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男人聽到這話,拳頭無聲無息的捏緊。指甲都深深嵌入肉里,疼的有些鑽心。
良久,薄唇開啟,露出冷寒的聲音「是我做的。」
「你真的很聰明,都是事後慢慢報復,而且還沒有任何新聞報道,我自己對這些事也不上心,根本就不知道。」
「其實看到那些人的遭遇,我很害怕,覺得你太狠了。但我和一個朋友聊了很久,才明白這是你的生存之道。」「你的仇家恨多,想要你性命的人也很多,你如果不傷害他們,自己也不會有好下場。就好像你大哥顧徹,你狠不下心來斬草除根,可他們卻變本加厲。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這個道理我是明白的,所
以……你是什麼樣子又有什麼關係呢?」「其實,我也不是什麼好人,許瑩瑩死了……多多少少是因為我吧。這個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只要問心無愧就好。顧寒州,你的另一面我的確不喜歡,但我會去努力接受,因為我愛的人是你,一個
完完整整的顧寒州啊!怎麼只喜歡你好的一面,不喜歡你壞的一面呢?」
「況且,你又沒做殺人放火的事情,對不對?」
「喜歡一個人,不能只喜歡他的白襯衫,也要喜歡他的髒襪子,對不對?所以我回來了,你不打算抱抱我嗎?」
她衝着他張開了雙臂,她已經適應了黑暗,能看到一絲模糊的輪廓。
顧寒州聽到這話,立刻起身,直接沖了過來,猛地將她納入懷中。
他抱得很用力,仿佛要把她揉碎一般。
許意暖身子招架不住,兩人雙雙跌落在地毯上。
他眼疾手快,大手扣在她的後腦勺上,避免她摔疼了腦袋。
這個細節,讓她的心軟了軟。
顧寒州薄唇壓了過來,她忍不住輕笑「有煙味。」
他身子一僵,立刻說道「我去刷牙。」
「不用,我能接受,我也想吻你、抱你。」
這一次,是許意暖主動。
藕臂纏繞在了他的脖子上,主動遞上了薄唇。
她的動作已經不再青澀,因為她有個好老師。
學了一年多了,多多少少也可以出師了。
她吻着他,仔細描繪他的唇線。
唇齒交戰,抵死纏綿。
兩人,渾然忘我。
就在兩人都情動的時候,有人不合時宜的推門進來。
「先生、許小姐,晚飯準備好了。」
房門打開,走廊上的光線照耀進來,地上的兩人無處遁形。
許意暖一個激靈,猛然清醒過來,下意識的推開了顧寒州。
他猝不及防,身子滾落一邊。
他坐在地上,滿是不悅的看着安叔。
安叔尷尬的摸了摸腦袋「對不起,打攪了,我放下就走。」
安叔趕緊把晚餐放下,灰溜溜的走,還不忘把門給他們關上。
屋子裏重新陷入了黑暗,她面頰酡紅,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衝上了腦門。
「那個……還繼續嗎?」
身旁傳來顧寒州幽幽的聲音,醇厚沙啞,敲打人心。
「不……不好吧?要吃飯了……」
「不餓,想抱着你。」
「開燈嗎?」
「不開。」
顧寒州靠近,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抱上她柔軟馥郁的身子那一刻,仿佛躁動不安的心,瞬間得到了平靜。
「我愛你,許意暖。」
他薄唇壓在耳畔,字字深沉入耳。
仿若魔音,盤旋腦海深處,讓她心臟都狠狠顫抖。
這話很深沉,集聚太多的愛念,繾綣纏綿。
她的心瞬間融化,心滿意足的笑了笑。
「知道了,我要開燈吃飯了,很餓。」
顧寒州聞言,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鬆開她,讓她去開燈。
燈一開,屋內瞬間亮堂。
她看到了顧寒州頹廢的樣子。
領帶不知道丟哪裏去了,白襯衫上面的紐扣解開了好幾個,露出迷人的鎖骨。
袖口挽起,拳頭紅紅一片,已經腫了起來。
這傢伙,該不會拿拳頭砸牆了吧?
她趕緊抓住他的手,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滿是心疼「你幹嘛自殘?」
「這裏疼,無法緩解,想要分散注意力。」
他食指指了指心臟,聲音幽幽的響起。
這話,敲打在靈魂深處,讓她瞳孔驟然收縮。
因為心臟太疼了,需要別的來分散注意力。
他很笨,找不到別的痛快的方式,只能拳擊。
家裏沒有設備,但有牆。
他一拳一拳的砸在牆上,手越痛,心反而更好受一點。
「你砸哪兒了?」
他聞言,指了指書桌後面的牆壁,那昂貴的壁紙都打得有些破碎。
許意暖沒辦法,只好拿來了藥箱,先消毒然後再上藥酒。
這跌打損傷的藥酒還是白歡歡給自己的,說非常好用。
藥酒辛辣,塗抹在上面肯定很疼,他都蹙了眉頭,卻一聲痛呼都沒有。
男人……是不是都喜歡硬撐?
「疼死你算了,都不知道好好照顧自己,只會讓我擔心。」
「見我疼,你心裏不難受嗎?」
「你……」許意暖無法反駁,氣呼呼的看了一眼,垂下眼眸繼續上藥。
她怎麼會不心疼,疼的眼眶都微微濕潤。
她強忍着,沒有掉下眼淚。
「疼就喊出來。」
「不疼。」
「顧寒州,你能不能說真心話?」
「我愛你,這是我的真心話。」
他語速平緩,一字一頓。
許意暖猝不及防,驚愕抬眸,怔怔的看着他。
都什麼時候了,還煽情?
就在她晃神的時候,顧寒州吻了過來,空閒的一隻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讓兩人貼在了一處,嚴絲合縫。
這個吻很溫柔纏綿,仿佛訴說着無盡的愛戀。
他一個人沉默在黑暗中,真的很怕她不會回來了。
她單純如白紙,沒有見過世間險惡,而他卻在險惡深處艱難度日。
他甚至都在想,如果許意暖不要自己了,那他該怎麼辦?
活着……
行屍走肉一般的活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個吻很漫長,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一般。
最後,他氣喘吁吁的分開,壓抑着。
他閉着眼,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聲音沉沉響起。「許意暖,在別人眼中我可能是壞人,可在你面前,我只想做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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