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外面各種折騰不消停,結界裏也好不到哪裏去。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強撐着最後一點意識,夜聆依隔着袖子抓住了文思儀的手,帶着人一道倚着結界暈了過去。
如果還有哪怕一絲力氣,夜聆依大概會罵出來。
哪裏是恨,熊孩子心裏那段過往已成執念,她反應再慢一點,倆人就可以一起變痴呆了。
這次大概是會要了半條老命了——
夜聆依再度有意識的時候,入目仍是熟悉的黑暗。
但這不對,她現在看到的應該是文思儀的記憶了,不會受他她自己的影響,除非……
能看出她瞎的人,事實上不知鳳惜緣一個,以往瞎過的人,都可以。
所以文思儀之前會將演武場裏的各色規則嘰嘰喳喳的一條條念給以「懶」為由拒絕的她聽。
文思儀瞎過?這可是奇了,夜聆依來了興致,也因為這狀態里時間流逝與外界不同,她便即刻放鬆了下來,去「經受」這段經歷。
初始那一隻肉呼呼的小手可感的抓過來,夜聆依第一反應本能的想躲,旋即想起她只是意識在。
「陌兒別怕,哥哥在,一定帶你回家。」這身體發出的少年聲音,當是文思儀。
大一小,兄妹二人,陌生的雨林中心地帶,吃喝硬需,毒蛇猛獸侵襲,相依為命的逃生。
那小姑娘似乎也身有不足,這一路上文思儀帶着她往外走,一個月的時間,到最後成功出去,從未說過什麼話,應是個啞女。
第一段記憶時間跨度很長,但信息並不多。
只能了解到,文思儀的執念與他那不知哪裏來的叫作「陌兒」的妹妹有關。
等兩個半大的娃娃出了叢林,夜聆依腦中一陣眩暈,轉眼即是另一段記憶。
這次夜聆依是以外來者的視角見證的,畫面可見,只是第一眼看過去,她便忍不住輕皺了眉。
這是一座點起了火把的山洞,十五歲左右的少年被困在一方空間鎖里,卻不是如今「文思儀」的模樣。他站在那兒,表情上看過去,大概可以說是心如死灰。
他目光所及——洞內的石床上,則只能是用糜亂骯髒來形容。
赤條條的中年男人和一絲不掛的花季少女瘋狂地糾纏在一起,卻半點讓人聯想不到「春光」之類美好的詞彙。
那少女應是「陌兒」,但她並不是文思儀的執念所在,真正的目標,是她手上那獸筋串着的兩顆狼牙。
這是上一段記憶里,文思儀九死一生搏殺了一隻受傷的孤狼後送給小姑娘的,慶祝他們當晚吃了二十幾天裏最好的一頓。
這些人分別是什麼身份,這場景是什麼來龍去脈,文思儀的執念對象為何與常理不符,他自己為何又似乎有第二個身份,這些都不在夜聆依的考慮範疇內,她只是來解決問題的。
何況,再不抽手,她倆就有第二次一起白痴的機會了。
人生中第一場看得見的活春宮在前,夜聆依的身姿步伐穩如兩界山,取那狼牙的動作只是隨意,半點沒有對於他人舊物情理上應有的慎重。
可是當她的指尖碰到「陌兒」的肌膚時,熾烈的金光卻猛地從她全身爆裂了出來
當然會有這份大動靜!
才對得起她這行為本身的要命!
強行突破時空雙重限制去取那現世時候不知是否還存在的東西,這叫作弊。
然而按說這金光再璀璨,看得見的夜應只夜聆依一人而已,可當那一瞬間,半死不活的文思儀卻一下子看了過來。
他那也是突破了時空,但這代價卻落在了夜聆依身上。
她身上那片金光再漲一倍!
