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午,吃過飯的學生都在班級里睡覺,這是各班老師新規定下來的,要求中午午睡二十分鐘,困不困都要睡,就趴在桌子上睡,實在睡不着的就趴着乾瞪眼也行。
寇熇把霍忱的桌子給拉到走廊上來,他吃過飯剛上來那麼一瞧。
還以為是誰和他過不去,找打架呢。
「誰把我桌子拉出來的?」
站在走廊一吼。
班級里回來的學生有些被他吵醒抬頭看了看,然後繼續睡。
反正又不是他們拽出來的。
「喊什麼喊,我拽的。」寇熇閒涼涼走了出來。
霍忱吼她:「我告訴你啊,趕緊把我桌子給我拉回去。」
他不是不打女人的!
最近真的特別想打人!
寇熇將手裏的卷子扔到他桌子上,拉過來椅子,「坐啊,我試試你的水平。」
不能讓她白教,也得帶給她一點成績感懂不?
他的雙眼放電,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她電冒煙了。
怎麼有這種貨?
大中午最熱的時候,人家都趴着睡覺,叫他寫卷子?
老子不學了!
愛咋咋地!!
「趕緊的,坐下啊。」
她指指那椅子,覺得這人也是囉嗦,事兒多。
霍忱轉身就走,寇熇從後面沖了過來,她是一着急直接跳他背上來了,不能叫他走啊,像是個猴兒一樣的攀在他後背,霍忱就想甩她,甩掉她,他不要面子的啊?
學校這麼多的人看着呢,他今天坐下來,明天的臉就都沒了。
老師叫他罰站就算了,寇熇這怎麼回事兒。
「你給我下來。」
寇熇不僅沒下來,而且抱得更緊,用胳膊肘砸他的背。
霍忱剛剛吃進去的飯,被她砸的差點都給吐了出來。
「不下來是不是?」
突然加快步伐,對着牆走了過去,用力一甩。
「你敢!」
寇熇瞪眼珠子。
「我有什麼不敢的?」他抓着背上的山準備開輪。
「我告訴你,你這叫欺師滅祖,一會打雷就直接劈死你!」
她辛辛苦苦輔導他,他就這麼回報自己的?
說着話,自己比着打雷先把霍忱劈一劈。
「下來,難不難看。」
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想趁着沒人趕緊把人哄下來,不然被人瞧見真的很丟人的。
喜歡是喜歡,喜歡是放在心裏偷摸摸的一種心情,而不是搞成現在這樣,和豬八戒背媳婦似的。
丟不起這人!
再說,他早就想開了,他和寇熇這輩子只有做兄弟的緣分!
「那你去坐。」寇熇挑釁。
她說,他就得做。
霍忱投降。
「行行行,你先下來再說。」
「我下來你就跑是吧?你當我傻呢你。」說着扯他耳朵:「我告訴你,你現在玩的這些都是我玩剩下的。」
得意的笑。
姑奶奶歲就玩這套了,你拿來懵我?
霍忱冷聲道:「大姐,全部都在睡覺,我一個人跑走廊上來搞特殊啊?」
「就是他們都睡覺才讓你去走廊的,互不耽誤,去不去?給句痛快話。」
他補充一句:「我要臉。」
「你還有臉嗎?考這麼點分數,還臉呢,趕緊的。」
樓梯那邊有幾個出去溜達了一圈,剛慢悠悠逛回來的,一上來就看見這麼生猛的場面嚇了一跳。
嚇一跳的第一反應就是吹口哨。
「牛啊霍忱。」
霍忱側目。
你看吧,他就說會叫人誤會的。
臉都丟沒了!
「你下來。」
寇熇從他背上跳了下來,指指那頭的桌椅,霍忱沒好氣噴她:「知道啦。」
自己上輩子是不是殺了她全家?
「哎呦……」
「哎呦你妹,你再發出一點聲音踹死你。」
同學:「……」
「大中午的幹嘛火氣這麼大。」
大家嘻嘻哈哈調侃了兩句,也是覺得霍忱還是牛逼啊,那時候是敵對,現在發展發展成了能隨便跳上他後背的關係,嘖嘖嘖……
「哎,學校說什麼不允許戀愛,果然這些規定都是給我們這些守規矩的學生制定的……」
霍忱踹了對方一腳。
守規矩個屁!
霍忱走到自己班和12班的門後中間一坐,一副大爺我在此的姿態,抖着腿。
他來了!
