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幾個常ei和副縣長也都紛紛的表示了支持,這一下,齊良陽就明顯的成了少數派,他只好氣呼呼的閉上了嘴。
華子建打擊了齊良陽的囂張氣焰以後,又說「好了,這個事情就不談了,下面我們要考慮一下其他的幾個工作。」
大家又開始討論接下來的一些重要的工作,比如是拜大神,什麼銀行啊,市里領導啊,省上的要害部門啊,都是要一一拜訪,個個走到。
特別是貧困縣,這是爭取慰問資金,爭取來年項目的絕好時機,這個機會是斷斷不能放過的。這時候各相關部門的領導都會往上面的對口單位跑,一來匯報匯報工作,二來聯絡聯絡感情,送一些土特產表示對對口部門關心支持貧困縣的感謝,深含感恩之心,更有企盼之意,盼望着這些管着錢管着物的部門能給予更大的關懷和照顧。這種時候表示一下心意,來得平常、顯得自然。
有的人把這種事叫做「跑部前進」,也有的人把它叫做「釣魚工程」。
當貧困縣的領導你就要知道要、會要,上面的政策、上面的錢給誰都是給,沒個準頭,給你也行不給你也行,多給你一點行少給你一點也行,就看你會要不會要。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會要的孩子有糖吃,這是一條鐵律。上面的錢你不要白不要。
華子建後來就談到了這個問題,他說「我們洋河縣還是一個國貧縣,就像一個缺鐵缺鈣嚴重營養不良的孩子,從長遠講增加造血功能無疑是最根本的解決辦法,但眼下輸血同樣很重要。主動出擊,主動把一年來的工作向市里、向省里的相關部門匯報匯報,感謝他們一年來對我們工作的關心支持和幫助,明年一些好的項目也可以向相關的部門進行匯報爭取支持,我看每個部門至少有這麼三條任務,第一,匯報工作;第二,表示感謝,向上級領導提早拜個年;第三,爭取項目和資金。」
下面的領導也是清楚的很,知道這是歷年不可或缺的一項工資,所有的單位頭頭們也都行動了起來,每天開往市里,省上去的小車是川流不息,洋河縣的街道一下字顯的冷清了下來,很少見到多少車了。
沒過幾日,洋河縣狂飆四起,寒流襲來,接着,大片的烏雲又緊趕慢趕前來增援,於是,洋河縣的天空就黑幕重重,羽片似的雪花漂漂又灑灑,它們從陰沉低矮的天空不間斷地紛紛落下,微微朔風吹起,雪片兒輕鬆且又廣泛的散佈開來,白絮紛飛,只是,在風兒狂躁的旋轉里,雪片兒還未落下,便被撕裂得粉碎,讓人們失卻了初冬觀賞「白雪飛棉」的詩意。
後來地上愈積愈深的雪層上,不消幾天工夫,洋河縣的大地就被埋在厚厚的雪被裏,便結起了硬硬的堅冰,人們的腳踏上去,不再有初冬瑞雪蒞臨時那種柔軟濕潤的快感,凜冽的寒風無情地侵掠着他們那一貫保養的嬌嫩的臉龐,讓人們卻倍感了寒冬的戾厲和威嚴。
幾天後,天氣有些晴朗了,蔚藍的的天空上出現久違的太陽。在其慘澹光輝的照耀里,人世間總算感到了那可憐的一絲光明和溫暖。
百姓們見面便講好冷啊,今年冬天真的冷!
