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壁阻隔了風雪,也阻隔了這片空間空氣的流動。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滿鼻的腥氣,滿目的血紅。
血水順着之前那土龍劃出的劃痕一路蜿蜒。
鳳惜緣垂眸,眼尾懶懶的瞟了一眼,撩了撩袍角,然而那血水當真鍥而不捨,他凝眉,作罷。
不過這髒東西最終還是未能接觸到那清白的謫仙。
血流從源頭起,結上了冰。
鳳惜緣微怔,緩緩抬眸看去,慵懶不復,眸光驟深。
夜聆依換了一身衣服。
仍然是黑衣,卻截然不同的風格。
若說之前那十七層的暗羅花絲製的單絲黑裙乃是低調的奢華,那麼這一件,就是最為張揚的華麗。
斜襟直裾,曳地一米的後擺,
兩肩至袖口只罩了半身的略顯飄逸更多是厚重的暗紅薄紗,
束得極緊的黑玉腰帶,寬鬆已極的外衫,
端平胳膊仍然及膝的廣袖。
原本,這些湊在一起,也沒什麼。
可,關鍵在於,那天蠶絲織就的緞面上,衣尾纏結的枝蔓所簇擁着的,乃是大片大片金絲勾勒的復瓣桔梗!
不只是添了幾分本就有的威重、神秘與華美,
更多的,黑色復瓣桔梗,這是天隕大陸的至高之花!
這一件衣服,是國師的祭服!
鳳惜緣靜靜的看着,眸中很快的淌過紅光,她穿了這身衣服,是……
少女向此方走來,就踏在那一道凝冰的血水軌跡上。
似乎因為這衣服華麗高貴之餘,實在是繁冗的難受,她走得有些彆扭有些慢。
最終,她在他身前三米站定。
「你可還好?」這聲音輕得幾不可聞。
鳳惜緣微微頷首淺淺勾唇,所有一切不言盡在這爾雅一笑中。
「你可還好?」這話有些固執了,可那更輕了幾分的聲音里,實在探不出什麼情緒。
鳳惜緣微微抬頭,睫毛微顫,笑意略深,但,仍是沒有出聲。
無從探究是從何方颳起的風,巧合不巧合的從她二人之間旋過,吹亂了原本軌跡清晰的落雪,也模糊了彼此的容顏。
直到這風即將落盡時,夜聆依動了。
三米的距離,真的不算是距離。
三分之一秒的時間裏,少女衝破了阻隔視線的風雪,掀開了朦朧了一切的簾幕。
「噗通——」
衣袂獵獵翻飛中,墜地聲未落,她已跪滑到他身前,傾身,低頭,屏息,攫住了,那一雙如火的薄唇!
何謂宇宙靜寂,洪荒永恆。
此一刻,便是了。
紅眸映進紫眸中的紅眸里,見得其中的滿滿的震驚,那一等悸動與碰撞,豈是語言能夠說清?
仿佛是萬年寒冰乍遇熾熱烈陽,瞬間消融的那一刻,除了綿長雋永及醇美,唯餘震撼。
此時此刻,於彼此,則只余唇齒間那一點綿軟。
木莫二人以光速轉身,背影除了蕭索還是蕭索。
那廂不相干的人也沒了動作,全然忘了他自己還有傷在身急需救治。
外人眼中,這一幕他參與其中的美景何等震撼,鳳惜緣無從得知,他目下僅存的感知,全在那櫻花般冰涼美好的唇上。
倏然睜大的鳳眸里,平素擁着的倦懶早已半點也無,餘下的澄澈里,是那失控了的紅色流光亂竄碰撞出的一場無盡絢爛。
震驚,已顧不上;
讚美,已不需要;
顧慮,已不重點。
可偏偏,他動不了,因不敢而不能,怕這一切,都是夢。
夜聆依極生澀的伸出了舌頭,探了探他的牙,呆怔的謫仙心旌劇動,不自覺便鬆了力氣。
而當鳳惜緣終於尋回了理智,夜聆依早已閃電般的吸走了他口中的所有。
唇與唇「戀戀不捨」的分開,夜聆依偏頭,吐出了滿嘴的血。
櫻唇浸了艷紅,更是美得讓人痴醉。
可鳳惜緣早已沒了前番心思,他笑得有些縱容,有些無奈,有些歉意。
因怕她聽到聲音,即便她中途離開,亦是不敢吐不敢咽,不想,還是被發現了。
說不出是失落還是其他,她吻他,只是為此。
心跳尚未及加速,人兒卻已然退遠。
然,可敢抱住她吻回?他小心翼翼這麼久,哪能毀在一時。
然而這廂鳳惜緣在拼盡全力的平息自己,那廂卻有人不肯罷休。
夜聆依含了一顆丹藥在口中,借傾身之便,再一次很輕易的雙唇覆了上來。
理所當然的,鳳惜緣再一次被驚着。
然而之後,則是心底眼底同時冒火,這是把他當成不肯乖乖吃藥的孩子來哄了?
