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子建其實是知道這些的,他聽着彭秘書長的話,沒有鬆開緊鎖的眉頭,他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真的沒人頂的住大鵬公司,自己會果斷的叫停這次招標,那麼也就直接的把自己擺在葛副市長和呂副書記的對立面了。
如果想要暫時避免和他們開戰,那麼這次對大鵬公司的招標工作,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還有不到三天時間,華子建已經不得不慎重對待了,他再也容不得有一點差池,看來這個恆道集團,這個蕭博翰就是自己最後的一個機會,就算他們有點黑道的嫌疑,那又如何?自己不是去同流合污,而是去排污,何必計較??
既然準備利用他們,那麼靠彭秘書長去是不是可以說動他們?多一個人知道這事,會不會給自己留下後遺症呢?不如自己出面吧?對自己的說服能力,華子建還是有那麼一些自信的。
但華子建沒有對彭秘書長說出自己的計劃,華子建搖了下頭,對彭秘書長說「今天先這樣吧,我們再等等。」
彭秘書長就沒再說什麼,作為一個市長的參謀,他也只能點到為止,最後的選擇權和決定權,不在自己,彭秘書長無精打采的離開了華子建的辦公室,留下華子建一個人獨自沉思。
下班的時候,華子建讓小紀給司機打了個招呼,說自己明天有事,讓車早點過去接自己,小紀問「市長,今天你住家裏還是朱賓館,明天一早的工作安排,需要調整嗎?」
華子建說「今天我住賓館,明天的工作嗎?看情況吧,我一早辦點事情,你就不用跟上了,把工作安排都統一往後退一個小時。」
小紀就連忙出去聯繫司機了。
第二天的天色剛亮,華子建就掙開了眼,他很快的洗漱完畢,走了出去,司機已經在走廊的沙上等着華子建了。
華子建走過去,沒等司機站起來就說「我想單獨出去,你自己到政府吧,我回去了,你來拿鑰匙。」
司機點頭,默不作聲的那車鑰匙給了華子建,他心裏很奇怪,華子建來柳林很長時間了,從來沒有自己單獨開車出去過,但作為一個專職司機,他這份工作來之不易,他一貫都很小心和謹慎,他是不敢多問一句話的。
華子建走出賓館的大堂,很快的啟動了汽車,往城外開去。
柳林市的春天已經來了,天氣說不上暖和,但沒有前段時間那樣的寒冷了,在春風的吹拂下,有的地方已經換上了淺綠色的新裝,華子建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那麼地迷人,那麼令人如痴如醉。
然而華子建的心裏卻沒有絲毫的快樂可言,他不知道自己今天有沒有收穫,他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擺脫眼前的僵局,還有一個埋藏在華子建心中好幾年的謎團,那就是這個唐可可的情人蕭博翰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這很多想法交織在了一起,就讓華子建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了。
在柳林河的東頭河提,有一截是帶有很大的一個弧度,遠遠看去,就像是月牙一般,所以柳林市的市民就把它俗稱為「月亮灣」,那裏很幽靜,也有點偏僻,離城很遠的,如果沒有車,靠雙腳,是要走個把小時,才能走到這裏。
但華子建是不需要用這麼長的時間,他車開的很快,要不了2o分鐘,就看到了那個地方,華子建把小車開上了河提,鬆開油門,減慢了度,躲避着河提那坎坷不平的路面,接近了月亮灣。
岸邊有一株桃花樹。桃花開得很艷麗,粉紅色的花瓣紅得像小姑娘的臉蛋,紅撲撲的,華子建就看到了在月亮灣的河提上,已經停着一輛黑色的奔馳,車是漆黑亮,彰顯着一種高貴和氣勢。
華子建在看看河提下面,果然有兩個個人,其中一個很悠閒的坐在河水邊,手上拿一根長長的釣魚竿,顯得悠然自得。
還有一個人站在釣魚人的旁邊,像是在欣賞着遠處的風景。
華子建暗自慶幸,看來自己的運氣不錯,從停在河提上的奔馳汽車可以斷定,在那河邊的兩個人中,一定有一個是自己一直想要一識廬山真面目的蕭博翰了。
不管怎麼說吧,今天能不能談成這件事情且不管他,但可以遇見這個神秘的蕭博翰,也是一件不錯的收穫,至少可以解一下自己這幾年的一份好奇心。
華子建只能看到那個正在釣魚者和旁邊人的背景,華子建就在想,這葛蕭博翰到底是個年輕人?還是一個老者?從目前的環境來看,華子建是沒辦法分辨出來。
