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丫點了點頭。
蕭真突然看向了喜丫的肚子,說道「半年了,你這肚子怎麼還沒有動靜?」
喜丫臉一紅,嗔了聲「夫人。」
「早點懷上,好給吳家開枝散葉,我想他娘肯定會很開心。」
喜丫臉更紅了「夫人,這事急不來。」
「那倒也是,找個時間我帶你去小神醫那裏把把脈,看看有什麼一舉得男的方法。」
「吳家的事,夫人也知道了?」見夫人如此關心她的肚子,喜丫問道。 「他家的事我一直在暗中觀察着,只是吳印不提,我也不好說什麼。吳家是大家,吳印雖是外室子,可如果主家的兒子既然死了,他終歸是要回去繼承家業的,如果你能生個兒子帶回去,對你也有好處
。」蕭真說道。
「奴婢知道。」
蕭真拍了拍喜丫挽着自己的手「你跟在我身邊學了幾年的武,又跟着崔嬤嬤學着治理內院的方法,這些對你進入吳家之後都會有幫助的。」
喜丫點點頭「奴婢不會讓夫人失望的。」
這一點,蕭真相信。喜丫跟着她經歷了很多,這些經歷足以讓她成熟到對付那些別有用心的人。
二人來到了馬車旁,蕭真並沒有坐進馬車,而是坐在一旁的樹蔭下看着諾多人來人往的崇明寺,若有所思。
見夫人在想着什麼,喜丫沒有打擾,靜靜的陪在一旁。
當韓母過來時,已經是中午了,一出來就看到小兒媳婦怔怔的望着崇明寺看得出神,抿嘴一笑說「阿真,在想什麼呢?」
見到韓母,蕭真爽朗一笑「發呆而已。」
今天的太陽下山有些晚,夕陽的餘輝火紅一片,將天邊照得如同火焰一般。
難得韓子然今天回來得早,能與家人一同吃,韓母燒了一桌他喜歡吃的菜,一家人邊吃着飯邊聊天,和樂融融。
小斧頭和小韓華幾個孩子如今都有一個座位了,在韓母的教導之下,五個孩子都規矩有禮,特別是大嫂的女兒,那嬌小靈氣的模樣特別讓人喜歡,韓母對這個孫女喜歡得緊。
吃完晚飯,韓子然拉着蕭真慢騰騰走在田野上散步。
「今天腳如何?」
「還好。」
看着妻子這一胎帶的有些吃力,韓子然心疼不已,蹲下身摸着妻子的大肚子輕聲說「孩子,你可要爭氣點,少讓你娘受點苦。」
蕭真被韓子然這話給逗笑了,很是配合的說「我相信他一定會是個乖孩子。」
「那是,我韓子然的孩子沒有不乖的。你看咱們的小斧頭,小韓燕和小梨子,多乖啊。」
「那是娘教的好。」說到這個,蕭真心裏是愧疚的,子然雖然一有空就教孩子,但更多的時候都是韓母在拉拔幾個孩子。
「我們都應該謝謝娘。」
「是啊。近來皇上如何?」蕭真問,貴妃的離逝也有些日子了。
「那天你進入祝由術之後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貴妃那幾天一直叫着你的名字?」韓子然奇問道「這也是皇上心裏的疑惑,他很不明白為何貴妃臨死前會叫着斧頭哥哥。」
「這事,我也納悶。」蕭真將那天祝由術里的情況跟韓子然一一說來。
韓子然沉吟了一下後,面色古怪的看着蕭真。
「怎麼了?」
「貴妃娘娘喜歡你。」
蕭真「……」
韓子然嘆了口氣。
二人略過了這個話題,人已死,也沒什麼好說的,就算貴妃娘娘還活着,這又能怎麼樣呢?
