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相見相遇
很快,十幾名黑衣人都滅於了蕭真的掌下。她甚至都沒有出劍。
看到十幾條人命瞬間消殞,方玄大師口念了聲佛號,無聲嘆息。
「都這個時候了,大師還慈悲為懷?」蕭真不是很理解這些出家人。
儘管受了重傷,但方玄大師眼中的慈悲依然如舊「上影已然離開,如今不也是折了回來救老衲嗎?」
「這不一樣。」
「若自己心中有善,又怎會去在意他人心中的惡意呢?」
「所以,為了自己心中的善良,可以犧牲二十多名武僧,」蕭真指着周圍被她殺死的黑衣人「而他們最終的命運依然是被我殺了,在我看來,武僧們是白死了。」
「這是他們的命數。」
「我不懂什麼是命數,只知道大師當時若不站出來,傷害將會是最少的。」
方玄大師輕嘆了口氣。
「走吧。」蕭真冷聲道。
下山一路無礙,走到山底時,蕭真再望向了這坐崇明山,巍然而立的佛頭始終面無表情矗立在山頭,看着世間百態。
蕭真轉身,沒再看它一眼。
「上影。」一名暗影突然躍到了蕭真面前,單膝跪地,稟道「丞相大人帶着數百名御林軍來接皇后娘娘了。」
「這麼說來,閒王之亂已平?」
「是。」
蕭真心裏一松,快步朝着崇明寺走去。
寺內,已有不少官兵在清理着周圍。
百年的古寺,如今空氣中處處可聞見血腥。
就在蕭真一腳踏出齋院,看到正殿中負手而立的男子時,愣了下。
正殿中只有他一人,正抬着頭看着殿中那尊靜坐着的大佛,他的神情很是安靜,帶着許些冷漠,透着幾分孤獨。
感覺上,蕭真只覺得很久很久沒有這般看過這張近乎完美的輪廓了,眉,眼,鼻,唇,無一不是她的思念,可那個世界的韓子然,他的眼神不該是這般冷漠的,也沒有這麼的孤獨,就好像被全世界遺棄了似的。
此時,聽得韓子然對着佛像喃喃着「我到底忘記了什麼?如果你能告訴我,我便信你。」說完,輕輕一嘆,不經意的轉身,不想望進了一雙滿是深情的黑眸里。
韓子然一怔,一個眨眼而已,就見方才還滿是深情望着他的男子,看他的打扮應該是暗影走了過來,抱拳道「小的見過丞相大人。」
韓子然失笑,他方才是出現幻覺了吧?深情?他從一個男子眼中看到對自己的深情嗎?未免可笑,點點頭「斧頭上影在哪裏?」
蕭真「……」這才想起自己吃了改變容貌的藥,「小的不知。」
韓子然點點頭,轉身離去大殿,可這才走了幾步,一名暗影突然出現,對着韓子然單膝跪地稟道「丞相大人,皇后娘娘有急事找您。」正要離去,卻在見到一旁的殿真時,又趕緊見過,道了聲「見過斧頭上影。」說罷,離開。
韓子然望向蕭真。
蕭真身子一僵,沒料到此時暗影會突然過來,只好硬着頭皮道「小的先告退了。」
望着蕭真匆匆要離開的樣子,韓子然挑了挑眉,道「斧頭上影這是在逗本丞相嗎?」
蕭真忙轉過身道「丞相大人誤會了,影衛營的規矩,凡是影衛出任務時都不可以暴露自己的身份,我也只是遵照規矩而已,還請大人勿怪。」
「若本大人沒有記錯,斧頭上影出現在任老大人府上時,可是真面目示人的,難不成那也不是斧頭上影的真容嗎?」
蕭真神情再次一僵。
韓子然冷冷看了她一眼,沒再說什麼,越過她離開。
蕭真站了好半響,這才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蕭真重新將宮女服換上,吃下解除易容的藥物,又調息了下,眼開眼時將盤發解下,重新編成宮女髮髻。
將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妥當後,才走了出來,朝着皇后的鳳輦走去。
剛走近,就見悅凌小跑着而來「洛真姐姐,你去哪了?到底都找不到你,皇后娘娘的鳳輦都要起轎了。」
「這不是來了嘛。」蕭真笑笑。
悅凌雙手插於胸前,很是生氣的瞪着她「洛真姐姐,你是不是因為害怕,所以偷偷一個人藏起來了?」
蕭真好笑的看着悅凌那氣嘟嘟的模樣「我倒是沒有藏起來,可左右都沒瞧見你的身影,你不會是去藏起來了吧?」
被一語說穿,悅凌臉色瞬間陀紅,跺了跺腳,惱道「姐姐真壞,我好心關心你,你竟這樣說我。」
「好了,別生氣了,再不回去,管事嬤嬤該找我們了。」蕭真挽起悅凌的手,笑着說道。
見蕭真不再多說什麼,悅凌心裏鬆了口氣,一想到今個自己遇上的事,真是覺得萬分危險,想想都覺得後怕。
