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面再到荊湖南路境內。
洪澇引起的災害短時間內顯然還不會過去,但到這時,形勢也已經漸漸穩住了。
各地守軍除去往前線運糧的將士以外,有條不紊地將糧草運到這荊湖南路境內來。
趙洞庭傾大半個大宋的力量,總算是保住這些災民們不至於食不果腹,衣不蔽體。
在這個過程裏面,有湧現出許許多多感人肺腑的故事。
各地自發捐款、捐物的百姓不在少數。
荊湖南路的洪澇災害,已經是傳遍大宋各地的大事。
也有越來越多的來自於各地的郎中匯聚到荊湖南路境內,雖不是個個都無償奉獻,但總算沒讓瘟疫發生。
而荊湖南路各地不幸遇難的災民們遺體這個時候也都早已經被各地府衙安排焚化,應該也不至於再有發生瘟疫的兇險。
趙洞庭在宮內收到來自於各地的奏摺、密信,總算是能得以悄然鬆口氣。
哪怕日後可能前線大軍的糧草補給頗為緊張,但這場洪澇災害總算是渡過了最為緊張的關頭。
他傳令各地府衙,召集那些在抗災過程中有突出表現的守軍、官吏、衙役、百姓等等到長沙面聖,他要給與他們嘉獎。
這樣的表率是必須得擺出來的。
只有這樣,以後大宋再遭遇到什麼天災的時候,百姓們才能夠如這次這般齊心協力,共同抗災。
時間轉眼又過去兩日。
徐開福、周海德兩人率領麾下輕騎匆匆趕到京兆府。
而這個時候的京兆府內自然是頗為狼藉的。
城內連個守軍的影子都沒有。
街道上空蕩蕩。
大多數百姓都已經逃離出城去。
徐開福、周海德兩人率軍進城,在看到城內破壞的府衙、糧倉、軍營等處以後,都不禁是破口大罵。
等柴立人元帥率軍過來,光是重新修建這些設施,就不知道要耗費多大的力氣和物資。
除非他們只在城外紮營而差不多。
可大軍到此抵擋宋軍,又怎麼可能放棄京兆府這樣的重城而不用?
劉諸溫這時候卻是已率着大軍再度趕到藍田縣外。
在率軍回來的途中,他連藍田縣的守軍都沒有遇到。
這刻也自早是想到,空竹應該是成功了。
如果榮樂勇沒有投誠,藍田縣的守軍便不至於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的動靜。
在他們攻打京兆府的時候,就應該出現了。
而他率着大軍到得藍田縣外,這自是驚動藍田縣內的守軍。
空竹這個時候已經不在藍田縣,怕是都已經回到藍關了。
榮樂勇這幾天都在府衙內苦苦等待着京兆府那邊的消息。
他已經投誠,當然就希望劉諸溫能夠成功拿下京兆府。
他現在算是宋官了,只有大宋獲得勝利,他才有希望活着。
「報!」
有士卒匆匆跑到榮樂勇的面前,稟道:「安撫使大人!城外有數萬宋軍壓到城下!」
榮樂勇猛地站了起來,「其勢如何?」
士卒想了想,答道:「看起來稍亂,軍中帶着許多的物資。
那些戰馬也都馱着東西。」
榮樂勇頓時驚喜起來。
宋軍帶着這麼多物資回來,那京兆府之戰的結果就可想而知了。
他喃喃感慨道:「沒想到宋軍竟然真的這麼厲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京兆府都給攻破了。」
他可是知道京兆府周圍有着多少元軍的。
然後他便向着屋外走去,道:「走,隨本官出城相迎!」
經過這幾天的時間,城內那些不願意向大宋投誠的人也都已經被他清除了。
剩下的,都是願意和他投宋的。
當即便有不少親軍隨着榮樂勇向外面匆匆走去。
只不多時候,他們便到得北城門下。
榮樂勇讓守城的士卒打開城門,親自向着城外走去。
劉諸溫、朱海望、張宏范等人此時都是立馬在軍前。
大軍也沒有做要打仗的準備。
因為他們都看到城頭上已經豎起大宋的國旗的。
見着榮樂勇僅僅率着十餘人出來,就更是鬆口氣。
他們在京兆府經歷糜戰,雖然不怕藍田縣內的這些元軍,但此刻還真不想繼續和他們開戰。
榮樂勇帶着人到得大軍的前面,瞧清楚劉諸溫甲冑的樣式,對着劉諸溫躬身拱手道:「榮樂勇見過劉帥。」
劉諸溫笑呵呵道:「你便是榮安撫使?