華子建就暗自笑笑,昨天自己也沒有詳細的問一下彭秘書長,問一下這個叫蕭博翰的人,到底多大,不過從感覺上,應該就是他了。
華子建的車就開到了離那輛奔馳不遠的地方停住,他拿起了昨天下班時候讓劉主任準備好的釣魚竿,關上車門,準備走下河提。
這個時候,那輛黑色的奔馳車就打開了車門,從車上很快的走下兩個人來,這是兩個二十多歲,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他們穿着筆挺的西裝,步履堅定的擋住了華子建的去路。
華子建微微的眯起了眼睛,他細細的打量着這兩個人,從他們得體,貴重的穿着上看,似乎應該是白領,但華子建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想法,在這兩個人的眼中,華子建看不到機關和企業白領應有的謙遜和順服,他們的眼中只有冷冷的光,這是一種沒有感情,沒有畏懼,平靜和冷漠的光,但又完全有別於街邊混混們那種囂張和無知。
華子建眯起的眼中,也有一種光,這是一種睿智和大義凜然的光,他們就這樣對視了1o幾秒鐘,後來他們其中的一個人用餘光掃到了華子建的汽車,看到了車前那代表着身份和權威的北--foooo2的號碼,他的眼中就有了一種疑惑和不解,但這只是那麼一霎那的猶豫,這個穿着名貴西裝的男子就移動了一下自己的腳步,給華子建默默的讓開了道路,他的同伴再一次掃視了一遍華子建的全身,也讓開了路。
華子建嘴角含着一種自信的微笑,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在這個過程中,沒有人說話,一切都是默默的進行,好像是不想打擾那個正在垂釣的人。
華子建快要走到了那兩個人的身邊的時候,華子建就看到了那個站在垂釣者身邊的人轉過了身來,這是一個3o歲左右的人,他的眼神讓華子建一下感到了呼吸窒息,在這陽春三月風光綺麗的河邊,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穿着一身的黑衣,要不是一雙眼睛放射着幽幽的光芒,簡直就是一尊石像。
但那兩道幽冷的目光給華子建的感覺就像一條在黑暗中潛伏的毒蛇,那兩道目光在追着華子建,讓華子建覺得如芒在身!
不用說,這不會是蕭博翰,這應該只是一個級別更高的保鏢,華子建不願意和這樣的眼神對視,他笑一笑沒有說什麼話,只是打開了上面印這自己照片的報子,把它放在了還帶着露珠的草地上,不緊不慢的展開了魚竿,在吊鈎上裝上一節魚食料,一抖手筆,那魚鈎就帶着一陣的破空聲,鑽入了水中。
那個站立在華子建身邊的年輕人也一句話沒有說,因為他也一定認出了來人的身份,雖然他也一樣在疑惑不解,只是他的眼光還是那樣冰冷如霜。
華子建抬頭張望了一下四處的美景,好美的一幅「山水畫」呀!微風輕輕地吹拂着水面,盪起片片的漣漪。
這時候,那個坐在旁面的垂釣者轉過了頭來,華子建呆住了,這是一張怎樣年輕的臉啊,精緻深刻而又稜角分明,曲線優美,輪廓清晰,然而,他的唇部菱形也勾勒出淡漠冷峻的弧度,嘴是微抿着,叫人猜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這個人的全身上下都散出一種少有的克制與疏離,他散出來的冰冷氣息讓人不知如何靠近,而那雙飛揚的雙眉微蹙着,眉宇間浮動着淡淡的憂慮,似乎隱藏着什麼心事。
華子建明顯的感覺這個年輕人比自己還要年輕很多,那麼他難道就是恆道集團的老大蕭博翰嗎?就這樣一個年輕人,他也能夠稱的上「隱龍」嗎?他難道真的具有挑戰大鵬公司的實力和魄力嗎?
華子建有點猶豫了,他有點懷疑今天自己的舉動是不是有點荒唐和可笑,同時,華子建竟然很快的還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感到了一種壓力,在這個年輕人看着華子建的時候,華子建真的有了一種少有的壓迫感,於是,華子建也開始專注的看着這個年輕人了。
年輕人的眼中還是充滿憂愁,他認出了華子建,其實就算是不認識也沒關係,沒有人可以這樣輕鬆的走到自己的身邊來,連身邊的「鬼手」都悄無聲息的容忍了他這種行為,那麼,毫無疑問的,來者的地位必定異常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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