他……
無論思想上多麼的堅貞不屈,鳳惜緣那很沒骨氣的牙,仍然是甫一接觸便丟盔棄甲一退千里。
滿意的聽到了喉結滾動的聲音,夜聆依便欲退開,可這一次,卻未能如願。
送到嘴邊的盛宴,第一次可能是因為感嘆她太美而失了神,因而錯過,尚能原諒;可若這美味緊接着二度送到口中他還能給她跑了的話,夭玥陛下覺得,那般他就可以去和莫塵拼情商了!
鳳惜緣的動作同樣生僻,但比之夜聆依的笨拙,實在是好太多。
不及夜聆依反應過來有所動作,長舌早早便捲走了檀口中所有的,順帶,在那櫻唇上,下了不輕不重的一口。
唔,比他想像中的味道還要好。
原本冷肅緊張的氣氛在這番你來我往之下,詭異的曖昧起來。
夜聆依有些怔愣,不曉得這種事情他為什麼還要報復回去。
「一去七天之久,無人能比夫人更狠心了。」鳳惜緣的聲音略略沙啞,語帶控訴委屈。
他本是調侃之言,期她松一松心思,不想一個無心的「久」字,反讓得夜聆依又陷入了那讓人膽寒的沉默中。
夜聆依抬手,在映京時她也做過這般動作,那次碎了雲來閣的護閣大陣;
此時她同樣的動作起了類似的結果,靈力壁應聲而碎。
東南角上,武雲承沒有了倚着的東西,一下摔進雪地里,傷口再度掙開。
夜聆依俯身,頑皮的髮絲不知第多少次的掃過鳳惜緣的指尖臉頰。
她抱起了他,在重又降臨的風雪中,向南步行而去。
裹了雪的風吹得夜聆依的發四散狂舞,亦吹得她華麗的衣擺獵獵作響。
白衣黑影漸漸遠去,清冽的聲音卻猶在此方迴蕩,間帶鏗鏘:「此一路向南而行,夢州、宛州、秦州、荊州、賀州,到映京,到紫禁城,到朝華殿。凡你沒有的,我幫你得;凡你想要的,我幫你取;凡你下不了手的,我代你殺!想阻你的,想辱你的,想殺你的,任是誰,但我靈魂不泯,盡誅之!」
木青莫塵對視了一眼,低頭彎腰默默開始收拾營帳。如此看來,今日之事,也並非全都是壞事。
他二人動作很快,收拾完便縱身追了上去。
直到他二人走後,被所有人無視了個徹底的武雲承才從一堆紫色的碎冰里坐了起來。
眼神與面色一樣的陰鷙。
他乃一國太子,可以自負,可以暴戾,但如果真的蠢的話,早在太子奪位中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先前種種,有幾分真幾分演,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過此刻他眸中的恐懼與憤恨,卻是萬分的真。
因為——
武雲承攤開了一直緊握的左手掌心,黑色的煙氣滾滾升騰。
各方配合下了這麼大的血本把這二人弄到這裏,哪裏會僅寄希望於那一千廢物,對鳳惜緣的凌辱也不過是順帶的一手激將。
可最終人是出現了,他手裏真正的牌卻連打出都不及便被她無聲的掐斷!
那可是護國神獸的力量,這個人,到底有多恐怖!
另一隻手裏,武雲承捏着傳訊靈珠的指尖已然青白,眸中的恨意與懼意也再控制不住的傳遞到聲音中:「去暗龍,去魁閣,去所有的殺手組織發佈任務,不惜一切代價,本太子一定要殺了那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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