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琳聽到這話,眼神閃爍過猶豫,許意暖趁機上前。
眼看着她就要靠近護欄,一伸手就能抓住卡洛琳,可不想她清醒過來,瞪大眼睛滿是戒備的看着自己。
「你別過來!」
她失聲尖叫這,死死地抱着孩子,因為用大了力氣惹得糰子哇哇哭了起來。
「糰子……」
她心急如焚的喊着,話還沒說完卻被卡洛琳怒吼打斷。
「閉嘴,他不是你的孩子,他是我的孩子,你沒資格關心他!」
「你瘋了!」
許意暖捏緊拳頭,卡洛琳失去孩子,所以把她的孩子據為己有。
瘋子!
「我沒瘋,你要是拆散我們母子,那我們就一起去死。」
她一隻腳跨出了欄杆外面,整個人在風中搖搖晃晃,全場的人心臟瞬間提緊。
許意暖更是渾身冒汗,眼睛死死地盯着糰子。
「你……你被動,你先回來,有話好好說,孩子是無辜的。我……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很愛糰子,你不會帶着他去死的對不對?」
「是啊,我那麼愛他,怎麼捨得帶他去死呢?」
她憐惜的撫摸着糰子,聲音無比溫柔的響起。
隨即轉為哭腔,控訴一般的看着許意暖。
「可是你要拆散我們,如果你能把孩子一直交給我撫養,我才不會冒險帶他離開。是你……你為什麼給我希望,又給我絕望?」
許意暖聽到這話覺得好笑,這算是道德bǎngjià嗎?
救人難道也有錯嗎?
今天這一幕難道是自己罪有應得的嗎?
她對她施以援手,救了她的性命,給她高額的工資,讓她有事情可做,不至於沉浸在悲傷里。
她卻來控訴自己,恩將仇報?
她發誓,以後自己的善良一定度量而行。
「你只要放開我孩子,我什麼都答應你!」
「那是我的孩子。」
她尖銳的吼道。
「好,不管是誰的孩子,他都是無辜的。他才幾個月大,站在風口裏吹風久了,會生病的。他本來就體質弱,你也不想他打針吃藥對不對?」
此話一出,卡洛琳眼裏閃過遲疑。
她是真的很愛這個孩子,早已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生骨肉。
任何一個母親,都捨不得看自己的孩子生病。
她慢慢跨了過來,剛剛落地,許意暖就箭步沖了過去,直接將孩子扯在了懷裏。
「我的孩子!」
卡洛琳瞬間失去理智,扯着她的頭髮。
許意暖只覺得自己的頭皮好像要被撕裂一般。
她拼命地伸長手臂,用力的遞給顧寒州,顧寒州剛剛接到孩子,沒想到耳邊就傳來悽厲的喊叫。
「你……我要殺了你,你跟我一起去死吧。」
卡洛琳像是瘋了一般,直接拖着許意暖往護欄外面跳了出去。
「暖暖!」
顧寒州快速奔了過去,兩人瞬間掉入水中。
她水性再好,可身上纏繞着一個大活人,任憑她手腳並用的朝水面上游去也無濟於事。
她被迫吞咽了好幾口海水,又咸又澀。
卡洛琳掛在她的身上,她距離海面越來越遠,到最後放棄掙扎。
好累,真的好累。
還好孩子沒事,顧寒州沒帶過孩子,能做好嗎?
她不知道,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身子越來越沉,她呼吸不了,鼻腔里全都是水。
眼皮也很重,漸漸地,她合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水波一陣抖動,似乎有什麼重物扎了進來。
眼睛閉上的最後一瞬,她似乎看到顧寒州的臉,他正在拼命的朝自己游來。
她像是看到了希望,想要伸手抓住。
可……手伸到一半,就再也支撐不住的慢慢垂下。
……
她像是變成了孤魂野鬼,走在空蕩蕩的街道,周圍空無一人,即便太陽高懸,她依然覺得陰森恐怖。
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兒走,就在這時耳畔傳來一道空靈的聲音,似乎在指引着自己。
她走過重重樓閣,最後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座橋。
身邊突然多了行人,有的人麻木的撞了自己,可是她卻毫無感覺,仿佛是從自己身體裏鑽過。
她……是死了嗎?
她伸出手,發現陽光直接照射過去。
她……是真的死了。
她想起了最後一幕,她墜海了,在水裏那麼長時間,死了也不奇怪。
她又聽到了鈴鐺聲,就像是在招魂一般。
她不受控制的來到一個老婆婆面前,她面容慈祥,給她端了一碗香氣撲鼻的湯。
她和別人一樣,近乎本能的端起來就喝,可是卻被老婆婆打斷。
「丫頭,別人可以喝,你不可以喝。」
「為什麼?」許意暖茫然的看着她。
「你們蹉跎了三世,這一世要是還不在一起,那你們每一世都會孤獨終老。」
「什麼意思?」她有些無措。
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她看到了什麼?奈何橋?
難道自己到了地獄,眼前的是孟婆嗎?
「別問那麼多,天機不可泄露。你原路返回,會找到回家的路。」
她揮揮手,不願意接待她,轉而把湯給了別人喝。
許意暖只好轉身離開,所有人都朝着一個方向前進,只有她逆流而下。
她走得很遠很遠,仿佛沒有盡頭一般,就在這時耳邊傳來一聲嬰兒的啼哭。
「糰子?」
她的心緊跟着一顫,立刻尋聲回去。
「糰子……你說你媽媽是不是不要我們了?」
「早知道就不要你了,我只想要許意暖一個人。」
「糰子,我要當寡夫了嗎?」
「你摸摸你媽媽,讓她回來,我們一家三口團聚好不好?」
「你別哭了,我還沒哭呢?」
這些話越來越清晰,是顧寒州的聲音。
她加快了速度,開始奔跑。
突然,眼前一道白光,眼前的世界豁然清楚。
天花板?
她恍惚了很久,半晌沒回過神來。
「暖暖?你醒了,我去叫醫生。」
顧寒州抱着孩子,立刻去叫醫生,醫生立刻趕過來給她檢查。
肺部積水已經排出來了,人無大礙,還好送上來的及時。
「我……我還活着嗎?」
「你要是再不活,我可就要死了。」
顧寒州直接緊緊地把她摟入懷中,孩子丟在了床頭,不管不顧。
「卡洛琳呢?」
「她……我沒救成功,她鬆開了你的身子,我只能拉住你。我把你送到醫院,簡找了她的屍體沒找到。」
許意暖聞言有些難過,雖然很痛恨她,可是當一個鮮活生命在眼前消失,她還是有些難受。
她回眸看向糰子,小心翼翼的抱起,眼中全都是柔光。
說來也奇怪,在顧寒州手裏哭啼不止的小傢伙,在她懷裏瞬間安靜,眨巴着明亮的眼睛看着她,甚至笑了起來。
「糰子……」她親昵的去蹭他的腦袋,惹得顧寒州醋意大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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