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州,其實我早就改變要求了。你心裏裝太多了,你放不下顧氏,放不下父母兄弟,摯友兄弟。你不會輕易招惹別人,但招惹你的也絕不會有好下場。你從不是什麼好人,你睚眥必報,你恩怨分明。但你也不是壞人,你做對的事情,對得起自己的良心的事。」
「你要是甘於平庸,那我跟你過安逸舒服的日子也可以。但我的顧老三啊,就是英雄啊,丟在人群里都會自動閃爍着光芒,宛若太陽,所有人都注意得到。」
「有的人,生來是匹夫,有的人生來是帝王。誰的成功都不是平白來的,以前讓人不屑一顧,嗤之以鼻的顧寒州,其實就是養精蓄銳,寶劍封藏。你一開始的目的很簡單,為了復仇,但顧徹不堪大任,顧長寧為情所困,而傅影卻又乖戾,情緒不穩定。」
「所以,你放不下顧氏,那都是老爺子的心血。所以啊,從我看到你真面目,知道你真本事過後,我的要求就慢慢變了。」
「那你現在的要求是什麼?」
顧寒州好奇的問道。
「想和你風雨同舟,死後同穴。過好每一天,都不要留下遺憾。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可以了,每一天都是知足快樂的。」
「我已經不是以前膽小怕事的許意暖了,再大的風浪我也敢陪着你闖一闖。不論風浪過後是懸崖峭壁,還是雨後彩虹,我都有足夠的資格和勇氣站在你身邊,陪你……」
「榮辱與共。」
夫妻本來就是一體,她不要做大難臨頭各自飛的虛假鴛鴦。
她想和他做鳳與凰。
凰不幸去世,而鳳願意忍受五百年的孤獨寂寞,最後投身大火,燃燒自己換來凰的生命。
最後感動上天,鳳涅槃重生,凰也重新歸來,鳳凰琴瑟和鳴。
她不要做他臂膀下的燕雀,想要做陪他共同進退,生死榮辱一同經歷的鳳凰。
顧寒州聽到這話,身子都微微輕顫,心底是震撼的。
當初的小女孩似乎不復存在,她現在懂事知性,凡事都從他,從大局考慮。
她依舊善良,卻也懂人心險惡。
「許意暖我愛你,愛以前的你,更愛現在的你。」
「什麼意思?」
「以前的你,天真爛漫,那是我渴望而不可求的,所以我小心守護。那個時候,私心裏把你當成我的所屬品,因為你實在是太弱小了,需要在我背後享受陽光。」
「後來,你不需要我了……不,你需要我,卻也獨立強大。你讓我重新認識了你,也讓我……每天愛上了你,這種感覺真好,愛你的心每天跳動有力。」
「我愛你十八歲的純真,愛你二十一歲的明是非,愛你將來的每一種樣子。」
「不知道,你是否也一遍遍的愛上我,與我攜手共度。」
「我遇見你的時候,你就足夠優秀了。」她抿了抿唇,想了想說道「這幾年更加沉穩有魅力,你吸引我的點依然在,我沒有重新愛上你,而是一天比一天的更愛你。」
「越是同你在一起,越是被你身上的優點所吸引,光芒一點點放大,不會熄滅。顧寒州,如果你這次退縮了,反而讓我失望,有些瞧不起你了。」
她認真無比的說道。
夫妻之間有兩種相處模式,一次次的愛上,還有一種就是今天比昨天多愛一點,明天又會比今天更愛一點。
一腔愛意早已溢滿了胸膛。
顧寒州將她攬入懷中,下巴輕輕地擱在她的額頭上。
大手穿過她的秀髮,輕柔撫摸,笑出了聲音。
「暖暖,此生娶妻如此,死而無憾。」
「顧寒州,此生嫁你為妻,我也死而無憾。」
她一字一頓,同樣語氣珍重萬分的回答。
顧寒州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幸運的就是選擇了許意暖,二十八歲的年紀,早已洗去鉛華。
那些精明能幹的女子,早已入不了眼。
他已經夠強大了,不需要依靠女人幫自己謀得什麼。
他那個時候,心理陰暗,最需要的是一片極樂淨土。
許意暖剛好就是那一片淨土。
而他現在三十二歲,心性沉穩,做事有章有法,愈發乾練內斂。
這個時候他需要的是賢內助,懂他知他的女人。
他也有偶爾茫然的時候,可看到許意暖就什麼都清楚了。
她不懂什麼利益糾葛,她懂得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愛上一個人,總是有所圖謀的。
就如顧寒州以前圖她單純。
如今圖她是知己。
許意暖當初圖一個男人保護她,給她家。
如今圖的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有小愛也有大愛。
他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回去後,顧寒州告知董先生,自己願意重回商會,不管怎麼樣都要拼一拼,不論結果如何,總歸是沒有遺憾的。
如果連嘗試都不去試一下,那他真的倒退了,還不如三年前呢。
別說許意暖鄙視自己了,就連他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董先生知道後,立刻舉薦他回商會。
每月末商會都會進行一次聚首匯報,大概這個月內帝都的企業發展,有無不良行為之類的。
董先生聯合別人集體引薦,所以顧寒州重新入商會。
月末開會的時候,顧寒州也出席在列。
日京先生對他的出現並不意外,期間只是意味深長的抬眸看了幾眼。
最後散會,日京先生讓顧寒州留下。
「我就知道,事情會傳到你耳朵里。」
日京先生幽幽的說道「我本不想讓你趟這趟渾水的,可你還是來了。」
「帝都商會的主席,只能在帝都的各家企業中產生,讓外來人做,顧某看不下去,也只能拼力一試了。」
「日京會社在全球都是數一數二的,旗下產業無數。就算人家不搶,在其餘國家眼裏,這個經濟權也應該落在日京會社的手裏。而我不過是個幌子罷了,會社是想通過我,拉開貿易戰,打壓帝都的對外經濟罷了。」
「如果你們就此停手,他們拿了經濟權也就善罷甘休了,你又何必多生枝節呢?」
「日京會社的影響力我知道,世襲多年的會社,而我爺爺那一輩發起,我父親發揚光大,到我這兒,不過百年光景。但後起之秀,也會後生可畏的。」
「你還年輕,自認為輸得起,實則……你一點都輸不起。」
「贏得了日京會社又如何?你拿什麼賭?你至親至愛?還是你自己?」
「我什麼都不賭,我只做我應該做的,也會保護我的家人。」
「僅此而已。」
最後四個字,字字有力。
他站在日京先生面前不卑不亢,目光如炬。
他說完後,告辭離去,日京先生輕輕搖頭。
「你會輸的,以後你就會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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