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讓你走的。」尹疏看着呂晉搖了搖頭,「我也犯錯了,同情心,唉。」
她說着轉回身來,突然神色一怔。
不知何時,艾東也被白煙包裹了。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藏着晶核?
尹疏大驚之下,飛身躍起,插向白煙的頭部。
半空中,她的手肘突然被扼住,那個力量順勢一砸。
嘭!
她整個人被砸進了柏油地。
尹疏瞪着眼睛倒在深坑中,看着一個異樣的艾東橫空出世。
與單純的白塑不同,艾東在吞食過晶核後,外殼物質更像是鑽石,一粒粒微小而又稜角分明的鑽石,他的體型也有了明顯的變化,化身為一尊完美的人體形態,像是達芬奇畫中的那樣。
「主啊……」她嘆道。
詭異的是,這個主的四肢纏滿了鐐銬,同樣是那種類鑽石結構。
雙手的鎖鏈交匯在一起,連向一個巨大的類鑽石球體,由無數個面與棱組成,本質上是一個多面體。
雙腳的鐐銬浸入大地,不知延伸向何方。
隨着他的出現,一股無形的氣場散射出去,本來抓起呂晉的怪物們瞬間嚇破了魂一樣,四散逃亡。
此時的艾東,能感覺到擁有無窮的力量,他提起腳,卻又被鎖鏈遏住,不能移動分毫。
壓抑,難捱。
這就是吳歆最終的感受麼?
他轉過身,看着陷入坑中發呆的尹疏,突然抬手。
鎖鏈盡頭的棱球被拽入掌中。
他雙手抓起棱球,朝坑中砸去。
尹疏瞬間抽離出那種瞻仰的情緒,向後一躍跳出。
棱球砸入坑中,好似無視地表阻力一樣向下一路深陷,直至陷到鎖鏈的盡頭,最後甚至將艾東的手也扯了進去,但腳上的鐐銬卻反向拉住了他。
周圍的地面,也因突如其來的壓力而翹起。
艾東撐起身體,向回一拉,棱球再度被拽回掌中。
轉望尹疏,她已經退到了二十米外。
艾東試圖向前,卻被腳下的鎖鏈困住。
他再次將棱球擲出,鎖鏈的長度卻也只能扔出七八米遠。
棱球再度深入地下,艾東也再度將其扯回,在棱球的蠻力下,柏油路就像是軟乎乎的蛋糕,被扯出了一道長溝。
「沒用的,這就是囚者。」尹疏遠遠地看着他,「無限的力量,被囚禁着,我的主。」
艾東一言不發地看着她。
「你的力量不會持續太久。」尹疏指着自己道,「到時候,我會接替你,成為新的主。沒關係,從此,我們便是一體的。」
艾東能感覺到,無窮的力量正在漸漸消退,手上的棱球似乎也越來越重。
「我不知道還有幾分鐘。」尹疏欣賞着艾東的身體嘆道,「我不想多說什麼,但出於對你和同伴意志力的尊重,我可以在這段時間回答你一個問題,就一個。」
艾東放下了棱球,回身望向呂晉。
他的身體已經復原了,趴在地上陷入昏厥。
艾東驚訝的發現,有一個怪物沒有被嚇跑。
是一個玻璃小女孩,愛哭鬼。
她蹲在呂晉的身前,捂着臉哭個不停,不時伸手拉一拉呂晉,接着又驚恐地望向艾東。
艾東沉吟片刻,再度望向尹疏。
身體的力量正在漸漸消逝,從後背開始,已經重新有了人體對外界的感受。
「時間不多了,艾老師。」尹疏點頭道,「我明白,問題太多,不如不問。」
艾東平視着她,自己的身體似乎在漸漸變矮,變回原來的樣子。
「徹底消除災難的方法。」艾東開口道,「我說的是與你們有關的災難。」
「不存在的。」尹疏輕聲道,「這一切早在遠古就寫死了,未來還會重複,無知是最大的幸福。」
「為什麼未來還會重複?」
「問題用完了。」尹疏微微向前,「主的力量,交給我吧,我會儘量讓一切好起來的,吳老師。」
艾東此時已經回歸了正常身高,外殼也在化為普通的白塑,一股疲憊感像海潮般洶湧而至。
能做的都做了。
就到這裏了……
什麼都還不知道。
他回過頭,看着呂晉。
混蛋。
讓你走的,混蛋。
艾東手中的棱球終於掉在了地上,他低着頭道:「我死後,信守諾言,讓他們活着。」
「不可以的,艾老師,他們該走的時候沒走,現在就走不了了。」尹疏緩步走上前來,「你們真的非常努力了,做到這種地步。」
嗡嗡嗡……
長長的,仿佛要撕裂般的發動機聲音逐漸出現。
這噪音大的驚人。
尹疏一怔,立刻抓向艾東。
艾東同時也抓向了她。
二人的手臂糾纏着抓在了一起。
「我還有力氣……」艾東獰着臉看着她,「這段時間,我感覺力量都回來了,我們都曾是野獸,只是忘了那種感覺。」
「……」尹疏掙扎着想把艾東拽出來,但他腳上的鎖鏈卻依舊牢固,她想去咬艾東的手腕,那裏的白塑卻並未褪去。
艾東僵持在半人半未知的狀態,他感覺身體好像在燃燒,大腦也在燃燒。
在這通體的灼痛中,他早已沒了什麼思考,只剩下最後的執念。
像野獸一樣,最後的執念。
尹疏眼看着兩輛黑色的特警車拐出彎道,有些焦急地說道:「我可以救回艾茵,跟我走。」
艾東卻沒有任何回應,只是僵在原地,連眼神都快沒有了。
「放棄吧,艾老師,再這樣下去你會變成無序者。」尹疏近乎哀求地說道,「就像那些怪物一樣,什麼都沒有。」
艾東依舊沒有回話。
兩輛特警車已沖至近前,急剎車側身停下。
一個臉上滿是傷痕的瘦高青年破門而出,面朝着二人,雙手從腰間鞘中左右交叉着扯出兩柄唐刀。
「活的,死的?」他站在車門前問道。
「活的。」車內人答道。
「嗯。」男人應過後,只一瞬間便化為白塑,連同兩柄唐刀也同樣變白。
尹疏一怔,不甘地瞪了艾東一眼,隨後迅速抽手逃向跑車。
俯身奔出一半的青年忽然側身一踏,身體卷着柏油的碎塊轉過了一個鋒利的銳角,同樣朝着跑車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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