怎麼地吧!
「人抖福薄啊,聽沒聽過。」
她上來就踹他的小腿,卷子摔到他眼前:「做吧,我看看你水平,儘管我對你沒抱什麼希望。」
有不合時宜的笑聲飄了過來,霍忱惡狠狠瞪了回去。
他抓了筆,開始寫卷子。
「寫什麼呢?我瞧瞧……」
那人和他平時玩的也算是不錯,雖然不經常一起活動,但三中有事兒他幾乎都到場,不管怎麼說他也是三中的一份子,不能看着學校的學生被欺負,想當初寇熇被人堵,他也是幫過忙的。
拿起來溜了一眼。
啥啊?
啥?
什麼鬼。
「你這是要考名牌大學啊,這麼努力。」
努力的都不像了。
他們這些後面吊車尾的,對自己的成績早就自暴自棄了,一點想法都沒有了,就混唄,反正現在大學好上,考的再不好拿了錢也能念的。
霍忱咬着後槽牙,過了好半天才道:「我是為了娶個好看的老婆。」
「啊?」
「沒聽懂啊?」
對方點頭。
「我這種貨色,高中畢業就去工作能找個什麼樣的老婆,我喜歡漂亮的,有本事的。」
同學呵呵笑了兩聲,把卷子還給了霍忱。
想的可真多啊。
才幾歲想那麼多不怕老嗎,年輕就是要揮霍青春嘛。
能不能娶漂亮的老婆,這不是天註定的嘛。
擺擺手。
他是沒什麼福氣和好學生做朋友啦。
想當年他考進三中,也是好學生中的一員,那時候多風光啊,家裏誰不誇他,三中再爛那也是名校,一條腿邁進名校的大門就註定了他的非同一般,可今時今日呢,就連家裏都已經放棄他了,名校畢業也有出去端盤子的。
回到班級里往桌子上一趴,睡覺睡覺。
趕緊趁着還有時間好好睡上一覺。
霍忱刷着題,其實程度在這裏擺着呢,他又不是天才,學的很沒力氣,如果不是有寇熇吊着他這口氣,他早就放棄了。
學習能有什麼好玩的。
好玩的不過就是她那張臉好看而已。
下筆。
寇熇照着他的腦後給了一下。
他沒理她。
當她得了癲癇。
心裏罵着,就是仗着自己長得好看,你要是不好看,我早打你了!
寫到中間,又連續被她拍了兩次頭,霍忱真的惱火了。
老子不幹了!
拍桌子。
寇熇懶懶看他:「你是豬嗎?說你是豬都侮辱豬,這麼簡單的題還錯,我用腳都比你寫的好,你寫字怎麼那麼難看啊?我要是監考老師,光是看你的字跡,我就扣光你所有的分數,沒聽過說字寫得好看人就好看嗎?」
霍忱咬牙:「沒聽過。」
他的字就不好看,怎麼了?
天打雷劈啊。
那來啊,劈他啊。
她抓着卷子,一邊看一邊咂舌。
「嘖嘖嘖……」
他不耐煩聽見她嘴裏發出這樣的聲音。
她這張嘴最刻薄,沒長嘴就好了。
她笑,突然說,「我要是你啊,我就……」
他拿了筆準備回教室,桌子也不要了,反正還有同桌的桌子可以霸佔。
「喂喂餵……」
剩下的話你還沒聽見呢,不聽了啊。
……
放學兩個人也是打打鬧鬧的上樓,他們一放學整棟樓都知道。
問怎麼知道的?
就聽他們嚷嚷了。
「你給我站住……」
經過四樓,四樓的住戶開了門,臉色不善:「這都幾點了,說話能不能小聲點啊,有沒有公德心啊。」
六樓和七樓的死孩子,天天放學都在樓洞裏打打鬧鬧的。
「抱歉啊。」寇熇呵呵笑着。
霍忱是當自己沒有聽見,兩人上了樓,回到家都已經十點半了,霍奶奶天天兒都是這樣,晚上不困,早上不睡,霍忱回來她給熱了熱菜,然後開始叨叨叨。
霍敏懷孕了,女人懷了孕不就能穩定下來了,又說今天兩口子買了一些水果過來家裏。
「……她這個眼光啊,你這個姐夫,這邊拉肚子那邊拉完又出來吃,吃完再去拉……」
一言難盡的很,她覺得這不會是個傻子吧。
你說說霍敏這眼睛,長了幹什麼用的?這找的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啊?
