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兩家的皇帝成過一次君子之約後都有殘局要收拾,也皆沒有開疆拓土的意向,這七八年來雖因神奕軍方的好戰而摩擦不斷,兩國的疆界卻穩得很。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東疆那裏往前一個月,「兩界山」那片原全是夭玥的疆土的。
西疆這邊那片易守難攻的丘陵山關,則是神奕的地盤。
這倒方便夜聆依了。
就算他們主帥兵法再通,也絕不可能叫人長久的把營帳駐紮在山頂或坡地上,連同方調過來的援軍,如此一窩窩地藏在山谷低處——究竟還是原兩界山的石頭,人力是改換不得的,從上方進行的群攻,最能奏效了。
而再密集有力的靈力或武器防空網,也絕防不住一隻完全展了本體的三尾冰鸞的。
夭玥軍中突然一陣人馬,其實早已將神奕這邊激了起來。可是再緊急集合的嚴陣以待。也不防那突然出現在頭頂的一聲鳳鳴!
那巨大的三尾冰鸞原是與它背負的長天一樣漆黑無色。可當它背上一瞬鋪滿了不知何以致、何以存如此之多的產自深海的厭光珠,恢弘的紫光亮起來,它就變成了完全透明絢爛的一塊冰雕似的了。
因此,也襯得立於它頭頂上的人更加清冷又高不可攀。
誰還在乎她是不是個剛及笄的弱質少女,現下她分明是那要人命的!
東西綿延有千里的「兩界山」不知是從哪裏最先騷亂起來,眼看就是全體的動盪不安。
借那冰鸞背上的光,從深山各處掠向空中的「人影」,可以讓人看得很清晰了。
這些並不是神奕的大小將軍們,關外還有集結而來的夭玥大軍,他們自己都知道他們這時候不容有失。
這些,算是神奕的國養供奉。這部分平時隱在軍隊裏,專為應對夜聆依這種以為憑一己之力就能如何的「傻鳥」!畢竟,誰都不敢說夭玥軍方不會隨了他們主君,何時就把臉撕下來扔去餵狗了!
無一不是已邁入神玄,或差一步就能或選擇不飛升的人,聯手一起上,也不缺謹慎。
可是,他們第一次因「逼不得已」而光明正大地出現在神奕的士兵們眼前,卻用了最「丑」的姿勢。
那都不能叫做「敗」!莫說那人的衣裙,就是那鳥的毛,都沒碰到。可能他們自己也想問問,怎麼三尾冰鸞的冰寒竟能霸烈至此嗎?如此,此鳥豈非於此世中遍尋敵手不得了?
那人,究竟是誰?!
人是誰,鳥如何,都不重要了,因為註定沒有答案麼。
那高傲的鳳兒看都不看這一退數百米、徒立空中不知所措的一群人,雙翼一揮一落,借真正屬於它自己的令人倒吸冷氣的速度,頃刻便到了那側「兩界山」延宕入海的地方。
地下着兵戈的將士們看着空中神玄階的修者們,高手們則只能看着那怎麼都攔不下的冰鳥。才不是看起來只想把「兩界山」的低空半米不漏的尋梭一邊的傻鳥本身有多厲害。
是它頭頂那自始至終斗篷罩身的人!
看身形,應該是個年輕女人,可什麼樣的年輕女人能有這樣修為,撐如此之大的陣法擋數十人的攻擊,都不見頹勢的?
還有,哪門哪派的修煉家,能將只有照明功用的厭光珠用作陣法實物陣基的?
萬里挑一的「供奉」們不傻,既然各自使勁了神通都不奏效,當然是選擇結陣。而修為在那裏,不融容也可以彌補,就算換了那兩個手段莫測的皇帝來,都不可能有還手之力!