華子建拿着鏟雪的鐵鏟,大搖大擺地走出政府辦公大樓,鏟子搭在冰冷堅硬的地上,出咔嚓咔嚓刺耳的巨響。這響聲向人們宣佈,書記親自參加除雪了。
書記都來了,機關幹部們更是一擁而上,不過,這老天爺也夠可以的,天天下、天天掃,膀子累得都酸了,讓這些個天天待在辦公室的白面書生們可怎麼吃得消哇!雪止了,天空的雲兒被風吹得無影無蹤。冷艷的太陽俯向大地,傾瀉着毫無熱感的光明。冰雪覆蓋的地面又硬又滑,頑強地抵抗着鐵質器械對它們的碰撞。也許是在沉悶的辦公室里待的時間長了,來到這冰天雪地倒有一種格外的刺激,機關幹部們覺得血行加快,神經敏感,沉默了不一會兒,一隻只話匣子就打開了
「咱這地方啊,一到冬天就除雪,太遭罪了!」
「是啊,要是有一台除雪機就好了。」
「咱們省就有不少,除雪機自動除雪,油門一開,咔嚓咔嚓,又快又方便。」
「我們也應該買一台。」
「是啊,要是有那玩藝兒,就不遭這份洋罪了。」
鏟完了血,華子建就到幾個縣辦工廠去參加年底的總結和表彰大會,在儒家文化佔了主導地位的華夏官場,講究繁文縟節,推崇形式成為至高無上的道德,具體到了事務開展的層面,因為工作就是開會,是故各部門的會議總是很多。名目也千奇百怪,什麼表彰會啊、總結會啊、調研會、人事決定會啊、黨建會啊、工作佈置會啊、交流會啊什麼的,教人數不過來。上午跑了三個單位,那單位都是把時間算好的,等他一去,就開會,看看開的差不多了,華子建把先進個人的獎狀一,隨便說幾句虛話,他就撤了。
下午華子建也沒出去,今天要把年終工作總結在整理一下,乾的好不好且不去管他,但總結是一定要寫好的,上面的領導是很容易被總結糊弄的,很多數據都要加工,同時還要參照其他縣上,和本縣過去的總結數據,有的數據多了就要減一點,有的數據少了就要加一點,其實上面領導可能也知道這裏面有水分,但是都裝着不知道,因為他們也要寫總結,也要在繼續的灌水,真的有一天出了事情,至少他們是沒有多少責任的,他們可以理直氣壯的說,他們的數據都是以下面報上來的數據為參考,最多也就是個失察的問題,失察和弄虛作假那性質不一樣。
華子建今天修改的這份總結是前幾天秘書小張給他寫的,但華子建還是不放心,感覺過於空洞了一些,今天就準備用一天的時間,好好潤色一下。
不過想安靜的寫點東西也難,總是有電話打進來,攪的華子建一個下午也沒好好的改成多少,最後乾脆就不改了,先休息,等吃飯的時候沒人來電話了在改。
快下班的時候,就接到了江可蕊的電話,問他最近到省城來嗎?
說的個神神秘秘的,華子建就套了半天的話,才知道是江可蕊的父母說想見一見他,華子建心裏別提多高興了,這可是好消息,從這件事情上可以看出江可蕊已經把自己放在了一個重要的位置了,也難怪,人家連身子都給自己了。
只是她父親到底是誰,華子建問過幾次,但江可蕊都含含糊糊,嘻嘻哈哈的用話叉開了,華子建也就不好細問,好像自己是要看看人家家庭才喜歡人家一樣,但對於江可蕊父親的性格脾氣,愛好什麼的,華子建是一無所知,這一點就讓華子建不得不心虛,從江可蕊母親是處長這點看,江可蕊的父親只怕也是個領導了,別看他平時那是大不咧咧的,關鍵時候也有點慌的,他心裏不踏實,生怕自己去見人家,萬一人家再看不上自己,那多可怕,不過想想,自己挺優秀的,還是個書記,處級幹部,應該不掉價吧。
他就對江可蕊說「這幾天我有點忙,等在過一段時間就要過去送禮了。」
江可蕊在電話里問「你們送什麼禮,還跑省城來,越級了吧。」
「你哪知道啊,每年的很多費用,都要提前到省財政去跑跑的,香沒燒到,明年就麻煩。」華子建就給江可蕊解釋了一下。
江可蕊嘻嘻哈哈的說「這樣啊,那好,你早點來送禮,給我們家就不用送了。」
華子建也笑着說「哈哈哈,你們家更是要送,不然那就不是明年麻煩,那就是一輩子麻煩了。」
江可蕊聽了這話,心裏甜的蜜一樣,就說「那你趕快來啊。」
兩人就又說了些水湯呱唧的話,還沒結束,門外就傳來敲門聲,華子建這才很不情願的掛斷了電話。
辦公室的門打開了,一個賊頭賊腦的鄉長走了進來,華子建心裏暗暗的叫苦,到年低了,最近,最近老是有人來找他,一些鄉長,廠長,經理,老闆,和想要晉升的幹部,給他不斷的送來了過節費,禮品。
真正說來,華子建並不是一個多愁善感、心神易動的人,相反他的確可以稱作一個相當務實的實幹家。這也非常容易理解,從政的人嘛,特別是象他身處的這個位置,職業就要求他具有處理具體事務的習性和能力。這又和性格決定人生、決定命運的定論暗合。
當領導,最為關鍵的一項就是駕馭和鉗制人們的行為,所謂管理者,把人們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當是職責中蘊涵着的最要也深層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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