我看未必。」嚴局長就反應了那麼幾秒鐘的時間,很快,他就明白了哈縣長的意思,常聽人說舍卒保車,看來這次要舍車保卒了。
他臉色一變,牙一咬說「我知道怎麼辦了,謝謝哈縣長,改天一定重謝。」
看着嚴局長離開,哈縣長還是沒有輕鬆下來,這只是第一步,他還要做其他的一些鋪墊工作,一個計劃的實施,不是單單的一兩個步驟就可以完成,在市委華書記當初給他暗示的時候,他已經做過全方位的考慮了,一直沒有動手,就是缺一個契機,現在這個契機來了,後面就看自己怎麼運作。
哈縣長就起身到了縣委,他必選見一見吳書記,這也是一個關鍵點,沒有吳書記的默許,就算完成了這個計劃,也會給自己留下很多破綻。
吳書記也是一早就得到了這個消息,他沒有像一般的幹部那樣興奮,他以多年的從政經驗,敏銳的感覺到了這次華子建很難全身而退,作為分管的副縣長,是難逃干係的,更何況還有哈縣長和哈縣長背後的人,在虎視眈眈,關注的這件事情。
是不是吳書記也應該採取點什麼行動呢?不,完全不必要,作為一個資深的宦海中人,他知道什麼是變幻莫測,什麼時候應該隔岸觀火,什麼時候應該以靜制動,現在自己只需要等待,等待着事態的演變,不到火候,自己絕不出手。
於是,他穩穩的在辦公室看着報子,喝着茶,直到哈縣長的到來。
當吳書記看到哈縣長進來的那一剎那,吳書記知道,自己的等待沒有浪費,大魚上來了,該收網了。
吳書記就客氣的找話哈縣長坐下,自己親自給哈縣長泡了杯茶,然後轉身端過自己的茶杯,坐在了哈縣長的對面說「學軍同志,最近你可是過來的少了,今天我們好好聊聊。」
哈縣長含蓄的笑了笑說「最近忙,也怕打擾書記,就來的少了點,以後我會經常過來向書記討教的。」
吳書記喝了一口水,抬眼看看他,呵呵一笑,說「什麼討教不討教的,今天不是來給我戴高帽子,哄我開心的吧?」
哈縣長手中茶水太燙,他就放到了茶几上,說「沒有給書記戴高帽子,我真的很希望多向書記學學,你就說糧油大庫這件事情,我就一時沒了主意,所以來請教一下書記。」哈縣長和輕易的酒吧話題轉到了今天的主題上。
吳書記心想,你能沒主意,你那鬼點子多的,不過你有千條計,我還是老主意----等。
吳書記就笑了說「大庫這事情啊,我剛聽說,你們政府先拿葛措施吧,要把損失降到最低,糧食都是國家的,粒粒皆辛苦啊。」
哈縣長這一聽,奶奶的,你老吳就不能說點有用的話嗎?上來就給我來虛的。
不過哈縣長還是在笑着,他就說「書記啊,我就想先來和你商量個應對的方案,不然上面追究起來,我們兩人只怕很難脫的了干係,你說呢?」
「是啊,是應該有個方案,不過我相信你可以處理的很完美。」吳書記還是沒有去接哈縣長的話頭。
這倒讓哈縣長為難了,他就一時的搞不清楚吳書記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但哈縣長沒有太多的時間,他不想和吳書記糾纏在虛話中,他想趕快把事情做個敲定。而吳書記就是要等他急,就是要用一些廢話來迫使哈縣長他先亮出自己的底牌,至於他的底牌到底是什麼,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危害,那都不要緊的,自己會在他亮出以後再相機斟酌處理,或者是和他討價還價。
哈縣長點起了一根香煙,也給吳書記點上一根,兩人都長長的吸了一口以後,哈縣長下意思的彈了彈手指上並沒有煙灰的香煙,說「我剛才也仔細的想過了,這件事情上面肯定會過問,我們應該先有個準備,特別是在責任認定的這一方面,應該提前考慮。」
吳書記看哈縣長說道了主題,這才嗯了一聲說「那麼,哈縣長對責任認定是怎麼想的,你看該由誰來承擔這個後果。」
哈縣長沉默片刻說「糧食局本來就有主管的縣長。」
一點都沒有出乎吳書記的預料之中,這哈縣長果真要藉助此事讓華子建下台了,吳書記就進入了沉思中,他默默的抽着煙,華子建和自己無冤無仇,甚至還可以說,有點利用的價值,他幫助自己一來就完成了一次對哈縣長的狙擊,並且在下一步對哈縣長的攻擊中,還是大有用處的,這樣的一個人,自己是要保上一保的。
吳書記繼續的沉默着,但臉色就陰暗了許多,他的辦公室也一下子安靜下來,氣氛就有了點沉悶,但吳書記的心裏就有了點奇怪,這個哈縣長就憑什麼敢於到自己這來說這個想法,難道他判斷不出自己對華子建的關係,不對,這一點都不像是老哈的作風,在等等,應該這老哈還有後手。
政治博弈,其實跟弈棋挺相似的,此刻的吳書記和哈縣長,就像是兩大高手對陣,他們相互揣摩對方心思,相互佈局下套,相互拆招兒!高手對壘,往往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兩個人一時都沒說什麼話,空氣變得凝固和沉重,吳書記是要用這種氛圍來壓迫哈縣長,來給他施加無聲的壓力,來讓他自己知難而退,自己改變計劃,而哈縣長也要用這樣的氣氛來加重此事的分量,讓吳書記不能等閒視之。
是啊,以哈縣長的心思縝密,沒有後手,他怎麼可能提出這個設想,他心裏也知道這吳書記不傻,既然要承擔責任,嚴局長剛好也在吳書記的槍口上,對吳書記來說,這是多好的一次機會,他老吳又怎麼可能隨便的放過。
但哈縣長沒有讓這壓抑的氣氛感染,他很淡定,手上的香煙在緩緩的流動着淡藍色的煙霧,這煙霧和他的心一樣,顯得平靜和篤定。
所以,在一陣的沉悶後,哈縣長還是抖出了自己的後手「對了,吳書記,你家吳海闊還在鄉上啊,最近一直沒見。」
吳書記很奇怪,哈縣長怎麼扯到自己兒子了,就隨口說「他那最近也忙,很少回來。」哈縣長點點頭,開着玩笑說「農村也辛苦,我就說什麼時候給調一下,把他那個副科病幫他治一治,調到正科,回縣上哪個局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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