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宮門遞了牌子,只說想求見官家。
大宋皇帝是那種隨便想見,就能見的嗎?
答案是肯定的,絕對不行。
但劉安不同,禁宮當職的全是權貴子弟,曹、潘、李三府佔多數,劉安在宮門前對潘袞說道:「大舅哥,以後能不能放開喝酒,就看今天了。你們幫我見到官家,我讓你們喝到天下第一的好酒。」
「別騙我。」潘袞眼睛都直了。
別說是潘袞,就是曹家兄弟、李家兄弟都眼前一亮,他們的情況比潘府好不到那裏,依然是女人在管家裏的賬目,他們想財務自由,至少要再熬十年,等兒子成年了,才有可能。現在,他們不行。
潘袞進了宮內,在內書房等了足有大半個時辰,這才進了書房。
「是袞哥兒,你不在宮門當職跑來作什麼?」
潘袞四下看看,此時無人,趕緊上前兩步:「姑丈,安哥兒想進宮覲見。」
皇帝笑了,拿着手上的文書在潘袞腦袋上敲了一下:「這樣的小事,值得這麼鬼鬼祟祟的。」
「不是,他帶了一個物件,說是獻禮。」
「叫他覲見吧。」
劉安進來,破例自己帶的東西沒有被太監檢查,但不能由他拿着,要由潘袞抱着。
入內,劉安依臣子之禮施禮。
等劉安施完禮,皇帝說道:「靈丫頭是朕看着長大的,朕當年還是壽王的時候,也是潘府的常客,平身吧。」
「謝官家。」
劉安再次施禮之後,這才劉潘袞把自己帶的盒子打開。
一隻瓷瓶,瓶口有一個銅木結構的小機關。
劉安上前:「官家,這是臣的獻禮,此物名為香水,這是桂花味的,噴在身上可保證至少六個時辰香於體,凝而不散,卻是若有若無之香氣。正和官家所提倡的和之道。」
皇帝嘗試着給自己噴了一點,感覺很好聞。
皇帝問道:「安哥兒,說說你理解的和之道。」
這時,宰相李沆到。
他拿着一份京城六部的減員方案,這是他與呂蒙正、寇準商量過定下的方案。
劉安見李沆到,趕緊施禮。
皇帝對李沆說道:「李公先坐下,朕打算聽一聽探花郎講學問,李公也聽一聽。」
「是。」李沆坐在了潘袞給搬來的椅子上。
劉安等李沆坐好,這才開口說道:
「官家,臣在讀書的時候,有讀過官家的文章,臣以為,官家的文章完整的思想在於兩個字,正與和。所謂的正,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皇帝很讚許的點了點頭,能當探花的人,見識還是不錯的。
劉安繼續說道:「何謂和,論語有言: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
「而官家的文章則更深一步,官家的和,就是強調遵守和維護天下的秩序,禮尊有卑。若有矛盾,當緩解對立關係,便之不往破裂的方向發展,遵倫理、守孝悌、不偏不倚,折中調和。」
皇帝聽完大喜。
講的好。
皇帝看了李沆一眼,李沆也微笑着點頭,在他聽來劉安講的這些確實不錯,對正、和理解的足夠深。
和之意,也是李沆所追求的,這番話讓李沆對劉安的好感倍增。
皇帝更是高興。
劉安講的太好了,這翻話可以說講出了他的心理,瞬間,皇帝有一種知我者劉安的心思。
皇帝心說:寇準是好官,可總是和自己對着幹,凡事商量着來,難道不好嗎?
楊延昭是好將,整天想着打打殺殺,這與自己心中的和有背離。
李沆好,可李沆年齡太大了,而且這兩年身體也不太好。現在好了,探花郎劉安雖然還年少,卻是可造之材,假以時日,必可為自己分憂。
劉安又說道:「臣年少,學識還淺,進宮只想聆聽官家教誨,臣若有說錯,請官家責罰。」
「恩,朕今日給你講一段大學,你且聽來。」
李沆將公文往袖子裏一塞,這減員方案也不急於這一時,他不想打擾了皇帝的興致。
潘袞站在那裏,感覺腦袋一陣陣發疼,他們講的這是什麼東西,自己越聽越是感覺頭髮暈,然後腳發軟,好難受。
事實上,大學這種東西,劉安也不行。
可架不住劉安也是後世學習思想道德的好學生,加上網絡上信息是爆炸的。
劉安不時的跟上幾句,讓皇帝這位老師很是開心。
一直到天色漸暗,宮門要關了,劉安這才出宮。
出了宮門,劉安一扶宮牆,他為自己感覺到噁心,自己竟然要想着法的去拍皇帝的馬屁。
潘袞在旁看劉安扶牆,問道:「妹夫沒事吧?」
「我頭暈,想吐。」
潘袞大吼一聲:「我也是。」
潘袞是聽學問聽着想吐,劉安是為自己拍皇帝馬屁而想吐。
可這話怎麼敢說出來,劉安說道:「去我府上,來兩隻烤雞就好了,這是一定是肚子裏油水太少,餓的。」
「走。」潘袞立即交了差事,還拉上了李家兄弟、曹家兄弟同去。
說到吃,劉安對於此時的大宋來說,不敢說是宗師級,也是一位小成的大師級人物。
吊爐燒鵝,再加一份大宋版批薩。
這批薩劉安可以驕傲的說,就是源自東土大地的,這裏才是原版。
可惜,沒有奶酪。
劉安在桌上放了一瓶酒,倒了足一兩的一杯:「咱行個酒令,誰輸了,一口乾。」
潘袞直接搶過杯子:「我認輸,我幹了。」
說完,潘袞拿起杯子一仰頭就灌了進去。
酒下肚……
潘袞的臉瞬間發紅,然後再發白,潘袞緊緊的握着拳頭,想把酒噴出去又捨不得,發白的臉憋的通紅之後,好半天才張開嘴:「好,好酒。」
五十度往上的烈酒,這東西源於宋,不過到了南宋,興於元,發揚於明代。
五十度這種,一直到明末都沒出現過。
一兩的杯子,放在此時的宋朝,就是一兩半,這一杯下肚,劉安看着潘袞狼狽的樣子,很不友好的笑了。
「我說,輸了一口乾,大舅哥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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