一把奪下那狼牙那一刻,夜聆依終於把先前被強行按下去的罵吐了出來。
熊孩子是總會在不合適的時候辦不合適的事的。
意識二度回歸,便是零號比武台,但夜聆依人尚為完全清明,胸中便是一陣悶堵,一連三口心血買一贈二的吐到了地上。
夜聆依一聲輕嘖,屈指彈過一道寒氣即刻把那血跡凍住,而後袖袍一揮間,便將那直接凍到極點的「紅冰」化作了隨風而散的塵埃,一切無聲無息。
等她處理完,文思儀正好醒來,然後就見這少年一大夢初醒般的迷茫後,毫不猶豫的向夜聆依投去了怨毒憎恨的目光。
然而夜聆依已經知道了這熊孩子是看得出來她的瞎的,當然樂得裝感覺不到的,只道:「醒了?醒了就看看錯了沒?」
她有意把衣袖拉了起來,除過一截白得不正常的皓腕,便是造型別致稱得上是獨一無二的幻玄。
先前那一瞬間,文思儀必是見了它的。
夜聆依掌心朝下甩開手掌,那一根狼筋懸在她指間上下跳過好幾遍才算安分下來。
那發出一串兒「叮叮噹噹」好聽似風鈴的聲音的,正是那兩顆後來時候精心鏤空了的狼牙。
文思儀幾乎是即刻就安寂了下來。
這反應很對,夜聆依把那狼牙往文思儀手中一塞,手臂一抽把人一個趔趄帶到地上,起身站了起來。
她倒也沒有太介意她犧牲這麼大來幫的熊孩子居然有和她翻臉的意向,但忍不住了喊鳳惜緣過來踹人,還是有可能的。
好在熊孩子還有良心,只是低頭不說話了。
「那……男人,你……看到了吧?」文思儀嗓子意料之中的劈了。
夜聆依打幻玄里采了一把不知名的花在除空氣中的血腥氣,聞言沒什麼情緒的應了一聲,她心思這會兒不在這裏。
「我是借屍還魂。」見夜聆依還是沒什麼反應,甚至頭都每回,文思儀頓了頓,接着道,「那人是我生父。」
夜聆依大概並不是一位合格的傾聽者,因為即使文思儀說的事情越來越駭人,她表情始終沒什麼變化,只是偶爾點個頭,嗓子裏應一聲。
「陌兒是我親生妹妹,她十五歲那年外出遇險,被一隻貓妖入體。」
「貓妖打碎了陌兒的魂魄,以陌兒的身體為容器,與我父親、大哥、二哥……陌兒到完全的魂飛魄散共有三次死亡記憶,都是死在……至親血脈,身下。」
「父親被貓妖吸乾精氣後,護着我的空間鎖消散,可貓妖手裏還握着陌兒最後一點殘魂,不想她再多經歷一次的話,辦法只有一個——貓妖的條件。」
文思儀語氣沒有起伏的一口氣說到現在,終於頓了一下:「我答應了。」
他抬起頭來,目光落在夜聆依淡漠的臉上,視線散着:「一個月時間,我將我一家八口,父親、母親、大哥、大嫂、小侄兒、二哥、二嫂,以及被貓妖棄了的陌兒的……身體,只用一口鍋,挨個煮了。」
文思儀深深地、深深地吸了口氣,聲線保持了最大限度的死板:「我把陌兒的屍體留到了最後了,時值盛夏,她的肉入口時,臭不可言。」
文思儀突然笑了一下:「後來那貓妖把我扔到了象姑館,大概是第八還是第九個男人的時候,記不清了。我咬斷了他那……然後把他捅了,再然後,我就是三歲的文家四少爺。」
「這一世十歲那年隨二哥出去,得知那貓妖早已被人剝了皮,就在我死後第二天。那之後嘛,我就安心的做我的文家少爺了,直到今天,被你攪出來。「
文思儀站起來整了整衣服,冷聲道:「說完了,就這些。哦,謝謝你幫我把它找回來。」文思儀晃了晃手中的狼牙,動作里完全看不出在意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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