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惜緣反是一口氣吐了出來。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夫人,你不記得了?我說過的,天下萬萬相關人萬萬切身事,絕敵不過一個你。你的事情,不重要的,於我,也是要緊。」
「我只怕你知道事情始末不悅,卻從未想過要因時間來不及而將一切從簡。」
「至於夫人孩子般急催的禮物,在此。」順口一句笑言的人伸過背在身後的手,等着夜聆依親自去把他攥着的拳頭打開。
她算是被人打扮的越來越花花了,夜聆依自覺猜到了內容是什麼,一口氣在心底藏着嘆了出去。
她也沒按他期待的去自個兒打開他手,轉身給了個背影,靜等伺候。
鳳惜緣微微一笑,並不見意外,上前一步,借着身高將人整個罩在了自己身下。
夜聆依及時察覺到了微妙,但沒來得及反應,那一抹涼意已落在了她額上。
她以為是項鍊的,雖然長得也差不多。
夜聆依被人從身後抱住了,一時不得轉身去看該看的人,這樣着,倒給她自己出了個難題:她是該先借面前空中浮着的一塊銅鏡看看她額上被掛了什麼,還是,先關心一下那被木青一眾當踏板使了的她家的燁冰呢?
「夫人,的確匆促了些,還望,你能有稍許的意外之喜。」
哪裏敢說「稍許」呢。
夜聆依的難題有了c選項,且必是對的。
那時候她在幻玄裏帶他看了一場孔明燈陪着的草叢裏藏着的小煙花,他就在這時候還了她一場映京城裏只要不是同時又瞎又聾者,就必能覺知得到的真正煙花。
別說如今皇城裏那些個皇家威權的規矩根本束不住鳳惜緣,就真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影響,他也必不會教之現到眼前來的。
這兩刻鐘里,映京的天本身情願不情願的,都得是被乖乖染成五顏六色的。是轉瞬即逝的東西,但那一瞬間並無半點猶疑的燒光自己,即使並沒有考慮到這些的人,也會本能為之動容。
何況這份能令世人艷羨的華美,是她男人心裏揣着能壓塌天的大事,穩着四方急趕了半天送到她面前來的。
為之展顏一笑,無半分不相宜。
最後一顆煙花曳着長尾落下,正衝着這方向的皇城山而來,極為了不得的,將整座皇城山,從它落下的地方開始,幾秒鐘內盡數點「着」。
漫山的紅燭,如此一來,也不知是那細弱的燭光更曼妙些,還是那深懷着萬般不舍終於鬆了懷中人,正對她慢道一句「夫人,生辰快樂」的人,更浪漫些。
知道那格外艷美的煙花有木青幾個靈力摻進去的人為,也知道這一下出現又一下點起來盡展驚艷的紅燭們,不知是多少臨時調過來的血月門的人在伺候着,甚或,還有那些在京述職的年輕體健些的大臣們前來出力。
但,無論如何了,他在面上想給她看見的是什麼,她就只看見什麼,喜歡什麼,足矣。
夜聆依靜站着由他看也看着他,好一會兒後,才還抓着他手,彎身撿了一隻離得最近的紅燭,提到了眼前。
方才時間衝突,這會兒意願衝突,總之她自始至終沒給那面甚是考究的銅鏡半點目光。
那麼那被有意的煙火紅燭泯淡了衝擊力的最重要的抹額,哪裏去看呢?
夜聆依拉緊了鳳惜緣的手,蠟燭放在他臉側,猛地湊了一步上前。
「不許變紅。」雖是命令的語氣,卻極盡溫婉的意味。
鳳惜緣被驚了一下,呼吸都輕了下來。
那一雙素日漆黑的眸子裏,此刻受驚之後吞進去了不少燭光,效果也沒那麼好,卻也足夠夜聆依把東西看清了。
纏了她一縷頭髮已作固定的鏈繩,紅色的,不用想,也知又是那從不被它主人愛護的頭髮。
其餘稱色稱形的配飾,也都貴重,此時卻不見得重要。
重要在於正垂在她額間的赤冰琥珀本身,她有幸見過類似材質的他物,聯繫這是他送她的第一份生辰禮,所以,能確定:天隕界衍生以來,第一座成型的冰山才會出產的東西,十萬年的玄冰心。
這琥珀材質難得,也終究是世上尋常物,她看不出來的,是琥珀裏面的東西……原來彼岸花亦可開並蒂。
「母妃受刑之後,遺體收在外祖母處,這兩滴心頭血,是她生前留與我的。」
牽着神魂的心頭血,人去血涼,他將之放入玄冰心中,原只為長存,短短十數年化出來的琥珀,乃是意外之得。
「即是說,此為母妃所留,舉世唯二,從此,我即是你鳳家的兒媳,是你鳳惜緣真正名義上的髮妻。」
這絕對是萬萬想不到的反應,可鳳惜緣又一驚之後,笑着認下了:「夫人一氣搶了為夫所有話,為夫應該說什麼?」
鳳惜緣真沒得說了?不然。只不過有些事情,他不想此時說而已,譬如:憑這一塊琥珀石,夭玥的國庫、朝堂、軍隊、暗衛、世家、江湖……以及迦蘭魔域十二城的所有勢力,夜聆依皆可無條件調動。也是從這一朵並蒂的曼珠沙華懸於她額間起,她就是夭玥再無從撼搖的中宮皇后。
夜聆依沒知道這些,也不必要知道這些,琥珀本身,足叫她差點軟了心腸毀了計劃了。
她從心底里怕了這磨人的軟刀子,猛地閉眼抱了鳳惜緣一把,一聲口哨吹出,召了甩走所有人的燁冰。
燁冰背上並沒有任何魔力,只不過離得那讓她心悶的源頭遠了,她又是背身站着,能透過氣來了,也就能在臉上、聲音上偽裝出一派平靜了。
「我生的時辰已經過了,你的事情着不着急,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清楚,別再耽擱了,走吧,我就在這裏,讓你看着我,走。」
這送別的方式倒是新鮮。
新鮮到鳳惜緣似乎是有些接受不來的,站在原地,視線在上,遲遲不肯動。
直到一聲龍吟響——
夜聆依忍不住轉頭望了一眼,那條黃金龍,正是她在李安糖的記憶中見過的那一條,沒有任何差別,連龍頭上落腳上去那人,都是一模一樣。」
這景扎人,夜聆依呼地轉了身。
直到再一聲刻意拉高了的龍吟,人已一去數百里外。
先時被煙花塗得一塌糊塗的夜空早就涼透了,染了整座長長的皇城山的紅燭們也最懂氣氛時候的接續滅了下去。
唯有夜聆依額上那串抹額,因是被人握在手裏許久許久的,還是燙的,熨帖人心。
不合時宜的是這時節吧,空氣里溫度太高且還在升高,將本是正好的東西顯得過燙起來,慢慢就燙進人心裏疼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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