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聆依並沒有把雁伴山挪去太遠處,畢竟正當時的日子裏,總不好以此煞風景。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雖然,直到天黑,真正上了山的,統共也就那麼一個。
眾多觀望者派出的前鋒,有一副不賴的模樣,更有一副苑都高官的好氣度。
「小臣史館太史令晏台初,恭拜見殿下。請殿下鳳安!」這又是另一樣風貌的美男子。玄黑朝服,烏紗高冠,人是唇紅齒白俊俏臉,又話里話外儘是諸如不稱「皇后娘娘」而稱「殿下」的講究,別是賞心悅目,可惜,夜聆依眼瞎。
「晏大人有禮,請起。」意思意思把人從濕地上讓起來,夜聆依便不再言語,轉身又借靈魂力去「俯瞰」苑都全貌了。
顯然,這會兒是輪到她「擺譜」的時候了,不怎麼想搭理夭玥這邊的什麼人。
太史令晏台初晏大人自己情願過來不假,其實心裏苦的很啊!
他為太史令,乃史館長官,館裏諸事自然是都要交諸他總理,但除了這些花里胡哨的,他最本職的工作,其實不過是個寫起居錄的「跟班」。然而,世上有目不瞽者都知道的,他們家陛下醉心修煉,一意「閉關」,致他這七八年間未得落滿一頁紙!這是愧對祖宗,愧對恩師啊!
旁人聽過這位「光輝」後,都覺她是瘟神、煞星,但對他來說,此乃救命者也!誰都不准跟他搶!
可憐晏大人也曾是位世家風流公子,竟為多年裏內外鬱結磋磨至此!
「殿下,山高風涼,您方行盛舉,長滯於此,恐鳳體有傷。轎攆已奉於山下,小臣恭請殿下入宮。」
把這份講究差事弄到手,日後定有與這位套她近乎、拉她家常的機會——陛下那裏他是徹底的放棄了。當初讓人把他好言好語的把他哄了來,「過門」就是翻臉不認人。這麼些年偶有一見,也是連個眼角都不肯「施捨」!
然而夜聆依既已知他身份,明他目的,會如他所願?才怪!
何況這事兒本身……進宮?進宮做什麼?那片瓦破牆舊的建築群里,一無人,二無物,去有何益?陪那群女人們防毒下蠱,消遣取樂嗎?
一眼看過去,她近期是可以很閒,但還沒閒到無聊。
於是夜聆依頭也沒回,理都沒理。
心裏一汪苦水不敢灑半滴的晏台初可不敢就此放棄,反是面上更見謙恭,推手一揖到底,道:「殿下容稟,就小臣所知,宮中諸『貴女』,並無一人為聖上親旨之納。」
好話就該殺到心坎兒里,夜聆依稍稍有轉身的欲望,道:「晏大人不必拘禮,但說無妨。」
完美的第一步!雖然陛下經年累月「埋汰」他,但關鍵時刻遵循一位忠臣的本能,保護好陛下的名聲貞潔,還是會得到陛下的庇護的。
晏台初沉着嗓音,打一種「發誓」般的語氣:「殿下您有所不知,聖上出京修煉之前,宮中原無一個半個女子以主子身份久居,如今這些個各府嫡小姐……」
「想您也見過了吧?確然個個姿容非凡,但卻並不是正經選秀上來的,她們……其實都是各府里強塞進去,想博一個正宮皇后的前程的。」
「因為宮中常年沒個正經主子,這些『貴女』們身份又一個比一個清貴,在裏頭住得久了,有奴才伺候起來,再按家世容貌約定俗成出個等次了,漸漸地,便儼然是一派宮中后妃的景象了。」
「但實際上,說到底,她們竟沒有住在宮中的資格。在您來之前,我夭玥皇宮內外,從來只有聖上一位主子!」
就是繞着彎兒的不從我嘴裏最先說出您是那「第二位」:迂迴曲繞,可見官場上人,真的是難打交道。
夜聆依又站定了:「你們主子家裏的事兒,與我有何相關?」
晏大人好是一愣,心說這操作不對呀!既然已經知道了陛下自始至終都是清白的,宮裏那些貴女們都是沒名沒分的強住進去的,這時候,您這位已定的未來正宮,難道不應該「大張旗鼓」的正門進去,「轟轟烈烈」的干一場嗎?
怎麼還非要跟他這麼個芝麻小臣講究起您自己家裏的內外親疏、成親與否來了?
「殿下恕罪,是小臣曾聞坊間傳言,說您是位敢愛敢恨又光風霽月的奇人,小臣這才斗膽替我聖上向您請助。」
憑晏大人一張俊郎臉上萬般誠懇,夜聆依卻不是吃那一套的人,她大半的心思還在苑都上,這會兒差不多各邊各角都已摸清了,可就是不肯給晏大人一個好臉色。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就會溜他玩兒!
晏大人憋紅了一張臉,才逼着自己道出那心不甘情不願的一句:「您額間有懸赤冰琥珀,此乃聖上之意,您必將是未來的皇后娘娘,還望娘娘早日還駕中宮,整肅六宮!」
是他天真了,趁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搶了這差事。他是真信了那「坊間傳言」,以為這位勝在修為能力,他曲繞起來,也是可以把許多事情混過去的。
卻不想,這位厲害殿下,不過是揣着明白裝糊塗,興致來了,還樂得擺弄出一副「無腦高傲」的樣子!
他算是栽在這裏了!
頭一聲「皇后娘娘」從他嘴裏說出來,在外人眼裏,他便是無可轉還的鮮明了立場,成了「皇后娘娘」這邊的人,若將來他們家從來不可捉摸聖上變了意思,或是有朝中那些個虎視眈眈欲成國丈之人操縱的變故,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不過從這位殿下這裏看,這份「譜」擺出來了,是她的明睿,也是必須。
一則「坊間」多盛傳,二則今日雁伴山之事,他實也自己看見了,殿下她確是修為無匹,她必有多種法子對夭玥宮中朝上做徹底的「清理」。但她沒有那麼做,而是選擇了像個普通女人,要等着他們擺出迎皇后的樣子,才肯正當進眾人的視線。
的確是為了「名分」,卻不僅僅是為了「名分」本身,看殿下這三言兩語裏透露出來的性子,她更可能是在為了聖上對自己稍作委屈:她本是閒雲野鶴樣人,即便為他甘入金絲籠,也要仔仔細細、風華不減。不是選擇自己悅意的直接方式,而是上了心思以正當的名分進那皇宮,將來她二人面對為上位者不得不面對的世人,才能堂堂正正!
當真可稱是位「奇人」,如若再兩人里見她還有手腕,那他就此隨了她,也無妨!
年輕輕的晏大人一腔熱血湧上來,朝服都壓不住他的激動。
這時夜聆依也像被他說動一般,好歹轉過身來,不想,卻是兜頭一盆涼水澆下來:「朕沒名分,她們也沒名分,但聽晏大人這意思,朕是要比她們沒名分的講究些,既如此,還需煩請晏大人走一趟,請『貴女』們,來迎迎朕,如何?」
「……!」這一口一個「朕」的,您能有個皇帝的「大氣」樣子嗎?!恕臣眼拙,萬不能從您這樣要求里看出半點深意。您是想證明,您也是個女人,會吃醋那種?
可是殿下,您這吃醋,怎麼還要人命來出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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