「當初和人跑,跑回來就嫁出去,她找人倒是快,你說說哪裏找的……」
霍忱把碗裏的飯扒了扒,拎着書包準備上樓了,他奶叫住他,「你等下。」
「有事兒啊?」
霍奶奶:「寇熇啊是個好孩子,不是個勢利眼的孩子,人家長得好心腸好,不過也是看我們一家子可憐,你別動旁的歪心眼子,你可高攀不起啊,別做那夢,喜歡就心裏喜歡喜歡得了,要是她主動的那還勉強了……」
她覺得孫子沒多大的希望,那小孩兒其實就是個人來瘋,也有可能是和霍忱就投了緣而已。
「還有沒有事兒?沒事兒我上去了。」
「上去吧上去吧,瞅瞅你拉着的那張臉,活像別人欠你一萬吊似的,我這輩子就該你的……」
霍忱開了門出去上樓,霍奶奶罵着罵着放大聲音:「……你要是真的考好了,奶供你上大學。」
砸鍋賣鐵也供你。
但你得爭氣。
和過去那樣似的,那可不行。
霍忱聽到了,而且聽的很清楚,他又返身探了回來,嘴角含笑:「您老還是留着錢防身吧,我這樣的是考不上了,我爹媽都是那基因,我能有什麼出息對不對。」
霍奶奶被親孫子給堵的,張嘴就罵。
「你這個小王八羔子,你就是個打工的命……」
臭小子!
不識抬舉!
嘴上罵是罵,心裏還是希望他能學好,那怎麼可能不偏心呢,這是她一手養大的孩子,雖然總說他不好總罵他,不會盼着他不好的。
虛掩着門,走了回來,看着自己媽瞪着眼珠子還沒睡呢。
「這麼晚了還不睡,趕緊睡吧,別折騰人了。」
給老娘蓋蓋被,這到了晚上還挺涼的,自己老娘冷熱不知道,冷了她也不會拽被子的。
「有我這樣的女兒你就燒高香去吧,我也不求別的,我是盡孝了該做的都做了,我就盼着啊,我家這個小畜生未來的路能好走點,別學他哥也別學他姐,順順噹噹的……我愛罵他那不着調的爹媽啊?你說他那媽多可氣……」
老太太坐在這裏嘮嘮叨叨的,這些話說出去就丟人,只能在家裏講講,她也知道自己不會養孩子,會養孩子就不會把霍放霍敏養成這樣,可只有她的問題嗎?孩子也不是什麼好孩子,不爭氣的東西。
霍奶奶月底生日,難得姓霍的都聚到了一塊兒。
老大媳婦掌勺,做着菜心裏這個不願意啊,那家裏有兩個兒媳婦,老二的老婆就和客人一樣的只會坐着吃,後進門的就了不起唄?
狠狠瞪了丈夫一眼。
「行了行了,我媽一年也就一次生日。」
霍磊他爸勸着自己老婆,你說他當老大的,他要是不買點菜,那就全部都吃空氣吧,他家老二那就是個極品,一毛不拔的玩意兒。
「你家這一個個的我都惹不起,人家娶老婆就當成祖宗一樣的供着,我呢就只配當丫鬟,我當也就算了,那霍清也等着踩吃飯的點兒進門?」
自己這大姑子,最不是東西。
老太太背後沒少搭她,可她呢?
缺心眼也了不起啊。
缺心眼大家就都得讓着。
這麼一想,更是恨得牙痒痒。
霍磊他爸:「她那心眼不全的,你和她一般見識。」
打小他們幾兄弟就不和霍清玩,霍清腦子有問題,辦事情也辦不明白,就爹媽護着她,好好的人和二百五能計較什麼呢,你說是不是。
「人家心眼不全就可以一點活都不干,該拿的可沒少拿……」
霍奶奶進了廚房就聽見老大媳婦兒陰陽怪氣的聲兒,她只當做自己沒聽見。
「你回屋兒歇着去吧,我來做。」
霍磊他媽倒是想叫老太太自己做,可不是怕別人笑話嘛。
皮笑肉不笑道:「媽,我來吧,您今天過生日您最大。」
可不最大嘛。
自己嫁的是個什麼玩意,什麼苦都叫她吞。
「我這生日過不過的也沒什麼,你們兩口子孝順……」
她能怎麼說?
哄着唄。
誰讓家裏的這些死孩子都能叫人挑出來短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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