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陪伴在喬希身邊,長達六年之久。
早已無話不談,如果說喬希這輩子最看重的人,不是父母、不是兄弟、而是這位摯友。
受傷的話,他的心裏最不好受。
而他不能阻止,他知道這樣做是有原因的。
相信自己,那他就應該更加相信才對。
最後……
兩人拳頭狠狠交鋒,打在了額頭。
隨後兩人倒下,發出砰地一聲。
裁判在一旁吹口哨,數了三下,兩人掙扎着,都沒能起來。
平局!
摘掉了牙套,道「你沒贏我。」
顧寒州氣喘吁吁,覺得就算沒有分出勝負,但是也打得足夠痛快了。
這些年,他很少這樣酣暢淋漓過。
他扭頭看向,道「這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可以跟我打成平局。」
「不過,現在多了一個。」
「之前的是誰?」
「我哥,顧長寧。」
「那還真是不幸,他已經死了。」
淡淡的說道,隨後起身。
他步伐微微踉蹌,卻強撐着沒有倒下,越下了拳擊台。
落地的那一瞬,他的身子狠狠一軟,已經到了精疲力盡的邊緣。
喬希跟他仿佛心有靈犀,立刻上前,穩穩地將他接在了懷裏。
已經完全虛脫,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喬希身上。
「還好嗎?」
「只怕不能走路了,需要你扶我回去了。」
他吐出一口濁氣,額頭的碎發大顆的滾落汗珠,已經快要虛脫。
喬希點點頭,扶着他離開。
簡也尾隨其後,轉眸深深地看了眼許意暖。
她自始至終……都沒看過自己,一雙視線一直縈繞在顧寒州的身上。
有顧寒州在的地方,自己黯然失色。
他來這兒,仿佛學會了什麼叫死心。
而此刻,許意暖已經將顧寒州扶下了高台。
他大汗淋漓,額頭上的汗珠混合着嘴角的血水落在身上,打濕了衣服。
他勉強走路,比的狀態好一點,但也需要藉助外力,需要靠在許意暖的身子上。
她沒有喬希那麼強壯,身子孱弱得很,可是她卻倔強不服輸的撐着顧寒州。
她知道,現在的他很脆弱,需要自己,那她就不能輕易放棄。
如果自己都倒下了,那顧寒州還能依靠誰?
顧寒州感受到她的辛苦,心疼的說道「放我下來吧,我知道自己很重。」
「扛得動。」
她咬牙說道,人的潛力是無限大的。
她不會丟下顧寒州的!
她一路把他扶到了車上,打車回去。
他很疲憊,一路上都在劇烈喘息,甚至還不斷咳嗽起來,面色都漲紅了,仿佛要心肺都要咳嗽出來。
「你沒事吧?你別嚇我?」
顧寒州狠狠蹙眉,深呼吸好幾次,才勉強穩住氣息。
他擺擺手,無力搖頭,想要說些安撫的話都沒有力氣了。
「我想睡一會兒,到家了叫我。」
「嗯嗯,你靠着我睡,舒服點。」
她讓他睡在自己腿上,小手輕輕地撫拍着他的後背,希望他睡得更好一點。
很快,他呼吸勻稱。
許意暖心疼的擦拭他臉上、頭髮上的汗珠,他嘴角紅腫一大塊,甚至擦破見了血,結了厚厚的血痂。
光是看着,都心疼無比。
「顧寒州,我想給你算賬,也想給你做營養餐,但是我不想給你當護士,我不想看你受傷,看你受傷我很害怕。原來鼓起勇氣,看你流血流汗,是這樣的感覺,心很疼很疼……」
許意暖喃喃自語,難受的要命。
車子開了半個小時,到了酒店。
她搬不動他,只好把他叫醒。
她攙扶顧寒州回到了房間,他也恢復了一點力氣,需要洗個澡。
許意暖見他走路都微微踉蹌,實在放心不下讓他一個人在浴室,萬一熱氣太高,人在裏面暈闕了怎麼辦。
她給他放水,幫他脫衣服,也讓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一會被人伺候的感覺。
當衣服完全脫下,她看到了他身上密密麻麻的淤青,有些觸目驚心。
她眼眶瞬間溫熱,有淚水落下。
但下一秒,顧寒州的大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將她推到了浴室外面。
「如果你看了會哭的話,那就不要看。」
「我……我以為我可以堅強,但我……但我還是太脆弱了……」她連忙道歉,聲音哽咽。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沒有責怪你,我看到你的眼淚,我會難受,覺得自己男人當得很失敗,讓自己最愛的女人掉眼淚。」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我很好,這些皮外傷還不至於放在眼裏。我可以自己洗澡,你看着我,我反而會憋出內傷。我保證,出來後還是生龍活虎的,可以嗎?」
「那……那我在外面等着你。」
「乖。」
他聲音輕柔,就像是在哄小朋友一般。
隨後,浴室的門關上,她在外面來回走動,還是很擔心。
他洗了半個小時左右才出來,溫水泡了一下傷口,全身的酸痛都緩和了很多,整個人也恢復了精神。
他披着浴袍出來,頭髮還是濕漉漉的,正在滴水。
他慵懶的擦拭頭髮,沖她招手。
這樣矜貴無雙的男人,哪裏還有剛剛的虛弱和狼狽。
許意暖立刻麻溜的過去了,道「好點了嗎?」
「嗯,幫我吹頭髮,不想自己動。」
「嗯嗯。」
她乖巧的回答着,找來吹風機幫他擦拭頭髮。
「那你以後還要追問兇手的下落嗎?」
「他嘴巴太硬,拳頭比嘴巴還硬,想要從他那兒知道真相,太難了。」
顧寒州無奈的說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
「喬希應該知道內幕,但這事急不來。現在凱特林內鬥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時刻,我與喬希走動太近,很可能被拉入漩渦。我一個人無所謂,但現在拖家攜口,不敢放肆。」
拖家攜口?
攜的是自己嗎?
她聽到這話,心裏甜絲絲的。
她也不想顧寒州牽扯這麼危險的家族內鬥中,之前聽簡說了一下,她就覺得凱特林太複雜了。
他能遠離是非,再好不過。
「那要等內鬥結束,再追查結果嗎?」「所以,我要保住喬希和的命,不能讓他們死於內鬥當中。不過……我這樣做,會惹來事端,連累到你,那我……放棄,放棄這個真相。我已經失去了我最重要的兄弟、親人,我不能失去想要攜手一生的愛
人。」
他緊緊握住了許意暖的手,字字鏗鏘,落地有聲。
這些話,一字一頓的敲打在心臟。他為了自己甘心放棄這麼多,她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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