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眼光注視着胡娜,可胡娜只是拿起了一個高腳杯,注視着高腳杯細長的底座。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隨後,她也開口說道:
「在座的各位,大部分是我的老朋友,但也有一部分新面孔。包括妙可哥,對我也都不是非常的熟悉。今天借妙可哥拋出的話頭,我也好介紹一下我自己。」
胡娜的語氣十分的溫柔,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像是春風拂過一樣,不會讓人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
「我呢,一直都在和女孩子們打交道。各種各樣的女孩子,不論是美是丑、是高是矮,家境是否優渥,心靈是否善良,我都接觸過。所以,我對女孩子的心理,懂的也非常多。女孩子們都很簡單,也很單純,很多情感與情緒,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也很能理解。特別是面對我的時候。自信的人,會表現得更加自信。而自卑的人,也會表現得更加自信。可惜的是,在我接觸到的女孩子中,自信的人寥寥無幾,而自卑者,比比皆是。她們所強行表現的那種自信,是可笑的。他們會以攻擊的方式,去彰顯自己所為的『強大』。」
胡娜含笑地說着這些,忽然看向了妙可一眼。
「我的工作,就是從茫茫的自卑者中,挑選出真正自信的那個。其實,這個工作,也很簡單。這是因為那些自卑的人,每每她們看見了對手或是敵人,首先表現出的,便是『不退縮』。這是基本。不知道為什麼,她們的想法都是那麼相似——若是她們都不敢去和對手交談,那肯定是落入了下風。」
「所以,她們為了避免這個嫌疑,而首先會去做的,便是『侵入』與『攻擊』。她們會侵入對手的私人空間,也就是周身一米之內,試圖讓她們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感受到自己的『不退縮』。然後再表現出漠不在乎的樣子,來試圖打擊自信者所謂的『優越感』。而其實自信者所表現的並不是優越,而僅僅是『不自卑』這一點,都會讓自卑者們感到痛苦。因此,這都是自卑者們一廂情願的理解而已。所以,幾乎是有一個定理,存在於每一次對話和交往之中。那就是,先採取攻擊的那個人,便是自卑者。」
胡娜說完,眾人的目光都有意無意地瞥向了妙可。而妙可哪能聽不出來胡娜話中的意思,可她說的頭頭是道,他也不能以一句「謬言!」就能擊垮。可他笑也不是,那也太沒皮沒臉。他怒也不是,那仿佛是被胡娜戳中了痛處。
一時之間,妙可根本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連眼睛都不知道該看向何處,只能低頭看着自己光滑的盤子,上面佈滿了刀叉細小的刮痕。
可是,這一番交鋒之下,妙可算是真正一敗塗地,他心裏後悔,將這個女人,立為「敵人」了。
妙可哪裏知道,這胡娜是何方神聖。
苗步行之所以對胡娜信心滿滿,那是因為胡娜的層次和格局,這小小的漢江城裏,還真的沒有人能夠與之比肩。
胡娜從沒有說過自己的身世。可實際上,她卻不是個土生土長的華夏大陸人。她自幼便在亞新大陸的某個家族中長大,之後去了西方大陸法蘭地區。
傳說間,胡娜的家族那曾經是華夏大陸古時大清王朝的權貴,而胡娜便是這大清王朝一位外姓公爵的孫女。如果不是非皇族之姓,估計胡娜的爺輩,封王都沒有問題。
時過境遷,胡娜家中雖然門庭沒落,但禮節未損,從小講究的是尊貴訓練,那吃飯都不能吃飽、坐臥也有規矩。胡娜的長相併不甜美,也不出眾,眼睛並不大,顴骨也微微有些高,是典型的華夏大陸人長相。
可偏偏她舉手投足就像帶着韻律,就是能牢牢地吸引住人們的眼睛。稍微化上幾分淡妝,眼眉低垂之下更讓人覺得難以觸碰,在她的身上,人們便不得不相信——氣質比相貌更加重要。
而她的工作,倒和妙可有異曲同工的意思,並不是什麼佳事。
胡娜,是專門為億萬富翁、各大家族,去篩選妻室、女友、甚至涉入豪門生養後代這一類事項的,當然,這些事項,都跟女人,也即是胡娜口中所說的女孩子有關。
所以,胡娜對女孩子的心理確實十分了解。她要做的便是擇優、擇尊,將低劣者淘汰。這也從側面能夠說明,女人,要嫁入豪門,那可真正是萬中無一,優中選優啊。
因此,妙可的那些動作和心思,比如抵住副駕駛的車門在她頭上侃侃而談,她都是一笑了之。她看這些行為,就像在看小孩子們吵架一樣,甚至都有些可愛起來。
不過,嚴格上來講,胡娜乾的這活兒,也是個上不了台面甚至是讓人覺得反胃的營生。不過雖是如此,但她的人脈也比在座的所有人都高出不止一個檔次。她在影視圈、金融圈等等名流圈子中,都有着一定的地位。
這時,再回過頭來反觀妙可,確實像是井底之蛙一般的存在。本來賴以生存的所謂「氣質」,和胡娜相比,那簡直就是相形見絀的數倍。
胡娜的氣勢能壓倒妙可,這也是情理之中。畢竟胡娜是可以在各種場合登堂入室的主,而那妙可說難聽點兒,就只是個傳銷頭子,與胡娜相比,確實差了不是一點兒半點兒。
……
此時此刻,苗步行在另一個大圓桌的主位,遠遠地看向胡娜和妙可的方向。
不大一會兒功夫,這旋轉餐廳已經開餐,人們都站起來去自助取餐之時,妙可卻還在桌前靜坐,看起來心事重重。
苗步行看着妙可的樣子,嘴角微微一笑。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而妙可坐在座位上,眼鏡放在旁邊,他卻沒心思去拿。胡娜的一番話可謂是針針見血,把他扒了個精光光,當眾處刑一般地將他的心理說得明明白白。
他是個男人,但他的自我認同卻是個女人,但這對他來說卻是個災難。他本不是個自卑的人,可漫長的,無盡的嘲笑與鄙視,讓他沒有辦法不自卑。沒有人能在這種情況下一直樂觀下去——如果周圍的所有人都在向你灌輸一個道理,灌輸一種情感,那是會影響你的認知、影響你的感情的。
所以,妙可深刻地明白着自己的自卑。
他穿着高跟鞋,穿着裙子,穿着胸罩,化妝、護膚。可是畢竟,他已經是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了。青春早早地逝去了,光是提起便是傷痛。他每天也都活在對年老的恐懼之中,無兒無女,他又該如何成活。
他的存在,就是個活生生的笑話,對他自己來說也一樣。別人的每一次調笑,都是對他的一個提醒。他靠着自己的「自信」和「氣質」,一路走到今天。可是,心靈上的痛苦永遠比肉體上的更加深刻,也更容易讓人一蹶不振。
直到今天,他遇見了胡娜。被淋漓地羞辱之後,他又再次陷入了消極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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