「皇宮,真的有這麼讓人討厭嗎?」蕭真問。
「我曾聽魯夫人說起,自貴妃娘娘幾年前被瑞王所擒,回來之後性子就變得沉默寡言,甚至不願出戶,進了宮之後,也只是在自己的宮殿內,很少外出。」
蕭真微愣了下「貴妃變成這樣,那天她來村子時,我竟沒有看出來。」
「別說你,就連與貴妃交好的錦妃娘娘也沒有看出來。貴妃娘娘似乎將自己的心給鎖了起來。」
蕭真聽着心裏有些難受。
微風徐徐,霞光退了不少,田野籠罩在一片餘霞和漸來的夜幕之中。
二人走了幾步之後又往回慢慢踱回。
「你近來有心事?」韓子然低頭看着妻子的面龐,妻子的神情依然平靜,只是那雙黑白分明的眼晴里多了一些深沉,以前,這雙眼晴是清澈的,很少帶着個人的情緒。
「沒有。」
「真的?」
蕭真點點頭,朝着韓子然淡淡一笑「只是有些感概罷了。」
韓子然握緊了蕭真的手說「能做的事咱們都已盡力,這就夠了。」
「是啊。」二人相視一笑,迎着淡淡夜幕走向家裏。
半個月之後,吳印和喜丫前來跟蕭真告辭。
韓家其餘的人這才知道吳印竟是大家族之後,只不過是位外室子,並不被家族接受,如今吳家的嫡子出了意外死了,吳家老爺這才想到了自己在外面還有這麼一個兒子。
這一天,蕭真收了喜丫為妹妹,並且以宴請的方式告知了所有的村人。
喜丫心存感激,知道這是夫人為了不讓她在吳家被人看不起。
隔天,喜丫便跟着吳印去了吳家。
春去秋來,當村子周圍那一片菊花全部凋謝時,已是深秋。
初冬剛過之後沒多久,凌晨半夜時分,蕭真肚子疼了起來。
頓時,韓家大大小小都開始忙碌開來。
二個產婆早已待命,如今一聽韓夫人要生了,將早已準備好的東西都端進了產房。
韓子然剛剛從京城回來,一身的疲憊,一聽妻子要生了,哪還來的疲憊,緊張的不得了。
反倒是韓母鎮定自若,只不過嘴裏對上蒼念念有詞着。
崔嬤嬤和蘇嬤嬤進出屋裏幫着忙。
天亮時分,當嘹亮的哇哇大哭聲響起時,眾人都面露欣喜。屋門打開,崔嬤嬤一臉興奮的抱着個小娃娃走了出來,對着韓母和韓子然說道「少夫人生了個大胖小子。」
韓母愣了下「不是說會生女娃嗎?」
崔嬤嬤笑說「少夫人的肚子是金肚子,生三胎都是男娃,為韓家開枝散葉,這是福相啊。」
「這倒也是。」韓母抱過自已的小孫子,在看到小孫子的長相時哎喲了聲「這小模樣,跟小斧頭出生時一模一樣呢。」
韓子然早已一步踏進屋裏看妻子去了,產房的產婆見到韓子然進來,也見怪不怪,前一次給丞相夫人接生,丞相大人也是毫無避諱的就進來了。
「大人,母子平安,夫人只是太累睡着了。」產婆見丞相大人看到睡着的夫人一臉擔心的模樣,在旁說道。
韓子然點點頭「你們出去吧,蘇嬤嬤已為二人準備了豐厚的謝金。」
二名產婆驚喜的互望了眼,道了謝後就出去了。
韓子然坐在邊上靜靜的看着妻子滿是疲憊的臉,拉過她的手輕輕的握在手裏。
蕭真睜開眼時,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中,這個地方她已經來過二次了,第一次是時彥使用祝由術幫她找回記憶,第二次則是時彥用祝由術讓她去找回貴妃娘娘。
但她知道這一次,她並沒有進入祝由術里。
那她為什麼在這裏呢。
蕭真嘆了口氣,坐了下來,靜靜的看着周圍。
過不了一會,白茫茫的霧氣開始散去,出現了如明鏡一般的天地。
蕭真靜靜的坐了一會,低頭看了眼地面上的倒映,倒映中的樣子是她,也不是已近三十的她,而是一個一身勁裝的男子,正是她去打仗時的模樣,一身的秀氣,也一身的粗獷,雌雄莫辯。
蕭真也沒站起來,而是繼續坐着,不知道過了多久,輕輕的念經聲傳入了耳里。 她低頭微微一笑,看向左邊,那一塊明鏡般的世界似乎明亮了起來,念經聲也是從那傳來的,似在召喚着她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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