可惜,晚了。
或者應該說,是對方料得准,動得快。因她被動「扮豬」次數多了,已很了解這些大修為傍身的人是怎樣的眼高於頂,所以預判他們這些人的反應鏈,不會出錯。
燁冰已揮着羽翼轉完了整條「兩界山」,完成了它的任務,停在了山關關口的上方。
夜聆依在它頭頂,毫無一個瞎子的自覺,不怕掉下去似的又往前邁了半步。
在她這個位置,下面是整肅但不乏惶恐的神奕士兵,正前方直線拉過去,那頭是永遠不把自己當主帥的沖陣神將壬禾。
夜聆依把風帽掀了下來。
看不到她臉沒關係,看得見她額上琥珀亮起的血光,知道今夜在這裏的,是夭玥的皇后,就行了。
非常榮幸,能以一己之力滅敵軍膽氣,長我軍士氣。
接下來這場面,得從這邊飄空中看半天戲的壬禾這兒看過去,才能既精彩又全面。
那面皇后殿下純為演示給人看的把手舉過了頭頂。
層層疊疊的絲袖「手拉手」一起跌下來,讓出了一片雪白到刺眼的冰肌。黑白兩色絞纏的鐲子甩出了肉眼看都看不全的紫色靈力絲。
她人將手一握,像是握了一塊黑色的彈珠大小的石頭——應該是山石——進手心,未經打磨,有十分鋒銳。血順着掌紋蜿蜒而下,倒渲染出三分的悽美,卻終不及她腳下變故的十分壯觀奪人眼球。
那隻傻了似的三尾冰鸞先前飛來飛去不是在拉仇恨,她羽翼一下一下揮下去,送得都是寒氣。只不過那寒氣不傷人,盡數滲進了山石里,而後發散蔓延,悄聲覆蓋了每一寸地皮。
然後,皇后殿下像是原身份是兩界山山神似的,讓「山」把寒氣又吐了出來,吐向了全無防備的人類。寒氣散得太開也就太稀薄,漫升得也慢,雖觸物化冰,卻不會有太大的麻煩。
可這寒氣綿綿不絕,很快就死死拽住了山石面上所有反抗或不反抗人的腳踝。
這便夠了!
以那欲要將血從掌心那道口子處往外派盡的人為中心,那些「厭光珠」全都浮了起來。
三尾冰鸞還在光里,卻不再是被突顯的對象了。
它悄悄刪去身形那一瞬,爆炸聲里,裂散的紫光映亮了這片天地里所有人的臉。
隱在「紫色煙花」里的,自然就是那絕沒有理由缺席的泯聲箭了。
昔日護東疆神奕士卒周全的「聖山」今日依舊刀槍不入。可今日的不是被掩護的一方。
順着山谷走向扔進來的泯聲箭,每一枝都被人親手削換了箭尾。山深處各片偶有幾枝箭因為掌控者無暇全顧而射偏,撞地之後,也會反彈,繼續完成使命。
「供奉」們起了就沒法停的殺陣周瑜兜頭罩過來了。法陣幻化的惡靈花斑虎悍不畏死地衝進了那片爆炸的紫光,引來了一次更壯觀的爆炸。
下方第一抔血濺起來的時候,那碎成沫的靈力才算散除了個形狀。
壬禾遠遠地看了一折「大變活人」,終於意識到戲可能看不下去了,不笑了。
他吐掉了嘴裏叼了許久的那根草,先不愛惜一張俊臉的面色猙獰地罵了句什麼,才恨聲道:「整這麼大陣仗,還以為有多大能耐。」
他把目光盯向了下方那只有心情、能力救下身邊親衛、副將的對頭,手裏的信號煙打出去許久,才嘀咕出下半句:「陛下,臣像是玩脫了,您媳婦,玩丟了。」
壬禾跑偏的嘀咕掐着點落下,信號煙滅掉,身後「大軍」也滅掉。各路將軍策魔獸從四面八方遠遠聚過來,喊殺聲卻響起在對面的兩界山深里!
卻原來是幻陣!
「陛下,您說儘快,殿下此為,可把您的計劃提前了半年不止,這樣的媳婦,臣是賠不起了,臣自己還沒有呢。您……還是再被拖幾天,晚些脫身,再容臣一段逍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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