安撫使能夠為百姓選擇投誠於我大宋,實是深明大義,讓人佩服啊!」
榮樂勇也笑着,「劉帥過譽了。」
他當然知道劉諸溫這只是場面話。
他也不是為百姓而投宋的。
要不是當初劉諸溫已經率軍繞過藍田,空竹的那些話又頗為讓他動心,他才不會投宋呢!
緊隨其後,榮樂勇對着城內伸手,道:「請劉帥進城。」
劉諸溫率着大軍向着城內而去。
到得城裏,總算是能夠鬆口氣。
那些受傷的將士們也能夠得到安置。
這是個頗為繁瑣的過程,不做贅述。
藍田縣內的元軍都已經投誠,劉諸溫也就沒有再率軍回去藍關的打算。
只是差人去給石開濟報信。
軍中的那些傷卒們經不起折騰了。
而且也沒理由將這藍田縣也拱手相讓。
柴立人的大軍想要趕到這裏肯定是還需要些時間的。
甚至,柴立人敢不敢匆匆率軍過來都是個問題。
他完全可以率軍駐紮在這裏,和元軍遙遙觀望。
即便是元軍攻殺過來,他也還有足夠迴旋的餘地。
在元朝的地境裏打仗,不再是當初在大宋地境內打仗那般,他們沒有那麼多的掣肘。
以前是寸地不能讓,現在不同了。
榮樂勇在府衙內設宴招待劉諸溫、朱海望、張宏范等人。
軍中光是總都統級別的將領便就有近十人,再算上都統級別的,自是更多。
府衙內設宴十餘席。
劉諸溫當仁不讓地坐在主位上,榮樂勇在旁作陪。
席間,榮樂勇有打算讓舞姬上來表演,被劉諸溫給揮退,「我等行軍打仗,就不興這些了。」
榮樂勇就沒再勉強,只心裏也有了些數。
看來劉諸溫當真是如傳聞中那般,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宋軍的軍紀也必然要比他想像的更要嚴明。
其後,榮樂勇只問劉諸溫道:「劉帥,我等已經投誠,不知道劉帥接下來打算如何安置我等?」
他還是心心念念着空竹對他的那些允諾。
劉諸溫心中有數,微笑道:「安撫使既以投誠,以後當然是隨我等驅元興宋,殺向那中都去了。」
榮樂勇微愣,訕訕笑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他就知道沒有坐享其成的好事。
劉諸溫沒理由會留着他在城內的這將近兩萬將士不用,畢竟這也是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然後他又問道:「那不知劉帥打算如何打敗柴立人的大軍?」
劉諸溫只輕輕搖頭,「這點,本帥還沒有想好。」
說着端起酒杯,道:「來,來,喝酒。
咱們席間不說公事。」
榮樂勇只得住嘴,端起酒杯和劉諸溫飲酒。
他也不知道劉諸溫到底是沒有打算,還是不願意說給他聽。
但這件事,他註定是沒法知道的。
不管是在哪個朝代都是這樣,剛剛投誠的將領,不可能立刻就受到信任。
更莫說,劉諸溫本來就不喜榮樂勇的作風。
他可不是真正為百姓為大義而選擇投誠的。
到得宴席散去以後,劉諸溫回了城外的軍營。
藍田縣內根本沒法駐紮這麼多的將士。
除去軍中傷兵以外,連那些降卒都是被押在城內的軍營里。
才回到軍營,朱海望、張宏范等將也都跟着劉諸溫進了他的帥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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