二人回到皇后鳳輦邊時,瞧見幾名宮女端着水跑來跑去,樣子很是着急。
正當蕭真心中奇怪時,一名匆匆走過的宮女突然朝她們喝道「你們傻愣在這裏做什麼?大皇子高燒不退,還不速速去端些水來。」
悅凌眼珠一轉,忙點點頭「奴婢這就去。」
好端端的,大皇子怎麼會突然發起燒來?蕭真看了眼不遠處張氏的轎子,是空着,想來是進了皇后的鳳輦里,她若是去裏面幫忙,撞上了不妥。
想了想,朝着宮女多的地方走去。
大約是一柱香的時間之後,侍衛的聲音傳來「丞相大人有令,整好隊伍,速速回京。」
以二十米為間距,侍衛一個個傳口信下去,片刻功夫,隊伍就已整頓好,開始回京。
蕭真看了看身邊的悅凌的位置,空着。
就聽得身後的一名宮女說道「悅凌方才給大皇子端水去,趁機討好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已將她賞給了大皇子做貼身宮人。」
「是嗎?」蕭真淡淡一笑,望向前頭,果然,悅凌這會正跟在皇后的貼身宮女身邊,一臉討好的跟着那宮女說着話,一看就知道是在套近乎。
這丫頭,倒是能抓住時機呀。
目光不經意再往前,蕭真看到了坐在馬背上走在前頭的韓子然,儘管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此刻也就是一身月白長袍,他似乎很喜歡儒生的打扮,周圍都是魁梧健壯的御林軍,他一介書生,是不起眼的,只那散發着清冷氣場的修長挺拔的身段格外奪目,因為夠高啊。
蕭真這邊怔忡的看着韓子然的背影,卻沒注意到鳳攆上,張氏正無聊的掀起轎帘子,四處張望着,當目光無意間看到她時,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狠狠眨了眨眼晴,下一刻,瞬間睜大。
張氏慌的放下了帘子,隨即又覺得自己這般慌張做什麼?好像是無法相信,張氏又忙掀起了帘子的一角,再次偷偷望去,這一回,她看得仔細,不錯,是三弟妹,呸呸,什麼三弟妹,是蕭真,是那個不知羞恥,死纏爛打的女人。
她竟然入宮做了宮女?
這怎麼可能呢?
一個多月前,她還在邊境看到了這個女人,當時她出錢雇了幾個地痞去對付她,怎麼她還活着,甚至進了宮呢?
「韓二夫人,你怎麼了?」皇后抱着兒子滾燙的身子,看着張氏這奇怪的反應。
張氏回過神來,忙道「沒什麼,娘娘,大皇子的燒可退了些?」
「還沒有。」說到自己這個唯一的兒子,皇后寧氏這心又提了起來,她這次出宮本就是為兒子來祈禱平安的,一天的路程,她也沒帶御醫出來,又怎會想到發生這樣的事,憂心的道「這燒來得兇猛,好端端的,怎麼就發起燒來呢?」
「一定是那個什麼上影。」張氏恨聲道「大皇子是何等驕貴,怎麼能說打暈就打暈呢,而且,又被大皇子看到了那麼殘酷的場面,一個小孩子,怎麼受得住這份血腥之氣啊。」
皇后寧生的眼底也閃過一絲厭惡「他將錦兒打暈這筆帳,本宮遲早要和他算。」
張氏點點頭「民婦總覺得那什麼上影狂傲得很,說什麼現在回京會給皇上造成困擾,這不擺明了就是讓皇后娘娘您在這裏受委屈麼?」
「斧頭上影是皇上的貼身影士,這幾年來深受皇上信任,這就是他狂傲的理由。」
「就算這是理由,可您是皇上的髮妻,又是一guozhiu,我看他是狂傲過頭了,忘了自個是什麼身份。」
此時,皇后懷中的大皇子夢囈了幾句,皇后忙低頭探了探兒子額頭的溫度。
張氏又撩起了帘子往蕭真的方向望去,見這女人時不時的朝着三弟看着,那眼神,帶着幾分眷戀和思念,看得她實在是惱火。這個女人也就一個獵戶女,大字不識一個的貧賤女子,竟然也想飛上枝頭變鳳凰,休想。
到這會,張氏依然無法相信消失了七八年,所有人以為都已經死了的女子會再次出現,而且還是以宮女的身份。
不行,她不能讓她與三弟見面,更不能讓她喚起三弟的記憶,她要將她趕出宮,趕出京城,必要時……張氏的眼底閃過一絲狠意。
「血,血……」大皇子繼續夢囈着。
一聽兒子所說的話,皇后喃喃道「難道真的是被嚇壞了嗎?」
張氏這會可顧不得說那什麼上影,滿腦子想的是怎麼除去蕭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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